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你可以叫我垂釣者
晚上，街上的行人已經(jīng)很少了，一些路邊攤的老板也準(zhǔn)備收工了。
李耀彬剛剛下班，今天他很高興，因為他今天簽了一個大單子。
想到下個月的提成，他不禁笑出了聲，得犒勞犒勞自己。
見有一個燒烤攤還沒收，他快步走了過去。
“老板，兩瓶啤酒，冰的。來十個腰子……十個羊肉串，十個牛肉串，在整個秋刀魚，多點辣。嗯……再給我烤兩串韭菜?！?p> “好嘞。”
他找個位置坐了下來，熟練地掏出手機(jī)，低頭翻看著。
“啤酒來啦?！崩习逑劝哑【颇昧松蟻?。
他先打開，一邊喝一邊玩手機(jī)，慢慢地等他的烤串。
不知何時，他的對面坐了一個人，身穿黑衣，頭戴一個黑色鴨舌帽。
“你的串好了?！崩习灏褵狎v騰的烤串端了過來，往桌子上放的時候往他對面的座位上瞟了一眼。剛才這里沒坐人呀……
孜然味和烤肉的香味撲鼻而來，他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抬起頭來。
李耀彬這才發(fā)現(xiàn)對面竟然坐了個人，他瞇眼看了看那人，一個鴨舌帽把臉都擋住了，不過應(yīng)該不是自己的熟人。
這人誰呀？什么時候來的？難道是剛才玩手機(jī)太認(rèn)真了，沒注意到？
李耀彬心中有些發(fā)毛，他看了看周圍，發(fā)現(xiàn)旁邊的位置都是空著的，只有他這一桌客人。
可是我不認(rèn)識他啊，這人是干嘛的，為什么跟我坐一桌啊……李耀彬突然覺得烤串不香了，他想端著烤串去另一桌吃。
正猶豫著，對面那人開口了，“你很喜歡吃魚嗎？”
聲音冷冰冰的，不帶一點感情。
“還行吧，也不經(jīng)常吃?！崩钜蚧亓怂脑?，放下手機(jī)，看著那個人，心道：這個人不會是個神經(jīng)病吧。
只見那人緩緩地從懷中掏出一個小魚缸。
李耀彬看呆了。
這是什么人啊，出門還帶個小魚缸，不會是從精神病院里跑出來的吧。
那人把魚缸放到桌子上，魚缸里有一條小金魚在底部半死不活的，時不時地動一下。
“真是莫名其妙……”李耀彬嘴里嘟囔著把手機(jī)揣進(jìn)兜里，一手端起自己的烤串，一手拿起自己沒喝完的啤酒準(zhǔn)備起身。
對面那人把頭抬了起來。
李耀彬心想這人從一開始就低著頭，還帶著一個鴨舌帽，還沒看清楚他找啥樣呢，于是下意識地往對面掃了一眼。
他的眼睛怎么會發(fā)綠光……
“啪”的一聲，啤酒瓶子掉在了地上摔個粉碎，緊接著噼里啪啦，烤串的盤子也掉在了地上。
而他則躺在地上抽搐著，仿佛一只跳到岸上的魚。
與此同時，那個魚缸里的小金魚突然活躍了起來，奮力地往上游著，好像是想從魚缸里跳出去。
那人把魚缸收進(jìn)懷里，緩緩站起身來。
燒烤攤的老板聽到聲音急忙跑了過來，看著在地上抽搐的客人一時慌了神，而對面那個座位已經(jīng)空空如也。
“臥槽！你怎么了？兄弟?！崩习宥琢讼聛?，看著地上漸漸出氣多、呼氣少的李耀彬不知所措。
一個中年婦女也跑了過來，見狀焦急地喊道：
“還傻愣著干什么，打電話報警啊?！?p> “哦哦……”老板回過神來，掏出手機(jī)，“喂，120嗎？哦，110啊，不好意思，打錯了。不不不，沒打錯，我這里有個人好像死了……”
一個昏暗的房間內(nèi)，一個大魚缸占了一半的面積，座椅被擠在一旁。
那個帶著鴨舌帽的男人正站在魚缸前，仔細(xì)地欣賞著，不過里面的魚都盡可能地遠(yuǎn)離他，好像害怕他似的。
魚缸里面有五條魚，奇怪的是魚的品種卻不一樣，草魚、鯽魚、鯉魚、鰱魚全都有，還有一條小金魚。
不知道他養(yǎng)魚是為了吃還是為了看。
“這個不錯，年份久，應(yīng)該很有嚼勁，不過剛來沒幾天，還不夠恐懼，那就少了點滋味，不夠完美。昨天那條就糟蹋了，唉……真浪費(fèi)?！彼粗粭l草魚自言自語道。
說完他看向那只小金魚，“這個不行，年份不夠，而且還是剛來，肯定沒有被恐懼腌制入味?！?p> 他又把目光轉(zhuǎn)向一條鯉魚，“這個時間有點久了，應(yīng)該能吃了?！?p> 他從旁邊拿起一個網(wǎng)兜，準(zhǔn)備撈魚。
那條鯉魚好像知道了自己的命運(yùn)，在魚缸里拼命的翻騰，水花賤了那人一臉。
那人撈了幾下也沒撈到，臉還被打濕了，“唉……想多活一會兒?。啃?，那就再腌兩天?！?p> 他一把將沒有防備的鰱魚撈了出來，魚在網(wǎng)兜里左右翻騰，可是當(dāng)他的手接觸到魚的時候，那魚竟立刻停了下來，一動不動。
他握著魚來到桌子旁坐下，另一只手把被打濕的帽子摘了下來，露出了蒼白的面孔，臉上竟然有兩道針線縫合的痕跡。
“嗯……好香啊。”他閉上眼睛，把鼻子湊到了魚的旁邊，“現(xiàn)在吃正好?！?p> 他張開嘴巴，可是他的嘴越長越大，竟把嘴角都撕裂了，然而嘴角沒有血液流出，而他卻好像完全感受不到疼痛。
嘴巴張到極限，一口咬下，魚血飛濺。
一條魚少了大半，只剩半截魚身和尾巴。
“嗯……”他一邊咀嚼一邊呻吟，臉上還露出預(yù)約的表情。
隨著魚肉被慢慢咽下，他的嘴角竟恢復(fù)了原樣，臉上縫合的痕跡也變淡了許多。
“真不錯。”他正要把剩下的都吃了，這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誰這么不長眼，竟然打擾我進(jìn)食……他目光兇狠地盯著門口，猶豫了一下，臉上露出笑意，把魚放在面前的盤子里，走了過去。
可以加餐了……
門外站著一個身材高大健碩的年輕男人，身穿一身黑色工裝制服，正微笑地看著他。
這人正是徐敬之。
徐敬之來到臨江市已經(jīng)兩天了，起初也沒什么線索，而且因喪失呼吸能力而猝死的人數(shù)還在增加，已經(jīng)有6個了。
他本來也是一籌莫展，不知道從哪里下手，這么大的一座城市找一個人……
真是太難了……
不過好在這個帶著鴨舌帽的男人今天在市區(qū)出現(xiàn)過，而市區(qū)里到處都是攝像頭。
于是“天網(wǎng)”系統(tǒng)就發(fā)現(xiàn)了他的蹤跡，經(jīng)過核查，找出了他的位置，可是關(guān)于他的身份信息卻還是一片空白，仿佛他是突然冒出來的一樣。
徐敬之收到消息就趕了過來。
“你好，我叫徐敬之，1221調(diào)查局的巡查官。”徐敬之伸出右手，看到那人的臉時，臉上笑容一滯。
這人看起來怎么這么奇怪……
那人也伸出右手跟他握了握手。
徐敬之只覺得手上陰冷滑膩，好像是摸到了一只死魚。
他把手抽了回來，笑著說道：“不請我進(jìn)去坐坐嗎？”
那人嘴角泛出一絲冷笑，往后退了兩步，“請?！?p> 徐敬之走了進(jìn)來，發(fā)現(xiàn)屋里光線很暗，“怎么不開燈啊?！?p> “啪”那人按下了墻上的開關(guān)，屋里亮了起來。
徐敬之這才發(fā)現(xiàn)這個房間十分簡陋，只有一幅桌椅，而在房間最顯眼的位置放在一個大魚缸。
魚缸里各種魚都有，他掃了一眼，一共有4條，桌子上的盤子里還有半截魚，血淋淋地。
那些魚竟然全都整整齊齊地趴在魚缸邊上，眼巴巴地看著自己。
徐敬之第一次被魚看得心里有些發(fā)毛，他前后走了幾步，發(fā)現(xiàn)那些魚的目光一只停留在自己身上，于是不再盯著魚缸，把頭轉(zhuǎn)向那人說道：
“你喂這魚……不是本地魚吧。怎么見個生人來這么興奮啊?！?p> 那人被問得愣住了。
這都什么啊，魚還分本地外地的。
徐敬之又看了看盤子里的半條魚，“你這是……刺身？這可不太講究啊。”
見那人沒有說話徐敬之接著說道：
“我都自我介紹過了，你不表示表示嗎？天網(wǎng)系統(tǒng)中竟然沒有你的資料，你究竟是什么人？”
那人緩緩地走到椅子上坐了下來，抬起頭，看著徐敬之說道：
“你可以叫我垂釣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