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年前,世人稱天為虛空。
虛空之上有神殿,大殿寬闊,下方有一朵青色的蓮花圖案,好一幅謫仙畫卷。
一襲白袍繡著銀色的紋飾,殿中人那雙青蔥般的雙手正輕輕捧著一本古籍,仔細(xì)鉆研著。
坐在一旁的師尊問:“何為神?”
少年道:“神仙既是道的化身,又是得道的楷模?!?p> 蓮花圖層為一層冰晶凝結(jié)而成,突然傳出聲來:“聞道有先后,得道有高低,神仙只有對道的理解深淺之分,而沒有等級地位之別?!?p> 少年對冰晶說話之事見怪不怪,習(xí)以為常道:“道是天道,人道,地道,世間萬物皆有道衍?!?p> 師尊又問:“都說大道無情,你們對此有何著法?”
冰晶搶答道:“大道并非無情,只是每個人不同罷了?!?p> 少年說:“只會背書,膚淺?!?p> “那你說?!?p> 少年葉欄:“人間帝王需心懷江山,不可只顧兒女情長,必須當(dāng)斷則斷?!?p> “江湖游俠應(yīng)義字當(dāng)前,有恩報恩,有仇報仇。”。
師尊滿意地點了點頭:“你們想走什么道呢?”
冰晶玉棺豪情萬丈:“策馬破陣,守天下蒼生?!?p> “我..”少年頓時一片迷茫,可不一會兒眼神就越發(fā)堅定。
“我想做自己想做的事,自在逍遙?!?p> “不被任何束縛,對任何一件事,我就只求無愧于心這四個字?!?p> “嗯?!睅熥疝壑?,一連稱了三個“好!”
后來。
“我葉欄只求四個字,無愧于心!”一個滿身傷痕,破破爛爛的黑衣男子被鎖在祭臺上。
鐵鏈穿過他的肩胛骨,將他綁在一根鐵柱上。
“玉棺,邪魔禍?zhǔn)溃斓离y容,今日命你親斬魔神,以示六界?!?p> “從今往后,你就由冰神進階六神之位,望你引領(lǐng)神殿弟子,守衛(wèi)天道,共衛(wèi)蒼生?!?p> 玉棺結(jié)出冰棱:“弟子領(lǐng)命。”
玉棺在充斥著“殺了他,殺了他”的嘶喊聲中,一步步向葉欄走去。
西風(fēng)烈,故土沙漫天,殘陽微斜,照甲胄寒光曳。
揚長鞭,任馳騁疆野,長槍指天,殺敵前。
那一戰(zhàn),狼煙烽火迷淚眼,戰(zhàn)八方,生死懸一線,握長槍,浴血關(guān)城。
號角響,缶鼓震,回蕩一聲又一聲,而他卻再也不能回溫,衣冠冢埋鐵骨錚錚,唯旌旗一直見證。
“他們不都死于你之手嗎,你早已手染蒼生之血,又何以自欺欺人?!睉?zhàn)敗者懸于鐵柱之上,此時卻是“桀桀”笑出聲。
折箭翎,誓軍盟,血肉鑄我魂。
玉棺:“收起你的幻術(shù),天命已定,一切都結(jié)束了。”
“玉棺。”葉欄喚道。
手指向最高位的神明:“師尊憑什么就代表天命?”
“他拯救了世間蒼生?!?p> “拯救蒼生?那為什么偏偏不救她?”
“她是誰?”玉棺看著葉欄用僅剩的法力凝成的畫像,道:“一個人類?”
從冰晶化作人形的玉棺怔怔望著他,問:“何以值得為一個人類以身殉葬呢?”
鋒利的冰棱刺穿葉欄的心臟,他目光帶笑,無聲道:“我要天下為她殉葬”。
隨后低下了頭。
幼時嬉鬧辯論之景由在眼前。
冰棱消散,玉棺一時覺得空落落地,好像失去了什么。
太陽神隕落之后,世間就沒有太陽了嗎?
不,會有新的神接替他。
魔神死后,世間就無魔了嗎?
不會,那他去哪了?
他在你的心里呀。
捫心自問:“你滿口都是蒼生,究竟又為蒼生做了什么?殺了他們,還是逼他們做苦力創(chuàng)造更多的價值?”
玉棺看著自己的手,對師尊提出:“他說得對,我的手已染蒼生之血,不配為六界主神,只愿掌一方冰域,偏安茍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