“祁澤,你個娘娘腔,怎么還不哭?”
一個五官俊朗的小少年把一個眉目極其清秀的漂亮小男孩兒狠推在地,即使動作粗暴,柔嫩白皙的手心蹭到地上,被小石子刮得流出血,但這長相漂亮的小男孩兒依舊面無表情,眼神極其冷靜。
這仿佛把一切置身事外的冷淡態(tài)度,就讓小祁哲異常痛恨與氣憤。明明是個小孩兒,裝什么大人啊。
“喂,娘娘腔,你倒是應一聲啊。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樣子真的很讓人厭惡啊,明明還沒有我們年齡大,裝成什么大人啊?!逼钫芏紫律?,面對著地上深埋下頭的小祁澤,猛地揪起其衣領,被迫與他對視,“你不會是爹娘都死了,整個人傻掉了吧?!?p> 聽到這句話,小祁澤眼睛中升起了憤怒之色,不顧與他們相差較大的矮小身形,咬牙就沖了上去。
但一下子就被祁哲給重新推回地上,祁哲拍了拍手,不屑道:“果然是腦子傻掉了,沒看到我們這么多人嗎?你一個小豆芽菜還想打過我們,再回去長幾年吧?!?p> 說罷,祁哲就要轉身走,但剛邁出一步,就被身后的祁琛給阻止了,“二弟別急著走,今天還沒看到祁澤哭,若是祁澤不哭,二弟,你我能睡好覺嗎?”
祁哲聞言,想了想,說道:“也是,更何況這娘娘腔的表情太氣人了,明明受到欺負了,卻一直面無表情的??吹剿@副大人模樣,我就來氣?!?p> 然后,按照慣例走到一個灌木叢前,拿起一只毛毛蟲,就輕車熟路地要塞進祁澤的衣領內。
這下,原本表情冷靜的小男孩兒立刻變了臉色,慌忙用手撐地向后挪動身子,但還是沒來得及,被祁哲一下子拉起衣領就要把蟲給塞進來。
“唔?!毙∧泻喝滩蛔〉吐曕ㄆ宦暎劢峭回S辛它c點淚光,就要擠出眼眶。
“哈哈哈,娘娘腔,果然還是這招管用?!逼钫懿挥尚Τ雎?,“你個男孩兒,卻害怕小蟲子,這要是說出去,不怕笑掉大牙啊。哈哈哈?!?p> 但還沒等祁哲得意笑完,祁澤原本堆在眼角的淚水就被硬生生地給憋了回去。
見此,祁哲就不樂意了。
“怎么又給憋回去了?”祁哲使勁晃著祁澤的雙肩,手指不斷往下用力,“喂,娘娘腔,你倒是快哭啊,快哭啊你?!?p> 手指捏得祁澤嬌嫩的雙肩直疼,本就沒有徹底憋回去的眼淚又一次想要奪眶而出,連憋都憋不回去。
但祁哲很滿意,十分驚喜道:“哭出來了,大哥,這娘娘腔要哭出來了。”說著,便又加重了手指上的力氣。
此時,不遠處楓樹上的一個小少年聽到這吵鬧的聲音,十分不耐煩地翻了個身,見聲音沒有絲毫減退,就氣急敗壞地坐起身,嚷嚷道:“到底是誰在煩本大爺睡午覺?!?p> 順著聲音看去,結果發(fā)現是一群明顯要長高的大男孩兒正欺負著一個矮小的小男孩兒。本來這件事小闕煜是不打算要管的,但看到那矮小男孩兒使勁咬著下唇,都咬出了蒼白的顏色,想要把眼淚給憋回去。
明明憋不回去,卻仍舊在倔強的小男孩兒,讓闕煜一時心軟,輕嘆口氣后,就隨手摘下幾片楓葉,朝著那個方向使出內力射了出去。
“哎呦,什么情況?好疼啊?!闭箘拍笾羌绨虻碾p手上立刻劃出了幾道鮮紅血痕,疼得祁哲趕緊松開了手。
同時,祁琛肩上的衣服也被楓葉給劃開了一道大口子。兩人正怔愣時,就看到又有幾片楓葉射了過來,把他們帶來的人臉上都劃開了一條血印。
因這只是一群未經世事,只知調皮搗蛋的小孩子,看到這場景也一時被嚇到了,趕緊丟下地上的小男孩兒倉皇逃竄。
“呵,什么嘛,原來也是一群膽小鬼而已啊?!?p> 祁澤撫著肩上的痛處時,就聽到了這十分狂妄與慵懶的聲音。抬頭望去,看到身穿一襲暗緋色錦服的小少年從一棵楓樹上飛也似的跳下來,因這一個舉動,楓樹葉也經不住地飄然落地。
漫天飛舞的楓樹葉和著少年身上的暗緋色,那上揚的嘴角也帶著屬于他這個年齡的輕狂與不羈,在這正午陽光的照拂下,竟隱約閃著一層金色光暈,連樹下的幽靜清潭也閃著金色的粼粼波光。
這一幕,竟是讓祁澤一時也看呆了,只愣愣地坐在地上,眼睛被這少年給吸引了過去。
等這少年飄然落至她身旁時,空中飛舞著的楓樹葉也落到了那清潭水面上,蕩漾起了金色波紋。
“嗯?”小少年歪頭觀察著小男孩兒的臉龐,良久后說道:“我還以為受欺負的是誰呢?原來是你這愛哭的小家伙?!?p> 經闕煜這么一說,祁澤也想起來了她從什么地方見過這個小少年了,這不就是前段時間拿小石子砸她,還把她抱到懷里哄的那個小混蛋嗎?
雖然小祁澤愛哭,但那還是正兒八經地在一個外人面前哭泣,一個男孩兒卻在另一個男孩兒懷里哭著嗷叫著。一時間,小祁澤也覺得面上無光,瞬時表情十分尷尬,還隱隱可見憋出來的臉頰紅暈。
“喂,小家伙,你那是什么表情?”然后,這名小少年便裝模作樣地可惜道:“早知道是你這愛哭的小家伙,那本大爺就不救你了。”
見對方一臉不屑地偏過臉,還一直在說她愛哭,小祁澤就覺得內心受到了侮辱,惱羞成怒地站起身,伸腿踢了一下對方,就趕緊轉身逃離。
闕煜也沒想到這小家伙會踢他,還從來沒有人敢來踢他,便就沒有想過去躲,硬是接了這一腳,驚訝地看了他被踢的地方半晌,就咬牙切齒地對著早就逃跑的小祁澤,怒聲道:“竟敢踢本大爺,你這個臭小鬼,本大爺絕對饒不了你?!?p> 在一片翠綠而寧靜的大草地上,向來微涼的秋風此時也變得柔和起來,和風習習,也無人來打擾,坐在這草地上的小祁澤也難得心情變得很好。躺在這柔軟而具有泥土芳香的草坪上,享受著這份愜意。
正睡得香甜時,祁澤就感覺到臉部一陣癢意,拿手揮了揮,臉龐左右搖了幾次,這癢意仍在。忍無可忍之下,祁澤睜開眼睛,看到有人正拿著一根小草撓著她的臉部,逗弄著她。
正心中煩躁時,祁澤就看到了一個猙獰可怖的紅色般若面具出現在了她的臉龐上方。怔怔地看著這恐怖面具半晌,祁澤突然嚇得坐起身子,心臟直跳。
那戴著面具的人也趕緊向后躲去,并摘下面具,笑道:“喂,小家伙,你差點撞到我的頭,你知道嗎?”
瞪了一眼這無聊的人,祁澤就站起身子離去了。
闕煜愣愣地看向那瞪了他一眼的人,說道:“喲,這小家伙脾氣還挺差?!?p> 隔了幾日,祁澤仍坐在這草地上,并屈起雙腿,把胳膊放在雙膝上,垂下頭埋進自己的胳膊里,讓人不知道這小男孩兒正在想些什么。
這時,一個可愛小姑娘笑著來到這里想要找祁澤玩,但還沒走到地方,就被她的母親給阻攔了,并對著那小姑娘悄聲說了什么。只見那小姑娘十分驚訝地看向她,又看了看自己的母親,就點了點頭,跟著自己的母親離開了。
祁澤見此倒是沒多大的反應,反正她的父母早就離去,也無人來主動找她。對于人們孤立她,她早就習慣了。
雖是這么說,但心底里也掠過了一絲孤寂,讓小祁澤也雙眸灰暗地再次埋下頭去。
在不遠處楓樹上的那個小少年也靜靜地看完了這一幕,對于那位母親對著那小姑娘說了什么,他也聽到了。
“別過去,這小男孩兒總是坐在這里,一看就是個沒爹沒娘的孤兒。沒有爹娘的教導,他定是個沒教養(yǎng)的人,與他玩,怕是會降低我們的身份?!?p> 這是那位母親說的話。
沒爹沒娘的孤兒嗎?這小家伙早已失去了父母是嗎?
“喂,小家伙,為何你總是坐在這里不回家???”闕煜看著下方那孤獨的身影問道。
祁澤聞言,僅是瞥了那樹上百無聊賴的人一眼,便又深埋下頭。
“原來是這樣嗎?”闕煜喃喃自語道,“原來不僅是失去了父母,還失去了整個家是嗎?早已……無處可去了嗎?”
這天,祁澤照舊坐在這里,突然感覺到一個硬硬的小東西砸到了她的頭上。欲要發(fā)火之時,就聽到那小少年說道:“這些都是送給你的?!?p> 這些?送給她的?
正疑惑時,祁澤就感覺到無數的小東西紛紛散落到地上,放眼望去,竟是一個個褐色的小板栗。撿起離她最近的一個板栗,祁澤不由朝身后的那楓樹上望去。
那小少年果然在那里。
此時,他正十分悠閑地靠在身后的樹干上,剝著一個小板栗吃著。
“喂,你為什么總是來找我?你很閑嗎?”祁澤溫涼的聲音傳來。
雖只是一句普通的問話,但這卻讓闕煜感到很驚訝,這還是這小家伙第一次用著正常語氣與他說話。
“誰閑了?本大爺可是很忙的,誰會來找你這個臭小鬼。”小少年十分欠揍地說道。
雖這話語很欠揍,但卻讓祁澤感到莫名暖心,不由低聲念叨道:“是這樣嗎?”
“除了是這樣,誰會來找你這個脾氣這么差勁,整日擺著冷臉的臭小鬼?!标I煜輕嗤一聲。
聞此話,祁澤只是靜靜地看著樹上的少年,而不言語。手里輕握著的小板栗,此時竟變得格外溫暖。
“喏,這個是剝好的,接著?!睒渖系男∩倌暾f出話,并把手里的板栗仁扔了下來。
祁澤接住后,看著手里發(fā)出清香的板栗仁,最終把它放進嘴里。
“喂,小家伙,你為何總是不笑呢?你長得挺好看的,若是笑起來,定會更好看的?!毙∩倌瓿灾謇?,隨口說道。
“我才沒有不笑?!逼顫烧Z氣略帶著反駁之意,偏偏還是面無表情地說出口。
闕煜看著這依舊冷著臉的小家伙半晌,說道:“用著這副表情說出這番話,怎么看都讓人覺得怪異?!?p> “怪異?”
“嗯,你這小家伙啊,就是一個怪胎。年齡看起來是個小孩子,偏偏還愛擺出一副老氣橫秋的模樣?!标I煜隨口說出他的評價。
聽這人說她老氣橫秋,祁澤就瞪了他一眼,再次轉身離開了。
“喲,又生氣地走了,這小家伙還真是小氣。”闕煜無所謂地淡淡評價道。
等回到祁家的浮生閣,祁澤想起那個人,就想把手里順手拿回來的小板栗給扔出去。但剛抬起手,就又珍惜地放下來,把板栗殼剝開,吃下那帶著清香味道的板栗仁,心中竟莫名有了一絲充實感。
到了午膳時間,小小的祁澤考慮了許久后,終于鼓足勇氣走到闕喜堂前,剛要走進去與大家一起其樂融融地用膳時,就被門口的仆從給攔住了。
“三少爺,你不能進去,這是老太爺的吩咐。”
祁澤聞言便從虛掩的門縫中看到闕喜堂里面的情景,此時那一大家子人正在面帶笑意地用著膳。
“爹,我不想吃青菜,為什么給我布的菜全都是青菜啊。”祁哲頭扭到一邊,鬧著小脾氣道。
“你不想吃青菜還想吃什么?難道要全吃肉?你個小孩子吃那么多肉干什么?”祁成也不慣著他。
見此,祁哲便向祁遠撒著嬌:“祖父,孫兒不想吃菜,就是想吃肉嘛?!?p> 還沒等祁成訓罵幾句,就聽到祁遠說道:“哲兒想吃什么就讓他吃什么唄,管著孩子做什么?”
祁成只能從命道:“是,父親?!?p> “祖父,孫兒想要一支白玉紫毫筆,正好做課業(yè)用?!逼铊〕雎暤?。
祁聞開口阻攔道:“琛兒,爹給你一支紫毫筆,你祖父的白玉紫毫筆很貴重的?!?p> “哎。”祁遠出聲維護著祁琛,道:“不過是一支白玉紫毫筆,哪有我的嫡長孫來的金貴,既然琛兒想要,那就給琛兒吧。”
祁琛聞言展露出歡顏,用著尚且稚嫩的聲音道:“謝謝祖父?!?p> 而祁遠也十分開心寵溺地點點頭。
看到里面一家人和和氣氣,歡聚一堂的歡樂氣氛,小祁澤投去了向往的眼神,但也知道自己父母去世,祖父也不喜歡她,站立片刻后,最終只能失魂落魄地離開了。
沒事,好歹還有這個祁家可以待著,好歹她還有同胞血親與她一起生活,總的來說,她也不算孤獨,她并不是一個孤獨的人。
小祁澤走在祁府院子的路上,心里無數次的這樣安慰自己。
正好,從旁邊走來的趙氏看到祁澤一個人孤獨地走著,眸底都是無法掩蓋的孤獨與悲傷??吹狡顫梢粋€小孩子卻不能像普通孩子那樣玩耍,再加上大房的祁琛和自家孩子總是欺負這個可憐孩子,祁哲那小鬼頭無論她管教多少次,都還是不聽她的話。
既然自家孩子管不住,那就對這可憐孩子好一點。
想到此,趙氏就不禁走上前,想要安慰一番祁澤。但還沒走到地方,就被及時發(fā)現的李氏給拽到了一旁。
“妹妹,你干什么?”
趙氏略顯呆怔疑惑:“我只是想安慰一下那個孩子,年紀這么小,爹娘還全都死了,這也太可憐了?!?p> “可憐什么?”李氏則不以為然,“驃騎將軍死在戰(zhàn)場上,這就是份榮譽。如果驃騎將軍不死,北朔大軍攻進來,到時候失去爹娘的可就不止這一個孩子了?!?p> “可是……”
“他現在沒了爹娘,急需要大人照料,萬一你一去,從此他賴上你了可怎么辦?”李氏繼續(xù)教導著,“更何況,老太爺已經吩咐過了,讓我們不要多管三房的事情,如果惹禍上身,我看你到時候怎么辦?”
趙氏思考了一會兒,說道:“姐姐說的雖然也對,但他還是一個孩子,妹妹于心不忍吶?!?p> “你于心不忍?”李氏趕緊接話道:“那你就對老太爺說把這孩子過戶到你的名下,以后你養(yǎng)著他?!笨蹿w氏猶豫不決,就繼續(xù)說道:“猶豫了吧,養(yǎng)別人孩子你心里不膈應?再說了,老太爺也絕對會因此訓罵你,費力不討好,圖什么呢?走吧,走吧?!?p> 趙氏被李氏推推搡搡地拽著離開了,沒看到祁澤正在聽著這番對話,眼底的灰暗更甚。
祁澤依舊坐在草地上,身后還是那棵楓樹,樹下的那片清潭水面依然寧靜無波。
“喂,小家伙?!鄙砗笸蝗豁懫鹆四切∩倌曜脚说臉O大聲音。
這把祁澤嚇了一跳,身子也向前傾斜,想要整個人跌進那片清潭中。
“哎?!毙液藐I煜一伸手,把整個往前傾斜的人及時拉了回來。
祁澤跌坐在地上,明明跌得不痛,但就是內心底覺得委屈,眼眶也跟著發(fā)熱。
“你這小家伙可真不經嚇,不過是一個聲音,就把你嚇得差點跌進去。”偏偏那少年還是十分嫌棄的語氣。
見面前的小家伙一直低著頭不說話,闕煜就不禁蹲下身,身體湊近望過去,想看看這小家伙到底怎么了。
“你滾開?!边@小家伙突然抬起頭吼道,這倒是把闕煜嚇了一跳,站起來的身體也往后退了幾步。
“喂,你這小家伙發(fā)什么瘋呢,沖我發(fā)什么火……”話還沒說完,闕煜就看到對方眼中那難以掩蓋的一層淚光,雖然對方也有盡力憋回去,但眼角的淚水還是那么讓人無法忽視,原本想要說出的話也給咽了回去。
“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無聊,很討人嫌嗎?”祁澤終于忍不住吼出聲,“我最討厭的人就是你了,你以后不要再來找我了。”
盡量憋著眼淚,把話語發(fā)泄似得吼出來后,祁澤就擦著眼角的淚水,轉身離開了,只留下那暗緋色錦服的小少年怔在原地。
闕煜也不由心里郁悶,朝著身后的小商陸問道:“商陸,我有那么討人嫌嗎?”
這下,倒是問住了商陸,“額,這……”這要怎么說呢,雖然主子的行為也不算太討人厭,但總是去招惹逗弄對方,好像確實有點討人嫌。
不等商陸回答,闕煜自個兒就氣悶著說道:“他才討人嫌,脾氣又差又硬,將來肯定娶不到妻子。誰能看上他,一定是瞎了眼?!?p> 見到闕煜做出了屬于他這個年齡的舉動,如此使小性子,商陸就掩下了眸中深意。
雖是這么說,但那小家伙走時看起來十分傷心的樣子,這讓闕煜不由心軟下來,看著祁澤離去的方向一時無話。
遠遠看向依舊坐在草地上的那抹孤獨小背影,躲在草叢后的闕煜順著懷中小貓的毛,施令道:“去?!毙∝堃草p盈一躍,回頭看了看那小少年,就又看了看前方的孤獨背影。
邁出小貓爪子,從草叢中磨蹭著穿梭過去。身后的草叢突然發(fā)出一陣窸窣聲響,這引得祁澤十分防備地看過去?!笆钦l?”
結果是一只小貓走了出來,并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喵”了一聲??吹绞且恢豢蓯坌∝?,祁澤就放下了戒備,向來不愛笑的臉上突兀地展露出了一絲淺笑,并伸出雙臂,友好道:“來?!?p> 小貓會意,跳著上前鉆進了那溫暖的小懷抱,并用著圓滾滾的小毛腦袋蹭了蹭祁澤的脖頸。
這番舉動讓祁澤開心地笑出了聲,這時的她,終于像個普通的歡樂小孩子一樣,唇角彎起無憂無慮的笑容。
一個低頭,突然看到小貓脖子上掛著一個錦囊,伸手打開后,發(fā)現是一個紙青蛙,那前段時間早就丟失的紙青蛙。
“是你幫我找回來的嗎?”祁澤問著懷中的小貓。
小貓也甜甜地應了一聲:“喵嗚?!?p> “是嗎?謝謝你了,我還以為早就丟了。”祁澤眼中閃著一層亮眼暖光。
小貓也往這個懷抱里鉆了鉆,只露出一個小腦袋放在了祁澤的肩上。祁澤也回抱著這只小貓,臉龐緊緊貼在那小腦袋上。此刻,落日的金色余暉灑在這片草地上,也灑在了這一人一貓身上,和風襲來,兩者享受著這份溫暖愜意。
看到這暖心一幕,藏在草叢后的小少年也笑出了聲,“原來這小家伙會笑啊,笑得還挺好看?!?p> 旁邊的商陸則一臉不解地望著小少年,明明他是沒有必要這么做的。
闕煜似是知道商陸心中所想,扭頭看著那草地上的身影,嘴里呢喃道:“商陸,雖然我不知道這小家伙怎會失去父母,但是,總是一個人,這是很悲傷的,這我還是明白的?!?p> 想起那紙青蛙,還是在他第一次見到祁澤時,從不遠處的一棵樹上看到的。想起那坐在門檻上眼睛無神的小家伙,闕煜就下意識地明白了,這紙青蛙就是那小家伙丟失的,如今,他幫他找回來。
等回到鎮(zhèn)國公府后,闕煜就開始百無聊賴地摸著懷中那被祁澤抱了半天的小貓。突然,他從小貓身上聞到了一絲別的香味,湊近過來,聞了聞后,輕笑著說道:“這是那小家伙身上的味道?甜甜的,這令人安心的味道。”
想起那總是被人欺負的小家伙,闕煜就不由嘆口氣。
到了第二天,祁澤照舊坐在那草地上,但這次下意識地看了看身后的那棵楓樹,發(fā)現人并沒有來。
正悵惘之時,就看到樹下放著一本書。上前翻開來看,發(fā)現在第一頁空白處寫了一句話,字跡稚嫩且狂狷不羈。
“如果不想再被欺負,那就去考科舉吧,步入朝堂,則無人再敢欺?!?p> 祁澤看著這字跡,怔怔發(fā)愣,翻開書的其他頁發(fā)現,則是南楚皇室與各世家的勢力布局,還有如今南楚的具體形勢朝向變化。字跡依然是狂狷不羈的舒展字樣,分析條理清晰。
在不遠處的隱蔽道路上,這一襲暗緋色錦服的小少年看著那小家伙喃喃道:“變強吧,小家伙,以后不要再被人給欺負了?!?p> 身后的商陸上前說道:“主子,我們在京城玩了這么多天,是時候去邊關了,將軍正在府里等著我們呢?!?p> 闕煜也知道自己在南楚的處境與必要任務,就不在意地笑了一下,說道:“那走吧。”
之后,兩人提著劍,瀟灑離去。
“我應該對那小少年說聲對不起?!痹隈R車中,女子緊抱著男子,聲音帶著濕潤之意,“其實他一點也不討人嫌,他當時來找我,其實我心里很開心。但因為我一時任性,就對他說出了重話?!?p> 聽到女子向他道歉,闕煜也凝眸望著她,說道:“其實他沒有因此生氣,他從未放到心上過。不過,這遲到了十幾年的道歉,本王就收下了?!?p> 祁澤掙扎著直起身子,用著閃著亮光的雙眸與男子對視,“我已經找到了我的生存方式,我想留在闕夜闌的身邊。”
然后,女子的聲音異常堅定,語氣動情,似在觸動著人的心底,“我是為了與闕夜闌相遇才來到這個世上的?!?p> 聽到她喊他“闕夜闌”,這讓闕煜一時恍神,不由動容,用雙臂緊緊回抱著女子,語氣第一次動情而深沉,“我也是為了你祁韶儀而生的?!?p> 感受著女子的身體顫抖,男子沉聲說出話,似是從心底發(fā)出,“真的好喜歡你,祁韶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