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百樂華庭
據(jù)桓冽了解——老王爺薨了之后,沐王妃便一直留在封地,也只有每年的這個時候能回潼陽城一次祭奠先皇后。
寒暄之中,得知桓冽是從大皇子府上過來,沐王妃神色倏然一變。
她有些緊張的告誡桓冽:“冽兒,嬸嬸回來之事,你切莫與你大皇兄說起?!?p> 桓冽頓覺奇怪,“嬸嬸為何如此忌憚我大皇兄?”
沐王妃欲言又止。
桓冽試探:“可是與我母后有關(guān)?”
沐王妃放松了神情,緩聲安撫他:“你呀,切莫聽信了外界的謠言。越兒是元惜養(yǎng)育成人,從來都顧念著這份養(yǎng)育之恩,斷然不會像外面說的那樣對元惜有險惡用心。越兒若真是那般,你父皇也不會放過他。你切莫對越兒起疑心,不然便是成全了別人的險惡用心?!?p> 桓冽忍不住:“那我母后為何會突然...”
“怎會是突然?!便逋蹂財嗨?,“你不在京城,自是不了解情況。其實元惜的身子年年衰弱,神力也在日日衰退,到最后更是受不得半點(diǎn)風(fēng)寒??墒?,那年的冬天來的特別早...你母后,終是沒能熬過去...”
說著,沐王妃哽咽。
桓冽亦動容。
黎琬在意一旁一邊賞花一邊聽他們二人談話。
沐王妃又說:“今年是你母后四十歲冥誕,我便想來早些為你母后操辦。半個月前便從封地動身了。哪成想,明皇后還是快我一步,與司務(wù)局?jǐn)埾铝瞬俎k百樂節(jié)的差事?!?p> 她總不能從虎口奪食。
桓冽內(nèi)心感激沐王妃的這份心意。
“沐王妃,你如何來百樂華庭的?”
“百樂華庭無詔不得擅入,我自是有詔在身?!便逋蹂f,“陛下將我秘密送來?!?p> “秘密?”桓冽心中忽然有種奇怪的感覺。
沐王妃自知失口,便笑著掩飾過去,“冥誕在即,為了不驚擾先靈,我來一事就沒有驚動你們?nèi)魏稳??!?p> 對她的這份說辭,桓冽表示半信半疑。
他總覺得沐王妃有事隱瞞。隱瞞之事,定然與先皇后息息相關(guān)!
沐王妃注意到黎琬,目光卻并沒有在她身上多做駐留。
她轉(zhuǎn)而埋怨桓冽:“我來時聽說你立了一矮奴女子為皇子妃,你怎能將終身大事當(dāng)做兒戲一樣對待!未來的三皇子妃,定然要與你的身份地位相匹配。欲在其位必承其重。門不當(dāng)戶不對,何況又是一介矮奴,怎堪皇子妃之任!還有,你怎能帶著一個矮奴來玷污百樂華庭這等神圣之地!”
“沐王妃,此事日后再言?!被纲荛_這個話題,“我先去祭拜母后。”
“好,好好!”沐王妃神色緩和,“我與你一道去!”
黎琬被遺忘在了湖心花園小筑。
她捻著大皇子桓越送她的見面禮。
就是那對黑色的子母石珠。
只要子珠在手,無論她將母珠拋向哪里,母珠都會自動尋回。
好好利用的話,這對石珠會成為一樣不錯的武器。
不過就是沒什么殺傷力。
“怎有個矮奴混入百樂華庭來?還不趕出去!”
湖邊,有人注意到了黎琬。
百樂華庭的一名花匠回了那人的話:“是三殿下帶來的?!?p> 那人神情一松:“既然是三殿下帶來的人,便留著吧?!?p> 砰!
湖心花園小筑內(nèi)傳來花盆摔碎的聲音。
那人皺起眉頭。
花匠頓時緊張:“我的個乖乖呀!”
這里的花都不是凡品,誰弄壞一盆都是大罪!
這樣的罪責(zé),他區(qū)區(qū)一個花匠可擔(dān)待不起!
聽到聲音,花匠便立馬奔了過去。
方才與他說話的那人,也跟去了湖心花園小筑。
然而到了黎琬所在的那個小筑,他們并沒有發(fā)現(xiàn)有花盆破碎。
他們當(dāng)然不會發(fā)現(xiàn)了。黎琬剛才確實失手,用母珠砸碎了一個花盆,第一時間便用神力修復(fù)好了。
與花匠一道來的那人卻是感到奇怪。
他明明聽到了花盆摔碎的聲音。
“矮奴,摔碎的花盆呢?”
黎琬故作茫然,“沒有啊?!?p> 花匠仔細(xì)清點(diǎn),發(fā)現(xiàn)一盆不少,大大松了口氣。
“不對。”那人說,“仔細(xì)查查?!?p> 花匠又清點(diǎn)了一遍,“呂神官,確實沒有少?!?p> 呂神官不信,竟對花匠起疑:“你不會是怕?lián)?zé),故意隱瞞吧?!?p> 花匠急了,“真的沒有少!這里的每一盆花,都記錄在冊的。呂神官要是不信,我這就去將花冊拿來,讓你仔細(xì)比對!”
“去拿?!眳紊窆偾灏恋馈?p> 他倒是要查出些問題來??偛粫撬亩涑隽藛栴}!
花匠走后,呂神官打量黎琬。
見黎琬絲毫不避諱他的目光,呂神官明顯不悅。
他自恃矜貴道:“見了本神官,你為何不跪!”
黎琬向他表明身份,“我是三皇子妃?,F(xiàn)在,你說誰該跪誰?!?p> 呂神官驚疑,“你就是那個三皇子妃?”
他打量了黎琬好久,怎么都不覺得眼前這矮奴有與傳聞中的三皇子妃一點(diǎn)符合的地方。
倒是有一點(diǎn),她們都是矮奴!
呂神官譏笑道:“三皇子的口味還真是,獨(dú)特?!?p> 黎琬懶得理他。
她正要離開,卻被攔住。
“你不能走?!眳紊窆偃粲兴傅目戳艘谎坌≈?nèi)的花盆。
眼下的事還沒有查明,自然不能放這矮奴離開。
若這小筑內(nèi)的花出了問題,那必然與這矮奴有關(guān)!畢竟當(dāng)時只有她一人在這小筑內(nèi)。
“你這不是存心刁難么?!崩桤蛋狄粐@。她坐了回去,“我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樣來?!?p> 花匠將花冊拿來。
呂神官照著花冊一一做了比對,竟發(fā)現(xiàn)真如當(dāng)時花匠說的一般,湖心花筑內(nèi)的花盆一盆未少。
而且他也檢查了每一盆花,也沒有發(fā)現(xiàn)哪個花盆有破損的地方。
呂神官還是一副狐疑的模樣。
他從來不懷疑自己。
一定哪里出了問題。
花匠收回了花冊,“呂神官,你還是快些去接替傅神官吧?!?p> 呂神官不悅的看了他一眼。
黎琬裝模作樣的向他請示:“請問,我現(xiàn)在可以走了吧?!?p> 呂神官緩緩走到一處花臺,抬起一只手,將臺上的一盆花扒拉了下來。
砰!
花盆摔在地上,碎成狼藉。
好好的一朵帝王菊,凄慘的躺在地上,被花泥覆蓋住了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