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半日,鐲子嚷著要出去騎馬。掀開馬車簾子探頭出去道:“茴大哥,我能與你同騎嗎?”
茴之面上一陣紅暈,“不方便?!?p> 鐲子皺了皺眉,“我以為只有女子每月不方便,原來男子也會的嗎?”
涂靈嬌一口茶水險(xiǎn)些要噴出來,哪是那種不方便啊。
“鐲子姑娘,既然他不解風(fēng)情。你為何不看看我?”尚琰打馬上前,悠悠笑道。
“尚大人說笑了,我同茴大哥同騎是風(fēng)情,同尚大人,卻好像另一種關(guān)系。”鐲子皺眉搖頭道。
“什么關(guān)系?”尚琰問。
“尚大人年紀(jì)大我許多吧?”鐲子問。
“嗯,那又如何了?”尚琰誠道。
“就這年齡差,咱們看著不說父女吧,也夠得上叔侄關(guān)系啊,旁人看了以為你我有這樣的關(guān)系,又同乘一匹馬,于您多有不體面的。”鐲子虛掩著唇笑道。
“少夫人身邊的姑娘,果然伶牙俐齒?!鄙戌Φ?。
“我說了這么多,你到底要不要跟我一起騎馬?”鐲子探出半個(gè)身子,這樣的姿勢聊天叫人有些酸乏了。
“.........”
茴之語塞。
鐲子自小在山寨長大,自然沒有城里女子那般扭捏羞澀,她只覺日頭正好,騎騎馬不容易犯困,可又沒有多余的馬,見著茴之打馬跟在馬車旁,這才有此一問。
鐲子跳下馬車朝他走去,茴之無奈,翻身下馬道:“你騎一會兒,我牽著馬。”
“不用,我在寨子里騎的馬不比你騎的小。上來一起呀。”鐲子盛情邀請。
“不必了,我走走?!避钪R頭的韁繩,嘴里嘟囔著:“怎么會有這樣的姑娘?”
“你在嘀咕什么?”鐲子俯身歪過頭靠近他問。
“坐好,我的馬不喜被陌生人騎。”茴之稍稍遠(yuǎn)離一些她道。
“我看它很喜歡我啊。”鐲子順了順馬背道。
茴之也不明白,追風(fēng)一向不給旁人靠近,今日對她竟是不同的。
涂靈嬌探頭看了會兩人斗嘴,只覺好笑。放下簾子看了看斜前方的韓非夜,他正閉目養(yǎng)神。
“在看什么?”冷不防他開口道。
“我在想一個(gè)問題?!蓖快`嬌歪過頭,作思考狀。
“什么?!表n非夜睜開眼問。
“我在想,聰明如韓少君,有沒有失算之時(shí)呢?”
涂靈嬌順手遞了杯茶水給他,補(bǔ)充道:“路上不比府里,沒有你素來喝慣的尖綠,不過這茶也算得上清香,你試試?!?p> “多謝。”韓非夜接過杯子,唇角不自覺上揚(yáng),她對他的喜好倒甚是上心。
“人生在世,又如何樁樁件件都能算準(zhǔn)確??v我稍有幾分天資,又怎是例外?”韓非夜喝了一口,嗯,還算好茶,擱下茶杯道。
“哦?是什么?”
“我本籌謀數(shù)年,卻算錯(cuò)了一樁事,也是唯一錯(cuò)漏的一環(huán)。”他看著她,目光溫柔堅(jiān)定。
“我?”涂靈嬌訥訥道。
“與春山城的聯(lián)姻確然非我所愿,但為兩城和平,娶了郡主也無妨。卻不知中間郡主跑路?!闭f著他看了一眼她,“陰差陽錯(cuò)被女賊搶親?!?p> 涂靈嬌歪過腦袋,一臉歉意,韓少君好一手概括能力,思路很正確卻又不太對。
“搶了你的親實(shí)屬情非得已,但也免去你的尷尬不是?”
“哦?此話怎講?!表n少君挑眉看她。
“我若當(dāng)日沒有代那郡主上花轎,那少君豈不是很尷尬?未婚妻逃婚,于少君于玄水城都是很沒面子的事情吧?”
“所以?”
涂靈嬌摸摸鼻子,“所以我的出現(xiàn)緩解了兩城爭端,多相似神兵天降啊?!?p> “夫人說得有理?!?p> 韓非夜看著她,笑得一臉寵溺。
“噗嗤?!?p> 馬車外傳來一陣嗤笑聲。
“尚琰?!表n非夜蹙眉,略不悅道。
那人輕咳幾聲:“對不住?!睂ⅠR遠(yuǎn)離了些那頂馬車。
“他好像在嘲笑我啊?!蓖快`嬌一臉挫敗。
“沒有,他很崇拜你?!?p> 尚琰憋笑都要憋出內(nèi)傷了,這個(gè)少夫人竟如此可愛?
若那日春山城郡主逃婚,少君自當(dāng)修書春山。此婚事便可作廢,春山城主為表歉意定會將作為嫁妝的烏石礦當(dāng)作賠禮送與玄水城,那時(shí)烏石礦也自會收入玄水城囊中。
現(xiàn)婚事已成,那日后春山城若遇什么問題,玄水城也不能再作壁上觀,一方面不想女兒委曲求全,一方面又要抓住玄水城做后盾,這老狐貍著實(shí)能算計(jì)。
行至春山城已是酉時(shí),守城兵攔下了韓非夜一行人,慕容云音將將醒來,揉揉睡眼。探出頭道:“我是郡主,你敢攔我?”
那守城兵是個(gè)新來的,但因某次城祭有幸見過郡主一次,因此有些印象。立馬轉(zhuǎn)換態(tài)度道:“不知是郡主大人,小的有眼無珠了。望郡主不要怪罪?!?p> “廢話不多說,我有要事,這些都是我的朋友,快快放我們進(jìn)去?!蹦饺菰埔粲值?。
那守城兵即刻開門放行。
涂靈嬌從韓非夜腿上起來,揉揉眼睛往外探去。外頭已是黃昏,她道:“我們到了?”
“嗯?!表n非夜替她理了理微亂的發(fā),“再睡睡,剛進(jìn)城,離目的地還有一會兒?!?p> 涂靈嬌支起身,掀開車簾一角,放眼看去是沿街叫賣的小販,各式冒香氣的鍋爐,里頭有熱乎的飯食,有陳年的花雕,還有捏糖人的攤子,圍了好些人。
“我可不想睡了,第一次來春山城,不知道這跟玄水城有何區(qū)別?!?p> “區(qū)別大了,我春山城可比玄水好玩多了?!蹦饺菰埔粢蔡匠鲱^道,“這兩日我可帶你四處轉(zhuǎn)轉(zhuǎn),保你不想回玄水?!?p> “咳咳,郡主,要事為緊。”明新抬眼提醒。
“也對也對,此行主要為韓少君解毒?!蹦饺菰埔粝肫鸱降?。
涂靈嬌放下車簾,關(guān)切道:“你還好嗎?”
這一路雖韓少君未提只字片語,但她能感覺到牽絲正在同他體內(nèi)的真氣較勁,每每她都裝睡,怕韓非夜知道自己的擔(dān)心分了神。
“無妨,待解了毒,我陪你去?!表n非夜柔聲道。
“好?!?p> 春山城主府外,候了一眾車馬。
慕容云音跳下馬車見城主府門口門庭若市,好不熱鬧。拽過一個(gè)小廝問道:“什么情況?。俊?p> 那小廝忙著接禮帖,沒抬眼看她便煩躁道:“別拉我,沒看見小爺忙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