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現(xiàn),云霧繚繞中的落云山脈好似披上一層金色的圣光!隨著云霧的流動,峰巒時隱時現(xiàn),綿延數(shù)千里,偶爾從起伏的林間傳來一聲獸吼聲,預示著新一天獵殺的開始!這里是一片獵殺者的天堂,更是被獵殺者的地獄!
落云山腳,一座小城匍匐數(shù)千里,被厚重而又滄桑的黑色城墻包裹著,猶如一只經(jīng)歷過無數(shù)戰(zhàn)斗的鐵甲巨獸,正趴在地上輕拭著大大小小的創(chuàng)傷。黑甲軍士守著的城門,猶如獸口,不斷地吞噬著行人和馬車,展示著它依舊強有力的胃口!城門之上,落云城三個大字,已經(jīng)有些斑駁!
厚重的古城墻上,一隊隊晨練的黑甲士兵賣力的喊著口號,手中長槍揮舞,亮閃閃的槍尖被朝陽映射的愈加刺眼!
城墻一角,一個披散著長發(fā)的白衣少年靜靜地盤坐在地上,一柄長劍斜靠在墻上,偶爾,有那么一點兩點的光芒反射到他的臉上。少年有著俊秀的面龐,高挺的鼻梁,星辰般深邃的眼眸,只是面色卻有些蒼白。一副唯美而又嗜血的畫面展現(xiàn)而出,晨陽似血,鐵甲寒槍,白衣星眸,古老城墻!
一位銀甲將領(lǐng)朝著少年走了過來。于少年身前三米站定,拱手道:“少爺!今天怎么來的這么早?”
少年略微抬了抬頭:“姬叔叔不是也一樣嗎?”
“呵呵!少爺大病初愈,應該多注意休息才是,如果被將軍知道了,又要罰少爺半個月不能出門了!”銀甲統(tǒng)領(lǐng)微笑道。
“姬叔叔,聽說三天后是落云劍宗云驚鴻榮升少宗主的日子?”少年皺眉道。
“額...是?。≡瓉砩贍斈呀?jīng)知道了?”姬統(tǒng)領(lǐng)沉吟一下。
“呵呵,云驚鴻這等天才,才應該配天心吧!”少年輕輕嘆道。
“少爺...”姬統(tǒng)領(lǐng)看著身前少年蒼白的面色,不知道該如何勸說。
“姬叔叔,不用擔心我,你去吧,我想獨自呆一會兒!”少年擺了擺手。
“這...好吧!”姬統(tǒng)領(lǐng)轉(zhuǎn)身,隨即又小聲嘟囔道:“月天心有什么好的,害的少爺成了這樣。我家雪兒多好,可是少爺...哎!”
身后的少年臉龐微微抽搐了一下,又回首靜靜地看向那朝陽之下的落云山脈。
鐵甲軍和銀甲統(tǒng)領(lǐng)已經(jīng)離開,城墻上只留下一道靜靜的白色身影,似乎有一個紀元,又似乎一個瞬間!
城內(nèi)與城外雖說只隔著一道數(shù)十米厚的城墻,卻猶如兩個世界,城外山林靜謐,城內(nèi)卻是店鋪林立,人來人往,喧鬧異常!
落云城隸屬于風云帝國,由于緊靠落云山脈,而落云山脈中資源無數(shù),所以這里成了風云國軍事重鎮(zhèn),這座不大的城區(qū)里,駐扎著風云帝國一支最精銳的軍隊,黑甲軍!黑甲軍的統(tǒng)帥,正是這座小城的城主,也是風云帝國人皇燕北飛的義弟,萬人王陸離!
城主府,平日里歡聲笑語,今日卻是人人面色郁郁,低頭做事,偶爾幾個小丫鬟竊竊私語幾句,就被管事的輕聲喝止。
廳堂里,一道婦人細細的哭聲傳了出來,接著一陣乒乒乓乓砸東西的聲音,嚇的外面伺候的丫鬟面如土色,戰(zhàn)戰(zhàn)兢兢!
一身黑色錦袍,氣宇軒昂的中年男子面色發(fā)苦的走了過來。
幾個丫鬟急忙行禮:“老爺!”
中年男子擺了擺手,溫和的道:“夫人氣還沒消?”
“回老爺話,夫人整晚沒睡,奴婢伺候不周,請老爺責罰!”幾個丫鬟急忙跪地說道。
“起來吧!不怪你們,你們下去休息吧!”揮了揮手,男子推開門走了進去!
“陸離,你還敢回來!”本該美麗端莊的女人隨手就將一個茶杯扔了過來!
男子隨手一抄,接住了杯子,隨即放到嘴邊,咕嘟嘟的喝了一大口。隨后笑了笑道:“夫人,茶藝見長啊!這茶真是不錯!是碧玉茯苓吧?”
“哼!別以為你嬉皮笑臉,我就能原諒你!”接著又嗚嗚咽咽的哽咽起來。
“哎!夫人吶,我也知道,這次是我的錯,害了咱們小白!我心里也難過?。】墒鞘虑橐呀?jīng)發(fā)生了,我...”
“陸離!你還有臉說!你給我承諾過什么?以我們小白的天賦,不出十年,不說宗師境,起碼真氣巔峰境!可是現(xiàn)在呢?經(jīng)脈盡碎!我們小白才十七歲?。∫院蟮娜兆釉趺催^?以后的路怎么走?”婦人哭訴道。
陸離苦著臉:“夫人,你放心,我一定會給兒子找到修復經(jīng)脈的辦法!”
“哼!我就是不放心!你我都是武者,心里都明白,經(jīng)脈盡碎者,沒有武皇的法則之力,或者靈丹妙藥,怎么修復?你讓我兒該怎么辦?”婦人扶著額頭哽咽道。
“哎!實在不行,我去落云山脈深處,找找看有沒有續(xù)脈靈藥!武皇強者,這里根本不可能有。靈丹更是難尋,別說這里,就是外面,也很難找到!只能試著找找這續(xù)脈靈藥了!”陸離說道。
“續(xù)脈靈藥,最少也得是五級靈草,起碼有王級高階妖獸守護,非武尊強者不能對付,你還是別逞強了,我可不想兒子廢了,丈夫也沒了!”
“哎!蘇瑾,都怪我,如果我不同意這小子去參加這勞什子落云劍宗獵妖大賽,他就不會出事了!”陸離痛苦的搓了搓下巴。“哦,對了,那個臭小子不會想不開吧?”
“我兒不會那么脆弱!對了,那個月天心是怎么回事?這小子肯為了人家受這么重的傷!”蘇瑾擦了擦淚道。
“落云劍宗月家的女兒!跟咱們兒子好像沒什么太深的關(guān)系,聽說要跟落云劍宗天才云驚鴻訂婚了!”
“哼,這個臭小子,有點本事就學人家行俠仗義,也不看看自己有多少斤兩!為了救人,反倒把自己搭了進去。要我說這可都怪你!這小子就是遺傳了你那臭屁的毛病,當年如果不是你閑著沒事要動手救我,我們怎么會淪落至此,連區(qū)區(qū)經(jīng)脈破碎都束手無策?經(jīng)脈盡碎,武道之路終止,我兒子以后還怎么娶媳婦?哼!我要這落云劍宗把月天心賠給我兒。”女人恨恨的道。
“夫人吶,這月天心已經(jīng)許配給了人了,就是那個三天后榮升少宗主的云驚鴻!”陸離走上前,替蘇瑾擦了擦臉上的淚痕,柔聲道:“再說了!我們兒子要媳婦,還需要搶嗎?義兄家的流云,姬家的雪兒,那不都上趕著送過來嗎?我看啊,這個臭小子艷福不淺吶!嘖嘖!啊!夫人你...干什么?”陸離腰間軟肉疼痛異常。
“哼!你竟然敢羨慕我兒子?還敢咂嘴!”蘇瑾橫眉怒目,臉上淚痕猶在。
看著女人因生氣而更顯嬌柔的面龐,陸離心神顫動,一把摟住了她,伸手摸了摸夫人猶如少女一般細嫩的臉龐,陸離沉吟道:“哎!蘇瑾,當年我真的不該出手,反倒是害了你...”
“你想死嗎?現(xiàn)在跟我說這種話!當年老娘要是不愿意,別說你一個破武王,就是武尊武皇,老娘也瞧都不瞧一眼!”蘇瑾一巴掌打開陸離的手,惡狠狠的瞪著陸離。
“額!夫人,我失言了,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陸離急忙伸手拉住女人的柔夷,輕輕的吻了吻她的額頭,討好的笑道:“夫人你還是這么霸氣!”
“哼!老不要臉!還是這么會騙女人?!碧K瑾微微紅了紅臉,輕輕掙脫陸離的懷抱,攏了攏額頭上的碎發(fā)道:“我兒子呢?”
“城墻上呢!估計還得緩一段時間吧!哎!”陸離皺眉。
此時,城墻之上,一位身穿鵝黃色長裙的美麗少女緩緩的走向墻角處的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緩緩睜開眼眸:“月天心!”
“陸白衣!”少女檀口輕張,輕輕的叫道,似呼喚,似夢囈!
“你怎么來了?”少年道。
“來看看你!”
“嗯!我很好!”
“對不起,是我害了你!如果不是救我,你也不會這樣!”少女輕聲輕語。
“不用對不起!在那種情況下,只要是認識的人,就不會見死不救的!”陸白衣深深地看了看少女晶瑩剔透的令人炫目的面龐,眼神略微有些迷離。
“是嗎?只是認識?”少女輕輕點了點頭,從懷中拿出一個拇指大的小塔掛墜,伸出了手道:“還是要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肯定活不了!這是我家老祖從秘境里得到的東西,沒有人知道這到底是什么,這東西已經(jīng)傳了數(shù)十代,我從小就帶在身上!送給你!”
“哦!我...”陸白衣伸出手,接過略帶微熱體溫的小塔,無意間碰到那晶瑩圓潤的指尖,平靜的心泛起了陣陣漣漪。
“好!我收下了!”少年的聲音依舊平靜:“放心,我還會回去的!”
少女深深地看了看他陽光下的自信而又帥氣的側(cè)臉,略有些迷離,輕呼一口氣道:“相信你!”
“天心,原來你在這里!”不遠處傳來的聲音打斷了微妙的氣氛。一位身穿黑色劍袍的陽剛青年男子走了過來,皺了皺眉:“陸師弟!你也在這里?”
“云師兄!你也來了?”少年笑道。
“嗯!來采買東西?!痹捯粢晦D(zhuǎn):“陸師弟,你居然...嘖嘖!真想不到,一個十七歲就真元七重境的天才就這么沒了!一個宗門內(nèi)門大師兄,必能成為核心弟子的天才,哎!可惜啊可惜,本以為以后能跟師弟并肩作戰(zhàn)呢!”云驚鴻輕嘆,似乎是在惋惜,眼中卻是一絲欣喜閃過,一點也沒有為陸白衣為了救他的未婚妻而受傷感到抱歉的意思。
“呵呵!小弟我也是無奈的緊??!”陸白衣眼眸一閃,并不太在意。
“嗯!三天后哥哥雙喜臨門,陸師弟應該會來吧?哥哥很希望師弟前來觀禮呢!”云驚鴻用熾熱的眼光看了看一旁的月天心。
白衣少年看了看對面少女,見她臉色微變,神情有些恍惚。隨即回道:“如果我回到宗門的話,會去的!”
“好!哈哈,那就這樣說定了!”云驚鴻看似不經(jīng)意的重重的拍了拍陸白衣的肩膀,笑道。
“我先走了!”一旁的月天心皺了皺眉頭,突然說道。隨后自顧自的走了開來。
“天心!等我一起?!痹企@鴻對著陸白衣笑了笑,隨后也快步離開。
“嗯!再見!”看著兩人先后離開,陸白衣?lián)]了揮手,輕聲道。隨后“噗”的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天旋地轉(zhuǎn),暈倒在城墻之上!沒有人發(fā)現(xiàn),那一口鮮血卻是噴在了月天心送給他的黑色小塔之上,小塔瞬間吸收了血液,微弱的烏光閃過,隨即消失不見!
“劍如柳葉柳隨風,身隨劍走劍如龍,劍未出鞘意先行,劍塔之下枯骨生...”蒼老的聲音,不斷地有歌聲在耳邊響起,似輕吟,又似洪鐘!身邊的長劍在不停的抖動,陸白衣卻是一動不動的陷入昏迷。
不知過了多久,陸白衣醒了過來,發(fā)現(xiàn)躺在自己房間的床上,一個小丫鬟正趴在床沿邊熟睡。
稍微活動一下,經(jīng)脈刺痛的厲害?!昂呛牵∥疫€活著,云驚鴻!哼!”陸白衣清楚,這是云驚鴻的警告!
“丫頭!丫頭!小凳子!”輕輕的拍了拍身邊的小丫頭!
“?。∩贍?,您醒了,我去叫王爺王妃!”小丫鬟匆忙行禮。
“呵呵!小丫頭,哥餓了,要吃東西,先不要叫我爹娘了!”
“哦哦!好的,我這就去給少爺拿,少爺您稍等一下?!毙⊙绢^麻利的往陸白衣的身下塞個枕頭,扶著他斜躺著,隨后走了出去。
“咦!不對呀,我的黑色小塔呢?”陸白衣摸了摸身上,隨即又翻了翻床鋪!“???月天心送的小塔不見了?哎,這...”
在小丫頭的細心照料下,陸白衣吃過了飯,隨后問道:“小丫頭,我躺了多久了!”
“額,少爺,您已經(jīng)昏迷了半個月了!”
“什么?”陸白衣幾乎蹦了起來,身體的疼痛似乎瞬間都消失了:“怎么會?誰送我回來的?”
“聽夫人說,是飛雪姐姐!”
“哦!是這丫頭啊,這丫頭不會是貪玩,拿了我的小塔吧?我一會問問!”對小丫頭揮揮手:“你去休息吧!看你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