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遺憾終生
“鄭小姐,這,恐怕不方便?!?p> 這話是季安鶴第一反應(yīng)想對鄭蓉說的,都到了嘴邊了,卻又轉(zhuǎn)了一個圈,說出口的話成了。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多謝小姐的款待?!?p> 其實,拋開世俗的成見,還有禮儀避諱,他也是有私心的。
離開師父獨自游歷這些年,他見過形形色色的人,可以說是見過人情冷暖。
他自己是什么情況自己清楚,這些年,唯獨這些鄭小姐看他時是不帶一絲私欲,利益。
眼神清澈明朗,甚至有種一見故人的感覺。
于是,他便鬼使神差的轉(zhuǎn)了話,應(yīng)了下來。
不顧兩個丫頭如何震驚,又是如何的想,鄭蓉吩咐兩人下去上菜。
然后雅間之中就只剩他們二人,面面相覷。
就算季安鶴見多識廣,經(jīng)歷不少的人情世故,但與一位年輕小姐單獨相處,這還真的就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遭。
說實話,面上雖然是淡然帶笑,內(nèi)心到底是有多掙扎緊張就只有他自己知道。
當然,如果這時候有人在桌下的話,定然就會發(fā)現(xiàn)他崩緊了的小腿肚。
鄭蓉又為他斟滿了酒,隨意的端起酒杯跟他示意。
她這樣的舉動,仿佛她真的是男子,又仿佛他們是多年故交。
人家一個姑娘都對他毫不防備,季安鶴又還有什么拒絕的理由呢?
也端起酒杯與鄭蓉遙遙相碰,然后仰頭喝了。
對面前的這個女子,季安鶴有很多的疑惑,但是又不知要如何開口詢問。
正當他腦子里百轉(zhuǎn)千回的想著這些的時候,鄭蓉說話了。
“季兄的名,安然自若,閑云野鶴么?”
季安鶴點頭,對她突然說這個有些恍惚了回憶,后又點了點頭,面上的笑容也更加的有溫度。
“這是我?guī)煾杆先思覟槲胰〉妹沁@個意思?!?p> 他以為接下來鄭蓉定然會繼續(xù)這個話題往下說,結(jié)果沒想到,她接下來的話又跳了。
“想來季兄定然是疑惑,為何你我二人第一次相見我這么不客氣。
若我說季兄像極了我一個故人,你可會覺得唐突?”
鄭蓉在說起故人的時候,神色似在回憶,淡然的笑容也收了。
她這樣的神色,季安鶴心想,能讓她如此的那位故人,恐怕是對她來說很重要,也有不得與外人道的隱情。
而他們這才第一次見,恐怕也不好多問。
這時鄭蓉又為兩人斟滿了酒,神色也恢復(fù)了,再次向季安鶴舉杯。
“那人于我十分重要,也是終身的遺憾。
說起來也是我唐突,這些于你何干?是我胡亂的牽扯上了季兄,還請季兄原諒?!?p> 剛剛她眉眼間突然流露出的傷情,季安鶴沒有錯過。
她一個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到底是怎樣的過往能讓她如此?
當然,這些也只能按壓在他心里,不可能唐突去問。
君子之交淡如水這個道理,季安鶴明白,更何況他與這位鄭家小姐連交情都還談不上。
“小姐客氣,能與小姐故人相似,也是再下的榮幸。
只是,故情終是過去,還請小姐放眼往前才是。”
這一杯酒,他有些遲疑,從他坐自己來,已經(jīng)是幾杯酒下腹了。
又是烈酒,哪里適合小姐飲用,莫要醉了才是。
結(jié)果,再看鄭蓉連飲了幾杯,面色都沒有變一下,眼神也是清明,季安鶴這才放心的飲了酒。
也是看出他的遲疑,鄭蓉沒有再繼續(xù)斟酒,而是微微放松后背靠在椅背上。
神色放松,唇角上揚,便是沒有多余的表情也是勾魂奪魄。
季安鶴知道自己的情況,但是對面這樣的鄭蓉,他也有些動容。
只是很快就按耐住,他心中有數(shù)。
不過,現(xiàn)在的鄭蓉,在她面上還真就一點兒看不出剛才的傷情,仿佛那一瞬間是他眼花看錯。
鄭蓉其實也是在反省自己,平日她絕不會像今天這樣,實在那些深藏的記憶涌上心頭,讓她情緒有些失控。
但是這么幾句話下來,她對這個叫季安鶴的男子還算映像不錯。
也想,日后還能相見。
“不知季兄從哪里來,要去往何處?”
“如今倒是居無定所,師父讓我出門游歷,便是天高海闊?!?p> 其實,季安鶴的師父也已經(jīng)游歷去了,更是不知道什么時候能歸,他也無歸期。
出來三年,他也會想師父,不知他老人家如今可安好?
一連聽他兩次提起師父,定然是于他十分重要都人。
既然他奉師命游歷,便是怎樣都可以,鄭蓉就生了一個想法。
想把這人留下,為了大業(yè),也是為了她的私心。
不等她說出口,門外再次響起腳步聲,然后是孟春詢問上菜的聲音。
“進?!?p> 說是吃飯,就正經(jīng)是吃飯,兩人都沒有再談別的。
看得在旁邊伺候的孟春和花朝都時不時的拿眼去瞧兩人,心想,小姐這是什么意思,真就只是請人吃頓飯?
反正,她們是怎么也摸不著頭腦。
用了飯,又上了茶水,季安鶴就要開口告辭,他實在是沒有禮物留下的理由。
“今日多謝鄭小姐的款待,后會有期?!?p> “季兄不必著急離開,也不用對我如此疏離,直接叫我鄭蓉就好。
我就住在城郊祝家莊里的鄭莊上,若是季兄愿意,可以去尋我。
你我二人,經(jīng)此一遇,也算是有交情了吧?”
鄭蓉想直接邀請他,但也知道還是太著急,他也必然是不會去的。
所以這才如此說,她不覺得季安鶴還會拒絕。
果然,季安鶴說不出拒絕的話,他們雖然是萍水相逢,但是這頓酒一頓飯,他卻也是記下。
只是,讓他稱呼一位小姐的閨名,他還是做不到。
“小姐言重,后會有期?!?p> 面對的若是男子,季安鶴定然不會只是這么干巴巴的一句后會有期。
鄭蓉是不是男子,改有的避諱不能少。
他無所謂,什么都怕,卻不能害了她。
被這樣的一位小姐相邀,季安鶴真是一點兒都不動心?
正因為動心,所以他不能應(yīng),更是不能有絲毫的越矩。
看著季安鶴離開,消失在視線里,鄭蓉心中又涌上記憶中那個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