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本王不屑你們的破榜單

　　顧盼把江月白送回宿舍，開始了他的電器使用教學(xué)，并且在這個過程中發(fā)現(xiàn)，狐王能全須全尾地活到現(xiàn)在，也是相當(dāng)不容易了。

　　穆懷山和陸鳴本來沒打算在盛京耽擱太久，所以江月白簽約之后就回去了。

　　而從簽約那天到現(xiàn)在，宿舍對江月白來說，唯一的用處就是睡覺。

　　他不會開燈，不會燒水，甚至不知道臥室的窗該怎么關(guān)，每天晚上睡覺凍醒了，才想起來聚集妖力取個暖。

　　之前幾天早早被顧盼拉出去拍定妝照，三餐都是跟著團隊吃的盒飯，昨天沒有工作，才想起來讓穆懷山教他點外賣。

　　“小祖宗啊，我就想知道你這日子到底是怎么能過成這樣的?！?p>　　顧盼幫江月白吧電熱毯插上，又看著他燒了熱水泡了面，并且成功把早上剩的半塊牛排裝進盤子里塞進微波爐，有些心疼地問道。

　　“啊，就那么過唄，行了行了，我都知道了，你是在這住還是回去？”

　　關(guān)上所有窗戶，屋里的溫度瞬間回升，狐王抱著從那個叫做“冰箱”的法器里，拿出來的一盒冰淇淋，一邊快樂開吃，一邊招手趕人。

　　江月白行走世間，有一套自己的準則，比如，遇到不懂的事情，都可以沉默不語。

　　這樣看上去他就只是高冷，不是傻。

　　但是因為這個到底是吃虧比較多，還是形象維護得比較好，那就只有狐王自己才知道了。

　　這次他能開口找顧盼詢問“微波爐”這種法器的使用和購買，主要原因還是，這玩意熱飯實在是太方便了。

　　“?！钡囊宦暎Ｅ艧岷昧?，江月白光速沖過去，也不怕燙到，拿出盤子來，就著面，吃得一臉幸福。

　　他對面的顧盼在一盤看著，只覺得胃有些抽抽。

　　“你下次再從微波爐那東西，那邊有手套，是是是，我知道你不怕燙，但是普通人類都甩好吧，還有，這一口冷一口熱，你也不怕胃疼。”

　　“本王這妖力……”

　　江月白剛要說自己妖力充沛，百病不侵，又突然想起來，自己現(xiàn)在用的都是還沒還愿的念力，本質(zhì)上還是在透支，腦袋就耷拉下去了。

　　“算了，不提也罷?！?p>　　狐王搖搖頭，把面湯喝下去，感覺現(xiàn)在的人類，每天都有新的發(fā)明，能讓他感到驚喜。

　　顧盼在他對面，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剛好之前定的外賣敲門，顧盼趕緊沖過去，把奶茶接了回來。

　　“這個面，還有嗎？”

　　江月白探頭，對著顧盼的背影喊道。

　　顧盼把奶茶放在他的面前，神情嚴肅，“我跟你說認真的，今天胡吃海喝一頓，以后吃東西一定要注意一點……”

　　江月白坐直了身子，開口問道，“怎么，有人要害本王，給本王下毒？但是我不怕……”

　　顧盼伸手捂住他的嘴，“不，是會胖?！?p>　　“本王……”江月白還想嘴硬，顧盼卻趕在他開口之前，先問了出來。

　　“你現(xiàn)在用的，應(yīng)該都是念力了吧？”

　　狐王陷進沙發(fā)里，點了點頭。

　　“那你也知道，我當(dāng)年為什么可以單挑封禪臺上所有妖王了？”顧盼繼續(xù)追問。

　　“湘妃怨賣出去一盒，算是唱誦你名字一次，替你修行。”

　　“現(xiàn)在湘妃怨不似當(dāng)年火爆，再加上天道有缺，所以我也不比當(dāng)年十一，但是我的日子還算好過一點的，你知道那些妖力不夠的妖怪，都怎么樣了？”

　　江月白搖搖頭。

　　他醒過來之后，見到的妖怪們，除了陸鳴和穆懷山這種，過得雖然慘了一些，但是日子還算過得去的，就是四十四和柏影這兩個小崽子。

　　——當(dāng)然，提到這兩個小崽子他就牙癢癢。

　　如果不是跟柏影打的幾場，他也不至于欠了那么多愿望要還。

　　顧盼也不知打為什么，一提到別的妖怪，江月白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只好順著自己的話茬繼續(xù)往下說。

　　“你知道，天道徹底崩塌，靈力散盡的那一天，封禪臺，直接空了一半?！?p>　　顧盼的聲音有些顫抖，封禪臺上的大妖，幾千年下來，幾乎都是過命的交情。

　　這天地悠久，修行路苦，沒往前走一步，都是拿命在賭，能同路走下來的，誰不是倍加珍重。

　　結(jié)果一半的大妖折損在天地劫當(dāng)中，甚至都不知道能不能入輪回。

　　江月白本來還疑惑，為什么老友們只剩陸鳴和穆懷山，其他妖都不見蹤影，這會，倒是問都不敢問了。

　　“勢力大一點的妖族，為了能維持族群的延續(xù)，那些壽元將盡飛升無望的長老們，干脆是用自己的壽數(shù)，換小輩們長命?！?p>　　“那，小鹿和大壯……他們是怎么活下來的？”

　　狐王也有些鼻酸，聲音發(fā)顫地問了出來。

　　“陸鳴和穆懷山嗎？陸鳴幾百年前入了曲直司，他們自有保命的手段，穆懷山是天地劫里的功德，話說，你不是才醒嗎，天道崩的時候，你沒有感覺？”

　　江月白吸了一口氣，搖搖頭，“沒有，我閉關(guān)的時候，封印下得很重，要是說起來，應(yīng)該是封印里留夠了靈力，到最近支撐不住了，我才醒過來。”

　　他抱著奶茶喝了兩口，又覺得吸管不好用，就撕開上面一層膜，直接往嘴里倒。

　　“對了，你們是怎么認識的？”江月白一邊挖芋泥，一邊開口問道。

　　“你離開潯陽之后，我在教坊又待了一陣子，后來膩了就出門游歷，你提到過長安的朋友，我就找去了，也是在那邊認識的，不過沒多久他們就回山里了，也就妖族大會能碰到?！?p>　　顧盼扯了張紙巾，讓江月白注意形象。

　　“別岔開話題，我說這么多，都是為了告訴你，妖力現(xiàn)在已經(jīng)靠不住了，至于念力，更是得省著點用?！?p>　　說道一半，突然想起了什么，顧盼趕緊竄到窗邊，拉上了窗簾。

　　“這些喜歡你的人，可不是以前給你上香的信眾，今天有多喜歡你，明天就有多喜歡別人?！?p>　　江月白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到廚房翻了一下，找到了剛才同款的泡面，學(xué)著顧盼的樣子泡好，端了出來。

　　顧盼看著他的背影，覺得實在是沒救了。

　　他給袁明杰發(fā)消息，讓他聯(lián)系宿舍里其他的練習(xí)生，到江月白宿舍來。

　　等狐王美滋滋抱著泡面回來，面就被顧盼搶走了。

　　“你不要左耳聽右耳冒好不好，去，那邊有稱，你自己上去稱一稱，還記得晚飯吃完是多重嗎？”

　　江月白不以為意，走過去上了稱。

　　“不就是……胖了兩斤嗎？正常正常?！?p>　　“哪里正常，你是不知道這個行業(yè)競爭有多殘酷。”

　　顧盼把面咽下去，拿出手機。

　　“給你看，就這個剛才挑事的司空烈，這是他的粉絲變化?！?p>　　江月白探頭過去，看著上下波動的曲線，不知道這是什么意思。

　　顧盼給他解釋道，“正常情況下，這個粉絲的數(shù)量應(yīng)該每天都小幅度漲一點點，總體持平，就是一條直線?！?p>　　他把時間往前拖動，到了之前寶琴大師發(fā)平臺的那天。

　　“你看到這個很明顯的折點了嗎？往下走就是少了，往上就是多了，上次很明顯變少，就是我們說的掉粉，是之前那次，他唱歌翻車?！?p>　　狐王一臉驚恐：“現(xiàn)在人類還可以修真？唱歌居然也能……”

　　“不不不，翻車不是那個意思，我的天，明天跟老袁說給你加一點高中教育。”

　　顧盼簡單把什么是翻車解釋了一下，然后把時間線拖回了當(dāng)下。

　　“你看啊，今天晚上因為他不知道嵇康是誰，已經(jīng)掉了小十萬了，誒，公司沒買數(shù)據(jù)補回去嗎？”

　　江月白滿臉莫名，不想知道這些到底是啥，并試圖從顧盼的碗里奪面。

　　顧盼抬手按住江月白，舉起碗，噸噸噸，把面湯都喝干凈了。

　　“我的天，我都多久沒吃過夜宵了，今天因為你破戒，明天還得減肥。你說我都這么努力了，你能不能稍微敬業(yè)一點?！?p>　　面對顧盼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江月白無比真誠地回答道，“不累嗎？”

　　顧盼：“……”

　　“我們繼續(xù)看這個數(shù)字啊，”顧盼無奈地舉起手機，強行把話題轉(zhuǎn)了回去，“這個數(shù)字其實勉強可以代表喜歡你的人數(shù)，你的念力和愿力，也都是從這來的?！?p>　　狐王強大精神努力聽著，畢竟涉及到了自己的債主。

　　“這個數(shù)據(jù)呢，先不說和你的念力的關(guān)系，它跟你能賺到多少錢，關(guān)系相當(dāng)密切。但是這個數(shù)據(jù)不全是真的喜歡你的人，里面還是有一些……公司雇過來充面子的?！?p>　　本來顧盼是想說水軍的，但是想到狐王可能不理解，他還是努力找了個辦法來解釋。

　　“假燒香的嗎？以前也有不少?！焙觞c點頭，倒是聽說過香火不好雇人燒香的事情。

　　“對對對，就差不多，但是你看這個往下拐的，這個可一點水沒有，都是真的，而且一旦掉粉，那掉的都是活躍粉，不活躍的或者不常上網(wǎng)的，不會反應(yīng)這么快的?！?p>　　狐王這邊被大致科普了一下，各種粉絲的構(gòu)成，

　　雖然他滿腦子想的都是，這個做成酸辣的還挺好吃的，但是既涉及到以后能賺到多少錢，又涉及到他要不要還愿，還是大致聽了一下的。

　　“那之前說的那個，什么新生勢力榜，又是什么東西？怎么現(xiàn)在妖族人類都喜歡排榜單，妖族有什么青年才俊榜，人族有這么多榜，什么都要排個一二三四出來嗎？”

　　“啊，那個榜單，其實有一些是粉絲自娛自樂用的，但有一些也會反應(yīng)到品牌方那，簡單說，排得越高，賺得有可能越多，但沒有必然關(guān)系。”

　　顧盼找了包眼膜敷上，覺得自己這一晚上光當(dāng)十萬個為什么，簡直要老十歲。

　　“等一下，你連燒開水都不會，怎么知道妖族的青年才俊榜的？你手機里也沒那個軟件啊?！?p>　　顧盼抓過江月白的手機和手，解鎖之后，發(fā)現(xiàn)那上面一共就四個軟件，巨大無比的圖標，都摞在桌面上。

　　“什么軟件？是法器嗎？”江月白也是接觸了太多新鮮名詞，感覺自己推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之前有小崽子來找我打架，提過一嘴?！?p>　　顧盼愣了三秒鐘，然后光速打開了超自然力量研究論壇。

　　很快，狐王的宿舍里就響起了顧盼震天的笑聲。

　　“啊哈哈哈哈……不是我說，這個榜，從以前拿牛皮和絹帛畫了發(fā)到各族，一直到現(xiàn)在用手機，都幾百年了沒換過，就是妖族最后一批化形的那幾個，你一把年紀了，跟這裝什么嫩啊?！?p>　　江月白莫名地拿過顧盼的手機，只見上面寫著——

　　本次更新，上榜一人，輪換一人。

　　新上榜：柏影，44位。

　　輪換：江月白，200位（候補）。

　　“這個榜，和之前個不一樣？”狐王努力撿拾自己最后的尊嚴。

　　“不一樣啊，你看這個榜上的妖，除了你，有沒有超過三百歲的，你居然還是最后一名，快來來來，你這還可以發(fā)表宣言，對你和這個倒數(shù)第一還裝嫩，有什么好說的？”

　　狐王一臉嚴肅，“宣言他們都能看見？”

　　顧盼點點頭，“你要弄？我?guī)湍阏J證?！?p>　　很快，江月白就擁有了自己的超自然力量研究論壇的賬號，并且通過妖相識別，認證稱為青年才俊榜第二百位。

　　江月白在個人宣言里寫到，“什么破榜，本王不稀罕。本王可是練習(xí)生勢力排行榜第一名！”

　　他一邊確認了個人宣言，一邊在內(nèi)心把那只不知好歹的死狗，也就是這個時候正乖乖待在盛京動物園籠子里的柏影，狠狠罵了一頓。

　　柏影睡得好好地，突然打了個噴嚏。

　　“是有妖想我嗎？要是那只白狐就好了，上次莫名其妙打起來，話都沒法好好說呢。”

　　這樣想著，他陷入了一個，甜美的夢境。

　　顧盼打開手機，看到江月白的個人宣言，差點又笑抽過去。

　　“祖宗啊，這個榜可不是兩百年不變的，今天熱度在這，明天可能就換人了?！?p>　　“這個榜，要怎么維持？”狐王眼睛里燃起了熊熊的戰(zhàn)火，不蒸饅頭得爭口氣啊。

　　顧盼盯著手機，笑容突然僵住，“好家伙，來得還真快?！?p>　　他把手機遞給江月白，“看到了嗎，你上來的太快，總有人想讓你下去?！?p>　　顧盼的手機上，是袁明杰發(fā)過來的截圖，有狗仔拍到他們回家的畫面，要價二十萬。

　　而與此同時，開始有路人小號，發(fā)照片說在悅舞偶遇顧盼和江月白。

　　熱搜第五十位，“江月白夜會神秘男子”，開始一位一位往上升，好像是個自發(fā)的熱搜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