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舟的話一直縈繞在高煥的耳邊，“你這么冒險，是為了什么？”是為了高額收買費還是為了尋求名利刺激才更換職場？答案好像就在耳邊，卻一直聽不清楚是什么。如今同樣是這句話，從鐘宇鳴的嘴里冒出來…高煥突然就笑了。
鐘宇鳴，海德集團的創(chuàng)始人。也是草根崛起的商業(yè)經營。奮斗大半輩子的他，剛過完72歲生日?，F已退居二線，由二兒媳牽頭和大兒子共同管理公司。他和別的企業(yè)家不同，非要和兩個兒子一起住。搞了一個三進門的大宅院而不是別墅。兩個孫子一個孫女還在國外讀書，假期回來能見一見。
鐘宇鳴納悶的瞟了她一眼，接著繼續(xù)澆花，“看來是我冒失了。你對這個問題并不在乎?！?p> 高煥收起職業(yè)笑容，反問道：“鐘先生，我能問您一個問題嗎？”
鐘宇鳴背對著她，點點頭放下水壺后落座，盯著眼前這位極具挑釁發(fā)問的小姑娘。
“來之前就聽說您會單獨見一些面試者。幸運的話會直接成為正式員工。我可能不是你最需要的候選者，但是能來到這里我已經很滿足了。有一句話很想問您?，F在的海德，您的初心還在嗎？”高煥并不畏懼，也做好了被訓斥和威脅的準備。這是冒險也是機會！能不能被錄用已經無所謂了。
鐘宇鳴面無表情看著她的眼睛，過了很久才回答，“你合格了。在我收到上報的簡歷中，他們特意提到你上一份工作經歷，缺點和可利用價值都做了簡單說明。我希望工作后，以你的視角讓更多人看到該看見的東西。出了門，趙沐然會告訴你接下來要做什么?！?p> 話說到此，高煥遵守禮節(jié)應該起立離開。二人的簡短對話，均投放了自己的誘餌。鐘老有明顯的收入麾下利用之意，就看高煥接下來怎么做了。
從總公司送高煥來的人抵達后直接返回。他們沒有收到面見的通知就不能進門。走到前院，穿著一身黑色西服的青年等候多時。他就是鐘老說的趙沐然。在江舟的工作筆記里出現的次數較多。他是鐘宇鳴的助手，也是鐘家的半個家人。外界有傳言，他可能是鐘家的孩子，但沒有確切證據。同時他隸屬人力資源部，對人事調任有一定話語權。
走到近前，高煥停下腳步，“鐘老讓我聽你安排?！?p> 趙沐然背在身后的雙手奉上了新壓制的工牌，甚至上面還有機器炙烤的余溫。高煥拿在手里看著照片下面的實習生三個字，很感慨的笑了一下。
“恭喜你?！彼Ｔ诎肟盏挠沂?，即是祝賀也是試探。身體反應是掩藏不住人的情緒，例如眼睛，手溫，下意識反應…
高煥的心收了一下。她常去的健身館生意比較好，偶爾老板會跟她介紹客人的來頭。私下她有見過趙沐然去運動。反向推演說不定她和田蕊相處，可能早就在他的監(jiān)視之下。如果他是鐘老故意安排過去。那么今天的見面，雙方心知肚明的情況下，只會有兩種意義，讓她攪亂海德管理層，或者用另一種方式營造企業(yè)形象。如今高煥像那案板上的肉，只要稍不留意就能挨上千刀。
她緩慢握住趙沐然伸出的禮貌手，回答一句，“請多關照。”
點到為止的招呼如同戰(zhàn)書警告，他們從彼此的眼睛里讀到了危險這個詞。趙沐然接到的命令是帶著她各個部門輪轉，一個部門工作三天，了解這個部門工作流程，便于日后工作銜接。今日正式開始工作。趙沐然與她一同進行部門輪轉工作。倒也沒有具體說進入哪個部門，謠傳在員工間迅速傳開。
回公司的路上，高煥沉悶的戴上實習生工牌，記下經過的每個路口提示牌。這是她很容易辦到的事，有別人羨慕的優(yōu)秀記憶力。趙沐然想說點什么打破尷尬，畢竟之前在健身房有過接觸和對話，他也是得到指示行事。
“沒想到你之前是記者?！?p> “我也沒想到你是海德管理層的傳說。我該怎么稱呼你？”
“叫全名也可以。秘書也行。我沒有具體職位。司機，助理，各種專員，保鏢……保鏢是我來公司后的第一個工作。”
趙沐然說的是真話。那時他剛從安保培訓機構結束兩個周期課業(yè)，就被鐘宇鳴一個電話叫到家里。相隔6年的再次見面。這六年間，武校生活，參軍，轉業(yè)后進入安保培訓機構。鐘老親自下廚給他做了一桌飯菜。從此以后他再也沒有離開海德。前院有一間屬于他的客房。
“直接稱呼你的名字，沒關系？”
“沒關系。大家都這么叫。”
接著他們就不說話了。像處在彼此不相關世界的兩個人，各想心事……
江舟幫助高煥離開報社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兩位領導聽著他幾個小時的游說，最終勉強答應。以前萬般反對的態(tài)度，突然改口的目的是什么？他一無所知?？粗粘鰜淼奈恢?，江舟滿面愁容的發(fā)呆。小組成員，包括高煥共三人。攝像小伍，策劃小喬，編輯高煥。一年的磨合，缺了一個人都感覺空落落的。
這場對外宣布的假辭職風波，只有江舟知道真相。其余同事聽到人事消息紛紛表示很費解。上邊一個奇怪的任免通知，結束了高煥為期一年的辛苦勞動。這一年大家有目共睹，高煥和江舟的共同經營下，他們小組的業(yè)務量在公司拿到前三。這么有能力的人，說辭就辭了。一時間所有人紛紛噤聲，專注工作免得被上面盯住。
按照約定，只能高煥主動聯系他傳達消息。江舟也沒什么心思搞下一季度的題材。小伍和小喬各司其職，照著往年的題材編輯過后，交給組長審批等結果就行了。
高煥回到商場，跟著趙沐然一起去了銷售組。入住這里的各種品牌商，在旺季銷售時會有人手短缺的情況。銷售組就得出手幫忙，做一些周邊工作。看著亂哄哄的布置現場，明天的新品發(fā)布參加觀眾肯定少不了。光預備的宣傳頁就得一一手折。高煥很擅長折紙，當記者其中一個原因是可以看到紙質報紙。正當她掌握折頁的節(jié)奏感，身邊無數雙眼睛已經意識到了競爭對手的自帶光環(huán)效果。剛才明明高漲的熱烈氣氛，猛地降到悄無聲息，只能聽見物品碰撞的聲音。
其實這種嫉妒心，高煥是理解的。雖說她沒有江舟穩(wěn)重，但這一年情況不具足身兼數職也時有發(fā)生。被冷落也沒什么大不了的，耳根子清凈。高煥這樣想。
弄好品牌宣傳頁，搬設備桌椅，擦拭展臺，再次清點現有庫存量等等。做完這些，已經到了晚上七點半。解散前定下第二天早七點到現場，幫助柜姐維持秩序，及時拿貨換貨。
第一天的工作就這么結束了?；氐郊业母邿▉聿患岸嘞?，抄起餐桌上的煎餅墊巴一口，趴在床上剛看了兩眼郵箱未讀郵件，直接睡過去了。她就這一點最讓人佩服，忙的腳不點地也耽誤不了吃飯睡覺。
結果第二天還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