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鳳兒?她居然會做香粉?”
顏汐蕓白了他一眼,語氣嚴厲的說道“我想,此人必定和陳鳳兒有關(guān)系!”
話音剛落,顏堇年突然松開抓著顏汐蕓的胳膊,擼起袖子,欲沖上去。見狀,顏汐蕓一把將他抓住,問“你要去哪兒?”
“長姐,你不是說他可疑嗎?我偷偷追上去,看看他們到底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你給我回來!”顏汐蕓用力拽回他“他要是會武功呢?你去找死??!”
“那我們怎么辦?”
“先回府去!”
片刻之后,兩人回到府衙。剛一跨進府門,一股刺鼻的味道就突然傳來。顏汐蕓用手捂住口鼻,走上前去一看,居然是一具燒焦了的尸體,散發(fā)出來的味道。
她指著地上的尸體,問道“這是從曲藝坊找出來的?”
御景司點點頭,答道“根據(jù)陳氏的說法,這具‘尸體’是木頭做的!”
“木頭?!”
顏汐蕓將信將疑的蹲下身去仔細查看,剛一湊近時,一股淡淡的味道就鉆進了她的鼻子中。她略有所思的扇了扇手,自言自語道“這好像是........香楠木的味道!”
“恩?長姐,你怎么知道?”顏堇年好奇的問道“難道它就不能是檀木嗎?”
“香楠木的味道是一種十分清新的味道,而檀木不是。對了竹酒,你方才說這是從曲藝坊找到的,是誰做的?”
“是曲藝坊的啞巴伙計,小三子!”
小三子?!沒想到他居然手藝這么巧,能夠做出這樣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的作品?
可是,曲藝坊只是一個吃茶聽戲的地方,怎么會用到這個東西?
這時,顏汐蕓突然想起了什么,便轉(zhuǎn)過身去對御景司說“對了,剛才我回來的時候,聞見一個男人的身上有陳鳳兒做的桃花香粉的味道!”
“方才我從曲藝坊出來,走訪了街面上的所有香粉鋪,他們都未曾做出桃花味的香粉!”
聽了御景司的解釋,顏汐蕓更加堅定了心中的懷疑。
這時候,一旁好奇的顏堇年又不解的問道“長姐,不就一個香粉嗎?為何香粉鋪都做不出來的,陳鳳兒卻能做出來?”
“做香粉可沒你想的那么簡單!除了花瓣,還要有一種從樹干上提取出來的凝脂,程序及其復雜?!?p> “那如果按照你所說,那香粉鋪應該有足夠的凝脂!”
“不是凝脂的問題!香粉鋪確實能做出不同味道的香粉,現(xiàn)在市面上售賣的香粉是唯一能夠受大眾青睞的。但,陳鳳兒做的香粉與香粉鋪的不同,雖然我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一樣,但是我敢肯定,陳鳳兒親手做的香粉中加入了一種特殊的東西,而且.......她用一種市面沒有的香粉,恐怕是為了方便辨認!”
陳鳳兒用火掩蓋行蹤,恐怕就是為了與要來辨認她的人遠走高飛。那.......陳氏呢?
曲藝坊如果被燒,陳氏的一切家當都會付之流水,這對她沒有絲毫的好處。可是既然如此,陳氏卻還是愿意幫助她?想必兩人之間還有更親密的關(guān)系,至少也是臨駕于老板和伙計之間的雇傭關(guān)系!
“還有一事!”御景司忽然說道“陳鳳兒和小三子是來自同一家戲樓,后來兩人便一起離開戲樓,來到了曲藝坊。在陳氏手下做事!”
“一家戲樓?可是整個清云縣也只有曲藝坊!”顏汐蕓略有所思的說道。
說完,顏汐蕓轉(zhuǎn)過頭,意味深長的打量著顏堇年。顏堇年害怕的捂住自己的衣襟,不知所措的后退,問道“長姐,你,你別這樣看我.......”
忽然,顏汐蕓抬手搭在了他的右肩上,對他說道“你不是很喜歡陳鳳兒嗎?這件事,還得讓你去辦!”
“辦.....辦什么?長姐,你不能把我推入火坑啊!”
“這怎么能是火坑呢?你不是最愛聽戲了嗎?”
“長姐.......”顏堇年說著,漸漸委屈了起來。
這時候,御景司淡淡一笑,對顏汐蕓說道“不必了。我已經(jīng)讓竹酒去查了,想必也快回來了!”
“恩?這么快?”顏汐蕓問道。
“如果連這點本事都沒有,我也就不會讓他做我的貼身護衛(wèi)了!”
說完,顏汐蕓才恍然大悟。接著對御景司會心一笑。
就在兩人說完話后的片刻,一個黑色的身影忽然從房檐上躍下,并伴隨著一陣氣喘吁吁的聲音。
顏堇年見狀,過去扶著疲憊不堪的竹酒,他將竹酒的手放在自己的肩上,將他攙扶起來,顏汐蕓吩咐衙役搬來椅子。顏堇年扶他坐下,這時候,顏汐蕓突然發(fā)現(xiàn),竹酒的腹前和左腿后面一直在流血。
于是,她連忙吩咐白崇義“快去叫大夫來!”
“竹酒,到底發(fā)生了何事?”御景司走上前來,冷冰冰的問道。
竹酒喘著粗氣,久久不能回神。
“沒想到大名鼎鼎的竹酒也會有被人砍傷的時候!”顏堇年在一旁幸災樂禍的嘀咕道。
顏汐蕓瞪了他一眼,接著端來茶水遞給竹酒,對兩人訓斥道“你能不能等大夫為他治好傷再說!還有你,別幸災樂禍了!”
***
半柱香的時間后
大夫滿頭大汗的從房間內(nèi)出來,這時候,眾人才進到房間去詢問竹酒。
竹酒見御景司進來,連忙想要起身對他行禮,見狀,顏汐蕓便說道“不用起來了,你就躺在床上說吧!”
“多謝大人!”
御景司走到他的床邊去,看見他嘴唇發(fā)白,十分虛弱的樣子,便心中生疑的問道“竹酒,是何人能將你傷成這樣的?”
“回王爺,屬下也不知是何人!”
“你武功那么高,想必那人是偷襲你的!”顏堇年在一旁插嘴道。
顏汐蕓見狀,狠狠的打了他一巴掌,并對他叮囑道“閉嘴!”
“那人蒙著面,看不清他的長相。但.....,但是,屬下聞見他的身上,有一種十分濃重的香粉味!”
香粉?
顏汐蕓皺了皺眉,心中忽然有一個大膽的猜測!
竹酒接著說道“不過屬下敢斷定,那人絕非女子!”
“那人的武功如何?”
“看他樣子就知道,那人的武功絕對在他之上!”顏堇年不屑的說道,接著只聽見他的一聲慘叫,他抱著腳,一臉氣憤的問道“長姐,你踩我作甚?”
“你要是在不閉嘴!我現(xiàn)在就派人將你送回上京去!”
此話一出,顏堇年害怕的走到角落里去,顏汐蕓指著墻面說道“面壁思過!”
顏堇年雖然心不甘情不愿,但他還是聽話的轉(zhuǎn)身過去,面對著墻壁。
這個時候,竹酒才又接著說道“王爺,那人武功不高,但是,他好像精通暗器........屬下與他對陣時,一時不慎,被他用暗器所傷!”
聞言,御景司與顏汐蕓相視了一眼。
隨后,眾人離開房間來到大堂。大堂內(nèi),那具燒焦了的木頭‘尸體’依然擺放在公堂中央。
顏汐蕓用手指摩挲這下顎問道“御景司,你覺得能是誰將竹酒傷成這樣?”
御景司嘆了聲氣,答道“眼下還不知,不過竟然是香粉味,想必,我們還得去會會那個陳鳳兒!”
兩人相視一眼,紛紛篤定的點了點頭。
***
緊接著,三人又來到曲藝坊。顏堇年緊緊抓著顏汐蕓的手臂,說什么也不肯撒開。顏汐蕓看著他,既無奈,又嫌棄。
真是不知道爹娘走的時候,為什么還要給我留下這一‘禍害’?
三人來到曲藝坊門外,與此同時,曲藝坊內(nèi),陳氏正在和小三子,以及店內(nèi)其他伙計正協(xié)商著如何重新裝潢曲藝坊的事情。
顏汐蕓走在前面,陳氏身邊的伙計見狀,便輕輕拍了拍陳氏的肩膀,指了指他們。陳氏回頭見狀,便扭動著妖嬈的身姿,朝他們走過來,手中輕搖著扇子,問道“見過大人,見過王爺!不知大人和王爺來此,可是石二公子的案子有了新的進展?”
“呃.......”
“老板娘,你們這是又要重新裝潢曲藝坊?”御景司站出來岔開話題,替顏汐蕓解圍道。
陳氏笑著點了點頭,說道“是啊。就算沒有這火,我這曲藝坊也得重新裝潢一番?!?p> “原來如此.....,不知,鳳兒姑娘現(xiàn)在在何處?”顏汐蕓直言問道。
陳氏想也不想的答道“回大人,此番經(jīng)歷大火,著實嚇住了鳳兒。我就讓她回去休息休息,這不,鳳兒剛走,大人就來了!”
“看來真是不巧。既然老板娘有事,那我們就先告辭了!”
說罷,顏汐蕓假模假樣的朝陳氏道了歉,接著做出一副轉(zhuǎn)身要走的樣子。
見狀,陳氏果不其然的對她說道“既然大人來了,何不留下坐坐?大人別看我這曲藝坊雖小又經(jīng)歷了大火,但是這后院一點沒傷著,這樣,我讓伙計做幾個好菜,大人和王爺吃完再走也不遲!”
顏汐蕓看向御景司,御景司會心一笑,便說道“勞你費心了!”
緊接著,三人便坐在大堂內(nèi)靠右側(cè)的位置上。御景司坐下后,便朝周身看了看,顏汐蕓坐在他對面,見他如此,便小聲的詢問道“你發(fā)現(xiàn)了什么?”
御景司搖搖頭。
片刻后,伙計送來了許多的好菜。有清蒸黃花魚、黃金蓮子粥、澆汁燒鴨......最后還有顏汐蕓最愛吃的酥心相思糕!
顏堇年兩眼發(fā)光的盯著滿桌的好菜,當相思糕端上來的時候,他指著糕點對顏汐蕓說“長姐,這不是你最愛吃的嘛!”
“大人,老板此時正在忙于裝潢一事,她特意叮囑我們要將這酥心相思糕給您送上來!您慢用!”
“多謝!”顏汐蕓說道。
御景司用筷子從盤中夾起一塊糕點來,這糕點長的四四方方,長條形狀。外觀是被油炸過后留下的金黃,放在鼻前輕輕一嗅,除了油脂的味道,更多的還是一股十分濃郁的香甜味,令人口水直流!
“說起來,我還真不知道這糕點為何叫做酥心相思糕?”
顏汐蕓低頭莞爾一笑,說道“那是因為.......”
“靖王,你可知道世上有一物又叫相思?”
顏汐蕓剛剛開口,坐在她身旁,狼吞虎咽的顏堇年就突然插嘴道。
御景司想了想,便看著他答道“相傳古有一女子,丈夫死于疆場,其女子相思至極,哭死在樹下,死后化為紅豆。世人便又將紅豆稱為‘相思子’!所以......是紅豆?”
“不錯。酥心相思糕,其實就是用油炸過之后的紅豆糕。之所以酥心,是因為用油炸過之后,咬下一口,既軟糯,又生脆?!鳖佅|細細解釋道。
“想當年,我娘只做了一次相思糕,從那次之后,這相思糕就成了我長姐的最愛!對吧長姐?”
顏堇年自顧自的說著開心,他轉(zhuǎn)過頭去看著顏汐蕓,顏汐蕓卻默默攥緊了藏在桌下的拳頭,見狀,顏堇年裝作沒事人一樣,擺正身姿,埋頭吃飯。
御景司幸災樂禍的笑了笑后,便又將筷中的糕點放回了盤內(nèi)。見狀,顏汐蕓不解的問道“你為何不吃?”
御景司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自幼時起,我便不愛享用糕點。竹酒和府上下人都知,所以我府中從不出現(xiàn)糕點。”
“原來如此.......”
顏汐蕓的語氣間,似乎有些遺憾。
一旁的顏堇年則吊兒郎當?shù)某灾鴸|西,他不屑的瞥了瞥御景司,心中嘀咕道:
切,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鳥......,不對,什么王爺都有!
唉,倒是苦了我長姐!一個愛吃糕點,一個從未吃過糕點,真是不知道這兩人日后可要如何生活?
顏堇年無聊的巡視了一眼四周,接著一邊吃著東西,一邊問道“@#?。ぃ??”
顏汐蕓一臉嫌棄的斥責道“吃完在說話!”
“我是說,為什么不見老板娘的身影?”
此話一出,顏汐蕓這才反應過來。她張望了一眼周圍,確實不見陳氏的身影。不僅陳氏,就連小三子也不在堂內(nèi)。
這時候,御景司則十分冷靜的說道“興許是給陳鳳兒通風報信去了!”
聞言,顏堇年‘啪’的一聲,將手中的竹筷放在桌上,對兩人說道“那還等什么!長姐,我們快去將她們抓回來!”
“你給我坐下!”
她一聲呵斥,顏堇年便乖乖的坐在了位置上。
“汐蕓,我有一個大但的猜想。或許現(xiàn)在,石家二公子石昀民,已經(jīng)遭人毒害,不存人世了!”
聽了御景司的話,顏汐蕓也默默的點了點頭,接著略有所思的說道“我覺得,無論是陳鳳兒還是陳氏,她們都不會是綁架或是殺害石二公子的人!倒是他.......”
說道這時,兩人便相視一眼,接著異口同聲道“小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