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shù)字如玻璃破碎,光體四分五裂朝著八方濺出,江無憂下意識地向后撤了一下。
畢竟那畫面太逼真了,好像真的無數(shù)碎玻璃朝著自己沖了過來。
但很快,一切都消失了,視線恢復了正常。
看著江無憂的樣子,吳大軍和桑仕文有些愣了。
“四兒,你咋了?出那么多汗?”
江無憂這才注意到,自己已經(jīng)是滿頭大汗,他拿起桌上的餐巾紙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長呼出一口氣。
“沒、沒什么……”
嘴上雖然這么說,但幾張餐巾紙直接濕透,江無憂也很是納悶,自己就坐在這里,怎么會出這么多汗?
嚇的?似乎也沒別的解釋了。
他再次看著眼前的羊脂白玉把件,的確是上品中的上品,不過一種虛脫感讓他懶得再開口,索性直接放在了吳大軍的面前。
“兄弟,你真沒事吧?要是病了別耽誤了,哥哥帶你看去?!?p> 江無憂擺擺手:“沒,估計低血糖了,吃點東西就好了?!?p> “行,那先別空腹喝酒了,可能是兩杯酒下去砸的難受,吃點東西。”
很快,服務員開始上菜,江無憂吃了幾口,感覺身體舒服多了。
“四兒,好點沒?”
江無憂點點頭。
“對了,剛才牛爺那壺怎么樣?你說他撿漏了,能賺多少?”桑仕文一如既往地開口先問錢。
江無憂淡淡一笑:“撿什么漏,打眼了,那壺落款有問題,字體不連貫,仿的,而且就算是范大生的,石瓢也并不是值錢的款,景舟石瓢,大生竹鼎,再加上那壺包漿雖然不錯,但內(nèi)壁欠平,工藝稱不上大師級別,贗品。”
所謂景舟石瓢、大生竹鼎,是說紫砂壺里大家作品,顧景舟的石瓢型壺是最經(jīng)典的,而范大生則擅竹鼎、合菱、合桃、竹鼓、魚化龍等題材,這壺從題材到款,都有些問題。
“的確,范大生的石瓢……好像還真沒怎么聽過,就算有,也很難在攤販手里出?!眳谴筌娨颤c點頭,說道。
“?。磕悄氵€說牛爺撿漏了?”
“呵呵,人家那么大歲數(shù),而且沒花多少錢,還不如讓老人家圖個樂呢,說他打眼了,回去肯定生氣,氣出個毛病來咋辦?”江無憂道。
吳大軍一笑:“兄弟局氣了,來,為這份格局,哥敬你一個?!?p> “不敢,吳哥,我敬您。”
推杯換盞幾輪,吳大軍也有些微醺,他搭著江無憂的肩膀,道:“兄弟,你說你上班兒……真的假的?”
“真的?。课壹液诘拇笤杼??!?p> 吳大軍一愣:“你開的啊?好這口?”
“什么我開的,我在那打雜,端茶遞水啥的,有時候人手不夠了,也給客人捏捏腿?!?p> 江無憂說著,夾了一口菜,論酒量,吳大軍不錯,但拳怕少壯,這不到二十歲的顯然酒量更大點。
“啥?”吳大軍使勁揉了揉耳朵,然后看向了桑仕文,“文兒,我沒聽錯吧?他……打雜?”
桑仕文點點頭:“對啊,我決定了,也去那打雜,以后四兒去哪,我就去哪,跟著四爺混了!”
“大文兒,胡說什么呢!”
“誒,他沒胡說,”吳大軍搖了搖頭,臉蛋子上的肉跟著顫了起來,“你小子有本事,我問你,天州是什么地方?”
江無憂一時不知道怎么回答,還能是什么地方,是個城市啊……
“水旱碼頭,市井,市井就是天州,這地方有什么特點?有本事就是爺,四爺,失敬了!”
說話間,吳大軍抱起雙拳作了個揖。
“對,四爺,我也失敬了!”桑仕文也馬上抱拳兒。
江無憂睜大眼睛看著二人:“你們……你們干嘛啊?別逗了,我可不是什么爺,我才多大?”
“不,有本事就是爺!”
“對對對,吳哥說得對!”
江無憂也是醉了,趕忙道:“得,我看今兒酒差不多了,咱撤吧?”
“別啊,”吳大軍把江無憂的肩膀一摟,道,“兄弟,我還跟你說個事兒,后天,西郊發(fā)展城那邊有個拍賣會,你跟哥哥去看看?”
“拍賣會?”江無憂頓時起了興趣。
吳大軍點點頭:“能認識你,認識你四爺是我的榮幸,到時候四爺幫我把把關(guān),怎么樣?”
江無憂翻了翻眼皮,這吳大軍是真沒少喝,輩分都喝亂了……
“吳哥,您可別再喊爺了,不過這拍賣會上都有啥?哪類的?”
江無憂自然從來沒去過拍賣會,只是聽老爺子講過早年間的拍賣會,那時候拍賣會只會在兩個地方進行,北天州、南申海,這兩個地方也是國內(nèi)最大的開放城市。
“啥都有,具體有啥……我也不知道,他們邀請了我聚福齋,到時候你們哥倆就跟著我。”
“還有我的份?帶勁啊,吳哥真仗義!”桑仕文頓時來了精神。
江無憂不由得暗暗嘆了一聲,去拍賣會當真不錯,可自己這個能力……到底是什么意思?
剛剛數(shù)字停滯不漲,結(jié)果摸了塊上品羊脂玉卻只漲了一點,可以說已經(jīng)毫無規(guī)律可言了。
而且剛才又像玻璃一樣地碎裂之后徹底沒了動靜,就算去了拍賣會,恐怕也很難摸出好東西了。
不過又一想,自己這點錢恐怕也在拍賣會上買不了什么,就當開開眼界了,索性答應了下來。
“行,吳哥,我跟您見識見識去!”
“談不上,把地址給我,后天晚上我開車接你們哥倆去!”
江無憂隨后把地址給吳大軍發(fā)了過去。
又喝了幾杯,吳大軍和桑仕文當真有些高了,江無憂趕忙催著散局兒。
回到開源胡同的時候,是晚上八點多,將桑仕文送回家之后,江無憂想了想,還是去了大澡堂。
這會兒還有些客人,江無憂立馬就幫著忙活了起來,李德忠也沒攔著。
送走了最后一波客人,江無憂走到前臺:“老板,不好意思啊,今天一個朋友請我和大文兒吃飯,所以……”
李德忠一笑:“四兒啊,在我這干了多少年了?”
江無憂想了想:“四五年了吧,還得多謝李老板您收留我,要不然我也沒地方混口飯吃?!?p> “呵呵,咱們爺們之間不說這個,要說讓你出去打工,一你年齡沒到,二來……咱們街里街坊的,我也算是你長輩,不放心,這些年在我這大澡堂幫忙,也辛苦你了。”
聽這話里的意思,江無憂不禁微微皺起眉:“老板,您……什么意思?”
“嗨,你別多想,四兒,你最近賺了錢了,要是真有好門路,我不想讓大澡堂把你耽誤了。”
江無憂一愣,李老板怎么知道自己賺錢了?不過一想也就明白了,有桑仕文那個大嘴巴……這點事兒一準瞞不住。
而且今天牛爺也許真往家送了兩萬塊,保不齊這事兒就傳開了。
“老板,我……”
“我知道你不好意思開口,我的意思呢……小四兒啊,這大澡堂你隨時愿意來就來,有事的話就去忙你的,懂嗎?”
“???”江無憂好像還真沒太懂。
“大澡堂不會拴著你,你不用每天過來,但如果有一天真缺活兒干了,跟李叔說,回來沒問題,當然咱話說前頭,李叔希望你有更好的營生。”
這些年,李德忠算是吧江無憂看得透徹的一個人,在他看來,江無憂有著超過同齡人的冷靜和聰明,別的二十郎當歲的人出去闖或許不靠譜,但他江小四沒問題。
“老板,我……我真不知道該怎么感謝您了?!?p> 江無憂自然也有這個心思,只不過也怕自己走了大澡堂人手不夠,所以也沒好意思提,不過沒想到李德忠先提出來了。
“呵呵,跟你李叔還客氣,去吧,回去歇著吧?!?p> “噯!”
時間還早,江無憂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方敬遠那里,當然,他沒忘了買酒,只不過買的并不是十五的,而是兩瓶五百塊的劍南春。
賺了錢了,自然要孝敬老爺子。
走到院兒門口,江無憂拆開一盒,打開瓶蓋緩緩往里走,果然,還沒走到屋門,就聽到方敬遠的聲音傳來。
“小王八蛋,今兒酒貴?。 ?p> 江無憂一笑,也不藏了,邁步走進了屋子里。
“哎喲爺爺,您這鼻子可真是神了,您瞅瞅,行不行?”
方敬遠拿起劍南春看了看,又放在鼻尖聞了一下,緩緩閉上眼睛做出享受的樣子。
“這味兒……舒坦,還是純糧食味兒好聞,52度,嗯……好!”
江無憂不禁笑了出來:“您看您,至于嗎……爺爺我跟您說,我撿漏了?!?p> 方敬遠卻沒有什么意外,緩緩點頭:“嗯,聞見錢串子味兒了。”
“說什么呢您,我真撿漏了,一個葉仲三的鼻煙壺,賣了五十萬?!?p> 聽到這句話,方敬遠微微皺起眉:“東西拿來我看看?!?p> “不是跟您說了賣了五十萬,東西在人家那呢?!?p> “那你說說,啥樣的?!?p> “花鳥題材內(nèi)畫,落款一個葉字?!?p> 聞言,方敬遠沉默了幾秒,道:“堂號款,花鳥……仿周樂元,葉仲三早期的瓶兒!”
江無憂一愣,這老爺子真神了,自己當時是看到了那個鼻煙壺才有這些想法,可自己只說了個題材和一個落款,老爺子竟然……不愧是老江湖啊!
“爺爺,您說準了,就是這么回事兒?!?p> “五十萬……不少了,你怎么才給我買兩瓶酒?去多買點?!?p> 江無憂翻了翻眼皮,不過心里也暗贊老爺子的穩(wěn),聽到撿漏,聽到葉仲三的鼻煙壺,聽到五十萬,幾乎沒有一件事能讓他的情緒有半點波瀾。
這才是八十幾歲的沉淀,胸有筆墨,能繪萬千,再見波瀾,不足翻浪。
“您可別想了,就這我也得限制您喝?!?p> 說著,江無憂漫無目的地轉(zhuǎn)身,走到花架前隨手摸了摸那塊青玉關(guān)公擺件。
此刻……
只見眼前出現(xiàn)了幾個字體,這一次不是數(shù)字,而是漢字!
積分破千,觸發(fā)技能:B眼觀、A洞徹、S神會!
江無憂都愣了,只見三個技能標識出現(xiàn)在眼前,A洞徹和S神會都是灰色的,而B眼觀則是金色的,周圍還散發(fā)著淡淡金光。
一股意識的驅(qū)使下,只見B眼觀選項突然放大,A洞徹和S神會如同先前的數(shù)字,像玻璃一樣破碎消失。
領悟技能眼觀,級別:B。
采花樓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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