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試對于有所準備的人,是下筆如有神的事情,而對于學(xué)渣來說只是一個各種用三長一短選最長,以及擲骰子寫ABCD答案,或是寫完名字就趴下睡覺的幾個小時而已。
好班這邊考試的狀態(tài)還好,即便老師監(jiān)考坐困了出個教室喘口氣也絲毫沒有異動。
但是差班那邊就不一樣了,只要老師稍微放下點警惕或者一跨出教室門,學(xué)生們交頭接耳和翻越書籍的細微聲響就會持續(xù)不斷。
本來那一幕也不常見,只是每年臨近過年前的期末考試會如此而已,對于這種現(xiàn)象,學(xué)校眾監(jiān)考老師雖然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
但是心里卻很悲哀的想,你們現(xiàn)在能因為抄而讓父母親戚稍微寬心,可是,中考怎么辦?那是毫不留情的戰(zhàn)場??!墊底的滋味真的好受嗎?
年年勸說,年年如此,苦心婆心終究還是敗給了花花世界的誘惑。
也罷,時間會給她們一個教訓(xùn)的,他無法插手,只能靜靜的當旁觀者,堅固自己的本意,竭盡全力的教導(dǎo)著那些沒有鬼迷心竅的孩子。
老師麻木的在外頭吹了會冷風(fēng),平息好情緒后,就回了教室,充當著自己透明人的角色。
當初三上期終于在期末考試下落下帷幕,陳易等人也約好了將于明天晚上在小鎮(zhèn)的小飯館里聚餐,因為這次比拼的不是分數(shù),而是某人按耐不住心思的聚餐,所以眾人皆與期末考后,就朝著小鎮(zhèn)奔赴而來。
其實陳聶的生日并不是在明天,今年他的生日恰好在除夕那天,只是要是那天過的話,大家真不一定能湊齊,所以理智的他,選擇提前過自己的生日。
剛放寒假的第一天,陳易便準備迅速的完成寒假作業(yè),畢竟寒假比暑假短,而且眾人齊聚在一起,玩心難免重,她到時候可不想像暑假那樣在最后幾天瘋狂的補作業(yè)了,那樣的經(jīng)歷一次就好。
“唉...”陳易正做到一個語文題,她對答案的記憶有些模糊,剛想到翻閱書時,在書包里找了一圈竟然毫無所獲。
連語文書的一角都沒看到一點,她直接就懵懂了,眨巴眨巴了下眼,想起了什么,穿上鞋就往外跑。
走出家門的陳易,對自己丟三落四的性格真是咬牙切齒,她猛的打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只因為語文書現(xiàn)在在哥哥家?。?p> 氣呼呼的走到一半,陳易突然看清面前的地方是哪里時,心猛地失去了原本平緩的節(jié)拍,開始混亂起來。
“噯,寶寶好乖啊...”女人愛憐的抱著手里剛出生不久的早產(chǎn)兒,在屋里的大廳的慢慢的來回踱步著,身旁的男人直直的盯著自己的妻與子,笑容滿足又溫柔,仿佛在看自己的全世界。
突然,有一道人影飛速的跑過她們的屋前,令細小的枝葉驚慌失措的舞動起來,而躺在屋外的小狗則是對著那個背影齜牙咧嘴的吼叫起來,聲音之大,惹的街坊鄰里都不由紛紛探出身查看情況。
男人只向外面掃了一眼,目光便又回了自己的寶貝兒子臉上。
而女人確實一直看著那個逐漸模糊不清的背影,許久才喃喃道:“好熟悉的背影?!彼剖Я松?,把兒子交給丈夫后,就走出了屋子,出門朝周圍觀望了一陣。
忽而,不經(jīng)意的旁光,讓她看到了某一處已經(jīng)快要蒸發(fā)掉被水打濕的地方,不,女人下意識咬著唇否認了這個想法,那分明就是淚水??!
當這個想法一經(jīng)出現(xiàn)在她的腦海,女人那些刻意被遺忘的回憶,便如潮汐般瞬間涌來,使她悔恨又不甘的淚水終落自己站著的那片水泥地上,那是小蔚葬送未來和生命的地方啊!
蔚兒,你從前一直念念不忘的弟弟出生了,只是他再也見不到自己的親生哥哥了!
你為救贖她而遭連累而死,真的值得嗎?是,我自私,我沒什么偉大的夢想,我只想老公和兒子平平安安,一家人幸福美滿的生活在一起,這個愿望真的很難嗎?
與此同時,陳易已經(jīng)快速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間,鎖門后,她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般,靠著門滑落在地坐下了,陳易雙手環(huán)抱著腿,把頭深深的埋進腿間,毫不顧忌形象的哭了起來。
那些終成為意難平和心病的情緒,在這一刻砰然炸裂在陳易的胸膛,讓她撕心裂肺的哭喊著,仿佛除了這樣那累積在心里很久很久很久的情緒才能消退一點。
可是,即便哭的聲音已經(jīng)沙啞,即便淚水已經(jīng)干涸,但腦子里在停尸房看到的那個已經(jīng)失去所有生命體征的少年卻越來越清晰,仿佛在求少女說,別忘記我,要是你忘記,這個世上就再也沒有人記得我了。
可是,李蔚,你真的存在過嗎?我對你的印象與記憶好像越來越模糊了,陳易看著窗外不斷跳躍的鳥兒,突然就伸手擦了擦不斷掉落的淚。
拿起手機撥打了陳聶的電話,對于這些死黨男孩的電話都是二十四小時都能打通的狀態(tài),只要是在線幾乎是秒接。
沒多久,電話被接通,陳聶打著哈欠問:“怎么了?”
陳易小聲的梗咽聲還是平息不下來,“我...我...想問你...”
“誰欺負你了,你說,老子回去揍他?!标惵櫼宦犨@聲音便急了,臉色陰狠起來。
“沒...陳聶,除了你...我真的不知道...還有誰能回答我這個問題...所以你告訴我好...不好?”陳易掐了一下自己的喉嚨,想讓自己梗咽說話的情況,消退一些,卻發(fā)現(xiàn)始終不奏效,所以只能慢慢的說。
陳聶耐著性子說:“嗯,你問?!?p> “你知不知道...他...嗚嗚...李蔚臨死前給我...打了一個電話...只是我沒接到...嗚嗚嗚,我錯過了,你...你...能不能告訴我...他會說...什么?”你那么了解他的,一定會猜到對不對!
當這段斷斷續(xù)續(xù)的話被陳聶的大腦成功拼接在一起時,電閃雷鳴中,時光仿佛逆流回到李蔚死前打給自己的最后一通電話的景象。
好半會,聽著對面已然崩潰的號啕大哭聲,陳聶用力的用自己的上齒抵著下齒使它們顫抖的沒那么厲害后,“他說,希望你過得比任何人都好?!?p> 雖然嘴上這么說,陳聶卻想用自己的拳頭狠狠的砸在臉上,可眼睛在這句違心的話語剛落音,便突然的模糊了。
兄弟,我糊涂?。∥覍Σ黄鹉?,要是我早察覺到陳易對你的心思,還有你對她的心思,你不至于淪落到這種地步。
陳易喜歡李蔚人盡皆知,李蔚喜歡陳易卻只有天知地知我知。
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