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蘇上仙這三個字,初七覺著震驚地五雷轟頂:“蘇上仙要是知道我竟然狗膽包天地想要去染指高高在上的他,肯定會一掌劈死我的......”
“所以呢,你到底想不想染指呢?”
這話問得初七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一句“不想”已經(jīng)如鯁在喉,偏偏就是說不出口,感覺說出口就是放棄了什么天大的寶貝一樣,可若是說“想”,她又覺著是辦了件不可饒恕的錯事一樣。
好在白靈打破了這良久的沉默:“她可能覺著這個問題太大逆不道了,你別問了,一會兒再嚇?biāo)肋^去?!?p> 冉生不以為然:“很大逆不道嗎?我不覺得啊,以前我也沒想到我會喜歡黎茉,可后來慢慢地,便覺著非她不可,用你們的話說,她輩分比我高,可每次我見到她,都想好好地保護(hù)她,不管做什么,都覺著是生動可愛的,待在她身邊就覺著無比的踏實和開心?!?p> 初七搖搖頭:“保護(hù)她這件事你可能不太能做到......”
冉生對她找不到重點(diǎn)這件事情無語望天:“所以我想拜蘇上仙為師啊!”
白靈無比感嘆:“真是癡情啊......”白靈伸手想要去拍他的肩,發(fā)現(xiàn)即便是勉強(qiáng)掙扎著,也根本碰不到他,于是泄氣地拍拍他旁邊的樹:“放心,我?guī)湍?!?p> 初七一直沒參透白靈所謂的“幫忙”到底是想做什么,聽他們聊,一邊想他們的事一邊想自己的事,想著想著就睡著了,隱約著好像聽到他們討論自己,又聽白靈說他們小時候的事,聽著聽著就什么也聽不到了。
第二日果然天一亮那藤蔓就都自己縮了回去,害的白靈和冉生直接摔了下來。等他們回到驛館的時候又耗了好多時間,好在玄秋說子修已經(jīng)醒了,白靈急忙忙跑到他房間,也不知是去邀功還是去訴苦去了。
初七剛剛見到了顧上仙,猜想蘇祈安該是也回來了,剛想去找他便見到了木柯。他也在找她:“你去哪兒了,師叔還在找你呢?”
“那我去看看他?!闭f完初七便要往蘇上仙房間去,卻又被木柯攔了下來。
“師叔夜里回來時問過你在哪兒,現(xiàn)在已經(jīng)休息了,你就別去叨擾了?!?p> 這個時間還在休息,委實不太像蘇祈安的作風(fēng),便聽到木柯繼續(xù)道:“昨日與那惡獸纏斗時,師叔為了救顧上仙,受了點(diǎn)傷,不過霍夫子已經(jīng)看過,說是沒什么事了?!?p> “我仙尊受傷了?”初七說完,也不顧木柯攔著,直奔蘇祈安的房間沖了過去,心里還在想顧傾城這個人還真是沒什么用,雖說是堂堂上仙,竟最后連累她仙尊受了傷。結(jié)果初七剛打開房門便看到一臉錯愕的霍夫子,看樣子應(yīng)該是正打算離開。
霍夫子望著她嘆息道:“你怎么一天總是毛毛愣愣的,你仙尊剛受了傷,你就別來添堵了,再給氣得嚴(yán)重了?!?p> 初七:“......”
蘇祈安在里面聽到了動靜,語氣淡淡地,波瀾不驚,絲毫聽不出受傷的樣子,“初七嗎,進(jìn)來?!?p> 這特赦令一般的幾個字,初七急忙跑了進(jìn)去?!跋勺鹉氵€.....”‘好吧’這兩個字在看到他床邊的人以后,生生地咽了回去。
“顧上仙。”初七側(cè)身,微微行禮。
初七頓時覺著心里十分的不暢快,難不成蘇上仙救的顧上仙不是顧傾城,而是......
顧傾人依然如往常一樣,溫婉動人,端莊靜雅。
蘇祈安并未覺著氣氛有何不妥,只是盯著她:“聽說你們被困住了,可有受傷?”
初七搖搖頭,不想說話。
蘇祈安聽霍夫子說起子修受傷的事,以及初七自告奮勇去尋藥的事,他想,看來她應(yīng)該是很在乎子修的。
他嘆了口氣,見她一副不想理自己的樣子,以為是急著去見子修,便淡淡道:“子修已經(jīng)沒事了?!?p> 初七點(diǎn)頭,也未抬頭看他,只是淡淡地:“我知道?!?p> 他想,原來,她已經(jīng)去看過了。
蘇祈安望向顧傾人:“我想休息了,若是沒什么事,顧上仙也早回景羲吧?!?p> 顧傾人一怔,抬眸望了望初七,又看向蘇祈安:“那我就先回去了,蘇上仙好好休息?!闭f完便向外走,初七想了想,覺著蘇祈安既是要休息,自己也該是離開才對,便也準(zhǔn)備跟出去,結(jié)果剛抬步便聽到身后略有不快的聲音:“你留下?!?p> 初七有些錯愕,回頭去看蘇祈安,確定他說的確實是自己才又老實站了回來。倒是顧傾人,離開的步伐頓了一下,回頭望了一眼也還是離開了。
蘇祈安望著老實站在一邊的初七,不知她在別扭個什么勁兒,嘆了口氣:“你過來?!?p> 初七老實走到他面前。
“坐下。”
初七坐在剛剛顧傾人坐過的椅子上。
他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床榻:“坐到這兒來?!?p> 初七坐了過去,依然低著頭。
蘇祈安見她低頭,皺眉道:“你是不是又惹禍了?”
初七急忙搖頭:“沒有沒有,我就是去采了個藥,而且我還沒被那些藤蔓纏到呢...”
“那你干嘛低著頭?”
初七抬眸,老老實實地望著他,就這么對視了片刻,初七覺著臉上燒著熱,又急忙低下頭,腹誹著自己不會真的覬覦高高在上的蘇上仙吧,實在是...太不要臉了??!
蘇祈安看她臉紅的樣子,竟又覺著有些好笑,半躺著望她,十足地慵懶模樣:“把那碗藥端過來?!?p> 初七老實地去端藥,卻見蘇祈安沒有要接的樣子,她躊躇了片刻,看來仙尊真的傷的很重,連吃藥的力氣都沒有了。她舀了一勺,他喝下一勺,初七有些好笑,自己竟會聯(lián)想到“乖巧”這個詞。
見她笑的樣子,蘇祈安竟也覺著心曠神怡:“你在笑什么?”
“沒什么,只是覺著仙尊......你傷的有點(diǎn)重.....”
蘇祈安皺眉,十分難以置信:“我傷的重,你這么開心?”
“不是,不是,就是覺著,你受傷的時候,好乖巧?!?p> 蘇祈安動作一怔,初七喂藥的手也半擎在空中,良久聽到蘇祈安嘆氣的聲音:“初七,你還是滾遠(yuǎn)一點(diǎn)吧。”
“為什么?”
“我怕你再給我,氣得嚴(yán)重了?!?p> 初七:“......”
初七剛出門便在拐彎處遇到了白靈,按理說她應(yīng)該不會這么快就放過給病痛中的子修噓寒問暖的機(jī)會才對啊。
初七看著她:“你怎么這么快就出來了?”
白靈仰天長嘆:“我被轟出來了!”又看著初七:“你怎么也這么快就出來了?”
“我也被...轟出來了...”
初七一邊搖頭感慨一邊將另一只手搭在初七的肩上:“同是天涯淪落人啊...不過正好有機(jī)會做點(diǎn)正事?!?p> 初七看她,不知她所謂的“正事”究竟是什么事。
白靈看著她迷茫的目光,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我們不是說好要幫冉生的嗎?正好黎茉姑娘過來了!”
初七了然,皮笑肉不笑著:“不不,不是我們,是你自己?!庇钟X著哪里不對,“你說黎茉來了?”
“是啊,聽說現(xiàn)在和三公子在一起陪你房間那個小女孩玩呢!”
小女孩...
然后,初七頓時覺著體內(nèi)一股駭人聽聞的力量正在噴薄欲出,黎茉若是來看冉生怎么會看到她房間去,如今竟然和果果待在一處,想想都覺著頭皮發(fā)麻,按照果果對黎茉的感興趣程度,沒準(zhǔn)現(xiàn)在正上演一出世紀(jì)認(rèn)親的大戲也說不定。
那她,豈不是暴露了?
她急急忙忙趕回去卻發(fā)現(xiàn)人不在自己房間,便聽木柯說果果剛剛跑去冉生那里了,初七不敢懈慢,又急匆匆地去尋冉生,她也不知白靈是何時沒再跟著她的。等她趕到的時候,發(fā)現(xiàn)三個人不知在聊什么,氛圍倒是不錯,頗為其樂融融的,倒像是一家三口的樣子。
初七有些忐忑,試探著問道:“黎茉,你怎么來了?”
黎茉見到初七很是高興,思襯了片刻,才避重就輕道:“我來接冉生回去?!彼匾怆[瞞了收到慕晚信的事情,也就沒有表明讓冉生回箜弈是慕晚的意思。
冉生很是不解:“為什么讓我回去?。课疫€要跟著蘇上仙學(xué)功夫呢!”
“學(xué)功夫這件事以后也有機(jī)會,但眼下不行,和魔族有關(guān)的事你最好不要參與,免得招來是非。”
一旁的果果眨眨眼,雙手繞過腰很是親密地抱著黎茉,這動作委實嚇得初七腳底一抖,然后她接下來的一句話差點(diǎn)沒讓初七直接癱坐在地上。
果果瞪著兩只大大的眼睛,十分委屈地望著黎茉:“娘親,你要回去了嗎?”
初七顫顫巍巍地望著黎茉,想了半天才想到一個勉強(qiáng)說得過去的理由:“她,她大概是受的刺激太大,腦子有點(diǎn)...壞掉了...”
果果回過頭,發(fā)自肺腑地白了她一眼,果然,有了娘親,姑姑什么的就是天邊的浮云了...
初七不知道黎茉知不知曉果果的身份,但看她眼中的笑意,應(yīng)該,大概,也許,是不知道的......吧。
果然,黎茉笑著看向初七:“她說我與她母親長得尤為相似,她身世也是可憐,不如將她給我,我?guī)伢磙?,好生照顧著?!?p> 初七嘴角一抽,果然虎父無犬女,這謊撒起來也算是得心應(yīng)手,連叫“娘親”的理由也找的順理成章。
“好啊,她要是愿意你便帶走啊?!边@種好事,初七還是愿意成人之美的。
那果果皺眉想了想,娘親雖可貴,父尊價更高,于是半天撇撇嘴,硬是擠出了幾滴眼淚來:“我想在這里多陪陪我的家人,我走了,他們會想我的。”看得黎茉和冉生有些動容,初七心里一愣愣,這丫頭,有點(diǎn)道行?。。?!
這邊氣氛正冷清呢,白靈不知從哪里端進(jìn)來一盤糕點(diǎn),再細(xì)看,這糕點(diǎn)尤為眼熟,和她之前做好準(zhǔn)備拿給蘇祈安的簡直一模一樣......
白靈將糕點(diǎn)獻(xiàn)寶似的拿給冉生,言笑晏晏:“三公子,這是小女特意為你做的糕點(diǎn),你嘗嘗可還可口?”
初七咂舌,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再說,她哪來的時間做的糕點(diǎn),難不成......借花獻(xiàn)佛?
初七很生氣,一句中氣十足的“白靈”剛剛喊出口,就被白靈打斷了,她依舊看著冉生,明媚的笑,含羞帶怯的眼:“之前便總聽初七提起你,說你細(xì)心體貼,英俊不凡,昨日一見,倒覺著有過之而無不及,昨日多虧了你舍身相救,我一介女子,也不知該如何報答,您若是不嫌棄.....”
初七感覺一口氣提到了嗓子眼,照著這個趨勢,下一句話,該是要以身相許了吧。便聽白靈怯生生的聲音:“你先嘗嘗這糕點(diǎn),我真心實意做的呢!”
初七冷哼,真心實意是有的,可惜不是她做的。
黎茉皺著眉,目光在兩人身上循視了很久,也看不出她眼中的情緒到底是生氣還是不以為意。她打量了一圈白靈,問道:“這位是?”
冉生直接站了起來:“白靈?!?p> “白靈?”黎茉挑眉。
“姑娘......”
初七覺著這氛圍不對,想起剛剛白靈說要幫冉生的事,沒想到最后也用了惹人吃醋的這招,還真是,沒什么新意!
白靈端著那盤子,冉生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剛拿起一塊糕點(diǎn)準(zhǔn)備吃的時候便聽到旁邊黎茉幽幽道:“吃吧,多吃點(diǎn),畢竟馬上就要回箜弈了,到時可就吃不到白靈姑娘親手做的東西了。”
初七感覺心在滴血,那明明,是她親手做的!
白靈瞪著一雙十分無辜且不舍的眼睛,感覺下一秒就要和果果一樣擠出幾滴眼淚一樣:“三公子,你要回去了嗎?”
冉生也不知怎么想的,或者是入戲地太快,竟伸出手去摸了摸白靈的頭:“是要回去了,不過你若是想見我,可以讓初七帶你去箜弈找我?!?p> “真的?”白靈希冀地望著冉生,又看向初七,初七內(nèi)心哀嚎,你們演戲不要帶上我好不好!表面卻還要裝成我還小我什么內(nèi)情也不知道的樣子:“好啊,我?guī)闳??!?p> 然后初七就看到黎茉一個陰惻惻的表情不動聲色地丟了過來。
初七第一反應(yīng)就是,腳底抹油,開溜,留下他們?nèi)齻€人愛怎么折騰怎么折騰,在這待著,心里壓力太大了......當(dāng)然,得是他們?nèi)齻€,于是她沖果果招招手:“果果,子修仙君說要見你,你跟我過去好不好?”
她不開心,十分不舍地望著黎茉。
“要不然,你跟著你娘親回箜弈?”
果果遲疑了片刻,抬頭望著黎茉:“娘親你等我,我去見見仙君??!”
初七當(dāng)然沒有帶果果去見什么子修,只是逃出那個房間才松了口氣。
果果雙手環(huán)胸,一副小大人的模樣:“那個叫冉生的是不是喜歡我娘親啊?”
初七也雙手環(huán)胸:“她不是你娘親。”
“那以后沒準(zhǔn)就是了呢!”
她盯著初七:“所以你是站在我爹爹這邊,還是那個冉生那邊?”
“冉生?按輩分,你得叫他一聲叔父,直呼其名,沒大沒小的?!?p> 果果皺眉,沒理清其中的關(guān)系,頗為不解:“我為什么要叫他叔父啊?”
“因為他是我表哥,是我娘親的親侄子,你叫我一聲姑姑,那應(yīng)該叫他什么?”
果果恍然大悟,原來還有這么一層關(guān)系在里面,那她爹爹豈不難是冉生......叔父的對手?她索性不管這些,頗有些孩子氣的樣子:“我不管,反正你到底是站在你親哥哥的一邊,還是表哥的一邊?”
初七托腮想了想:“我站在你娘親那邊,你娘親選誰就是誰!”
奸詐!果果下巴一挑,覺著她親愛的姑姑背叛了她和她爹,她很生氣,決定要一天不理她的!
冉生答應(yīng)黎茉會回去,只不過最后約定再留五日,五日后便回去,黎茉為了不顯得自己小氣,也便應(yīng)了下來,她想要不然冉生肯定自作多情地以為她是不想他和白靈待在一起。走的時候初七去送,她盯著黎茉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她情緒上有什么波動,果然,道行深就是不露山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