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中不免有大悲或大喜。對仇裳而言,近一兩年發(fā)生的事讓她受盡了苦頭。孩子突然被搶走,不僅僅給她自己帶來了無盡的折磨,還給她的母親帶來了無限的自責(zé)和身體上的病痛。自孩子從自己的生活中突然消失以來,家庭便沒有了溫馨,沒有了笑容,沒有了愛意濃濃。生活仿佛一下子陷入了死寂的狀態(tài),又仿佛墮入了深無可測的煉獄。
當(dāng)仇裳聽到了有關(guān)孩子的消息,內(nèi)心的黑洞瞬間點燃了通向幸福的希望之火。
仇裳馬不停蹄的向單位請好假,連夜奔赴鶴云天的公司。她要當(dāng)面感謝鶴云天公司所有的人,要把最溫暖的語言,最激動的話說給鶴云天等人聽。
陪同仇裳一同來的是她的叔叔和舅舅家的表弟。三人趕到鶴云天所在的城市,天色尚晚,才凌晨三時。于是,三人便在鶴云天公司附近找了一家賓館暫作休息。
躺在床上,仇裳內(nèi)心的興奮使她無法沉睡。這種興奮來源于母女情深,來源于對女兒無盡的日夜思念。
迷迷糊糊中,仇裳仿佛看到女兒一路奔跑著撲進自己的懷抱,瘋狂的親吻著自己的臉蛋。仇裳盡情的享受著這種感覺,享受著久違的溫暖。
突然一陣狂風(fēng)襲來,竟然將女兒拋向空中,女兒奮力掙扎著,大聲呼喊著媽媽,媽媽……
仇裳醒了,徹底被這股突如其來的狂風(fēng)嚇醒了,汗水沁染了額角的鬢發(fā)。
看看窗外,天色微明。仇裳再也無法安然入睡。
仇裳恨不得飛到天際將東方的帷幕拉起,也恨不得給時間的指針助一把力。
想想自己的叔叔和表哥的辛苦,不便打擾。想著鶴云天公司上班時間為時尚早,仇裳有些坐不住,便在窗臺前踱來踱去。到最后,實在是熬不住了,便一頭扎進洗刷間打開浴頭,任由連綿不絕的水流從頭到腳沖刷,沖刷……
鶴云天晨練完,簡單吃了早點,便來到辦公室,等待著仇裳的到來。
在路上,鶴云天又跟李來春落實了案件的情況。從李來春口中得知,整整兩天的時間,從未見丁根旺一家任何人下樓。
鶴云天猜測是什么情況讓他們一家人不下樓,又是什么情況能讓一個四五歲的孩子耐得住寂寞被圈在幾十平方的家里。難道是仇裳多次的找尋孩子,使他們擔(dān)驚受怕,讓他們不敢出門?還是孩子身體受了傷而不能出門?
猜測歸猜測,但如何解決當(dāng)前的問題,鶴云天在思考。
“哥,這么早!”
鶴云天正望著窗外的天空出神,被一句簡單的問候拉回來。鶴云天轉(zhuǎn)過身,見是佟諾。
“來,來,佟諾坐下,我跟你說說李來春、劉鵬遠他們案子的情況。”
“有進展了嗎?”佟諾問。
“進展不小?!柄Q云天答。
接下來,鶴云天長話短說,簡單地介紹了李來春跟蹤案件的情況。
“他們一家人是不是有?。亢⒆舆@么小,不得下樓玩玩,不得曬曬太陽補補鈣啊。這一家子是什么人呀。腦子被驢蹄了吧?!?p> 佟諾聽完,憤憤地罵道。
“你先別急躁,我想的是如何解決當(dāng)前的問題。仇裳來了肯定要問的。有啥建議沒有?”
鶴云天用征求的目光看著佟諾。
“那好辦,打草驚蛇。主動出擊。”
“No, No。打草驚蛇,怕是影響不到他們。他們家人知道仇裳來了,他們可以選擇報警。公安機關(guān)也不會硬生生地把孩子奪走送給仇裳?!?p> 鶴云天覺得不可,便搖了搖頭,否定了這種想法。
“那就守株待兔。他們家總會有人下來采買生活用品吧。還有一點,這才兩天沒有看到他們帶孩子下來,但總不會永遠不帶孩子下來玩吧?!?p> 佟諾又說出一個辦法。
“這個辦法也許可行,但是不知道時間要用多久。也許三天五天,也許十天八天。我問你,假如孩子下的樓來,該怎么辦?”
鶴云天問。
“報警唄。哦,哦,對了,不能報警,報警也不好解決。哥,你說,那該怎么辦?”
佟諾說完意識到報警不行,于是反問鶴云天。
“這個,我一直再考慮,想法還沒成熟?!?p> 正說著,門外傳來雜亂而匆忙的腳步聲。
“佟諾,你去迎迎,怕是仇裳來了?!?p> ……
“仇裳姐,你們來了。哎吆喂,姐,是你嗎?我差點認不出你了,你咋這么瘦了呀?!?p> 鶴云天聽到童諾在走廊說話的聲音,起身離開座位走到門口。
“云天哥……”
仇裳看到門口的鶴云天,一下子沖了過來,趴在鶴云天的肩膀上嗚嗚濤濤的哭了起來。好像一個被外人欺負的小妹妹,看到了大哥哥一樣,把所有的委屈瞬間爆發(fā)出來了。
恰恰這一幕被剛剛來上班的夏雨萌看到了。夏雨萌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由得醋意大發(fā),怒沖沖地望著鶴云天。鶴云天看到夏雨萌,心底一哆嗦,下意識地推開仇裳。
“別,別,別,別這樣。仇裳,來來,到辦公室里坐。大家都到辦公室里坐?!?p> 鶴云天禮讓著仇裳,不由得回望了夏雨萌一眼,看到的只是夏雨萌嗔怨的背影。
“完了,這如何是好?算了,找機會再解釋吧。先來處理仇裳的事?!?p> 鶴云天心里嘀咕。
“謝謝您們了。你們辛苦了。”
仇裳還未坐下,便朝向鶴云天鞠躬致意。
“別客氣,別客氣。大家坐吧。佟諾,倒茶?!?p> 鶴云天熱情地招呼著。
仇裳真的瘦了,原本姣好的面容憔悴極了。顴骨突出,眼窩深陷,眼圈四周像抹了濃厚的黑色眼影。從形貌上看得出來,這段時間仇裳的壓力該是如何之大。
“你怎么瘦的這么厲害?!?p> 鶴云天驚奇的問仇裳。
“云天哥,別提了,一切都過去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自從你們傳達給我關(guān)于女兒的好消息,我的精神也好了,飯量也大了。”
“那就好,戰(zhàn)勝一切砝碼的是心態(tài)。心態(tài)強大了,世上便沒有什么可怕的了。”
鶴云天鼓勵道。
“云天哥,給你介紹一下,這個是我叔叔,這個是我表弟?!?p> 仇裳分別指著坐在自己左右兩側(cè)的男子介紹道。
“您好,您好,歡迎歡迎?!?p> 鶴云天站起來,分別跟二人握手寒暄。
幾人坐定,鶴云天簡單介紹了案件的情況。
“他奶奶的,太他媽不是人了。這是把孩子囚禁了呀?!?p> 仇裳的表弟擼著袖子罵道,胳膊上露出黑青色的紋身,看上去像是龍身的局部。
鶴云天看了仇裳表弟一眼,雖說臉上沒生有橫肉,但是一臉的俠義之氣顯露無疑。鶴云天猜測,想必是行走于江湖之人。
“大勇,說話注意點,別滿口臟話?!?p> 仇裳的叔叔提醒道。
“是是,叔。聽您的。但是他們家人也太欺負人了。要是我見著他們,肯定饒不了他們?!?p> 大勇雖然答應(yīng)著,但話語里仍然透露出打打殺殺的勁頭。
“咱們是要孩子的,不是來打架的。咱們先聽聽鶴社長的想法?!?p> 仇裳的叔叔不急不慢地說道??吹某鏊怯行摒B(yǎng)的人,他的身上帶有為官的氣質(zhì)。
“仇裳,你怎么考慮的?”
鶴云天沒有急于發(fā)表意見,轉(zhuǎn)頭問仇裳。
“我不是來跟他們談判的,跟他們家人談也談不攏。尤其是孩子爺爺那個老頑固,他總覺得自己一輩子牛氣的很?!?p> “那你的想法是?”
鶴云天進一步問。
“他們會搶,我們也會搶。到頭來,一個字,搶!”
未等仇裳說話,大勇插嘴道。
“你認為搶那么容易?光天化日之下,你不擔(dān)心警察?”
仇裳的叔叔厲聲道,顯然對大勇不耐煩。
“那該怎么辦,總不能報警吧,他們搶孩子時,派出所也不是沒管嗎。派出所也不可能把孩子直接送給我們吧?!?p> 仇裳看看叔叔,表情有些不悅。
“派出所不管才好呢,還是那句話,我?guī)б欢畟€兄弟把他的家抄了,搶了孩子再說?!?p> 大勇又插話。
“光天化日之下,時機把握不好,你也搶不走,派出所會出警,出了警,他們會把大家?guī)У脚沙鏊鶈枂柷闆r,調(diào)解調(diào)解。但最終,只要他們家人不愿意,調(diào)解不成,就不可能把孩子交給你們,否則,他們家人也會跟派出所里不算完?!?p> 鶴云天強調(diào)。
“是呀,鶴社長說的對?!?p> 仇裳叔叔附和道。
“光天化日之下不行,那就晚上搶。還怕他不成。”
大勇又先一步放炮。
“目前的情況,一是報警這條路行不通。剛才說了,我們報警肯定不行,派出所不會把孩子從他們那里要回來交給我們。若是他們報警,孩子我們也是帶不走。二是談判這條路也走不通。孩子他爺爺?shù)钠馕伊私?,這個人簡直是頑固不化,認準的事,頭碰南墻也絕不回頭?!?p> 仇裳叔叔思維條理清晰,分析的頭頭是道。
“叔,您說那該怎么辦?”
大勇反問道。
“精心準備,選擇時機,趁人不備?!?p> 鶴云天胸有城府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