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救我……”那個老師發(fā)出一聲慘叫。
被追上來的怪物薅住脖子,聲音頓時戛然而止。
在他一臉驚恐的神色中,被那個怪物拖走了。
袁天淳目視著那個怪物遠(yuǎn)去。
直至鋼琴聲結(jié)束。
渾身幾乎濕透的袁天淳,一下子靠在了墻壁上,喘了一大口粗氣。
他望著倒地昏迷的陰鷙男子,目光冰冷。
其余幸存者,也是一臉恐懼的往旁邊退去,敢怒不敢言。
袁天淳不好說什么。
心里帶著警惕,繼續(xù)往樓上走。
四樓。
在四樓樓梯口,一側(cè)墻壁上,袁天淳把背部靠在那里。
陰鷙男子仍舊處于昏迷中。
但他的心跳聲,起初雖說很微弱,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緩過來了。
“哭喪著什么?我們冒著生命危險,進(jìn)來救你們,你們應(yīng)當(dāng)感謝我們才是?!贝珙^青年冷喝道。
蘇妙音氣憤的看著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
卻見那寸頭青年,冷冰冰的目光掃來,嚇得蘇妙音當(dāng)場噤聲。
“我不嫌棄你們這些拖油瓶就不錯了,別不知好歹!”寸頭青年冷聲道。
“諸位,你們?nèi)羰悄馨盐移桨矌С鋈ィ以敢饽贸鋈f,作為酬金?!毙iL連忙說道。
他實(shí)在是被那個怪物嚇破膽子了,也被這群無法無天的人,弄得心驚肉跳。
若是不拿出一點(diǎn)好處,說不定下一個被犧牲的人,就是自己。
三十萬?寸頭青年幾人對視一眼,讀出了彼此眼中的貪婪。
“三十萬,你是打發(fā)要飯的?”寸頭青年冷笑道。
能買得起一百萬鋼琴的人,家產(chǎn)不可能有三十萬。
但是這座學(xué)校的價值,就有幾千萬了。
這個禿頂老頭,身價必定不菲。
不好好敲詐一筆,實(shí)在是對不起自己。
校長哭喪著臉,說道,“五十萬!這是我能拿出的最多了,你們是不知道,近幾年學(xué)校的收入并不多,以前這里只有我們一家音樂學(xué)校,但最近幾年,多了許多的競爭者,生意真的不好做。”
“八十萬,我保證把你安全帶出去,不然的話……嘿嘿,我可就保證不了了?!笔莞哧幉钫Z氣透著威脅。
禿頂老頭面色微變,這簡直是獅子大開口!
但對于瘦高陰差的威逼利誘,校長還真的沒什么好辦法。
只能咬著牙,點(diǎn)頭道,“成!”
瘦高陰差幾人,聽到這話后,頓時露出得逞的笑意。
袁天淳冷眼看著這一切。
孤單力薄的他,只能選擇沉默。
他不主動去敲詐,但也無法阻止別人發(fā)財。
俗話說,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
這個校長跟自己又沒什么關(guān)系,不值當(dāng)冒著得罪這幾人的代價,幫他出頭。
袁天淳望向那間琴室。
果然是上了鎖的。
現(xiàn)在,就只能等著,里面的怪物,把門打開了。
袁天淳有一個很強(qiáng)烈的預(yù)感,這間琴室,是自己能否離開這里的關(guān)鍵。
怪物的出現(xiàn)頻率,并不固定。
袁天淳先吃了點(diǎn)東西,補(bǔ)充一下體能。
到了下午。
只聽吱嘎一聲。
那間琴室的門,打開了!
粘稠的血液,從琴室內(nèi)蔓延出來。
隨即,一個染血的男人,淌著血,從里面走了出來。
他來到走廊,停頓了片刻。
豁然扭頭看向樓梯口的眾人,大步流星的朝這里撲了過來!
“動手!”瘦高陰差大吼。
一頭吊死鬼,倏地出現(xiàn)在天花板上。
探出一雙鬼手,扣住怪物的肩膀,想要把他吊起來。
然而,怪物發(fā)出一聲嘶吼,體內(nèi)蹦出一簇血液,宛若火焰一樣,燙的那名吊死鬼發(fā)出慘嚎,雙手冒起大量的白煙。
袁天淳抽出神荼,拉著蘇妙音靠著一側(cè)墻壁疾行。
嗤嗤……
血液仿佛有灼燒的效果,蔓延到袁天淳的鞋底,腳底頓時一痛。
袁天淳呲了呲牙,兜里的大量的紙人飛出,鋪滿了前面的道路。
紙人迅速變得焦黑,袁天淳快步疾行。
其余非凡者各顯神通,攻向那個怪物。
那名女制符師丟出三張黃級符篆,砰砰幾聲,火球在怪物身上炸開。
一簇簇絢爛灼熱的火焰,覆滿怪物全身。
怪物發(fā)出一聲吼叫,嘭的一聲,一團(tuán)血霧從體內(nèi)炸了出來。
頓時就將那一簇簇火焰撲滅。
當(dāng)!
神荼劈在怪物想要攔截的手臂上,發(fā)出鐵戈碰撞般聲音。
“好硬!”袁天淳咋舌,感覺虎口有些發(fā)麻。
“你先走。進(jìn)屋去?!痹齑就屏艘话?,將蘇妙音順勢推出。
蘇妙音回頭看了袁天淳一眼,沒有多說什么,顫顫巍巍的扶著墻壁,有些狼狽的溜進(jìn)了那間琴室。
嘩啦啦!
這時,一條條漆黑鐵鏈,猶如靈巧的毒蛇般,朝那頭怪物探了過來。
陰鷙男子醒了,只見他周身彌漫起一片淡淡的灰霧,背部有數(shù)條鐵鏈飛舞。
這是八品陰差的手段,鐵鏈名曰勾魂索。
可在白日,勾出活人的魂魄!
咻咻……
瘦高陰差,寸頭青年倆人,也探出勾魂索,像是尖銳的鐵矛,刺入了怪物的體內(nèi)。
一聲凄厲的嚎叫,震得人耳膜生疼。
三名陰差共同發(fā)力,想要將怪物的魂魄鎖死。
女制符師則趁機(jī)捏著一張藍(lán)色符篆,一聲輕叱,掌心雷發(fā)出。
轟??!
粗大猶如長矛的藍(lán)色電弧,從女制符師右手射出,直接就將那名怪物的身體貫穿,并傳出一道沉悶的響音。
鮮血四濺。
潑灑在四周的墻壁、天花板和地面上。
而袁天淳趁著幾人合力對付這頭怪物時,早就溜了過去,在怪物的背后,來了一個背刺!
噗!
涌上靈力的神荼,驀地劈入了怪物的顱內(nèi)。
袁天淳用力一拔,將神荼從怪物顱內(nèi)拔出,而后迅速后退,默默地觀察。
他總覺得,這個怪物不會這么容易倒下。
“嗯?”袁天淳注意到地板流淌的鮮血,一直在朝四周蔓延。
粘稠且猩紅的血液,仿佛有生命一般,不停地朝四周擴(kuò)散、蠕動。
“小心!”袁天淳大聲提醒。
但是,一縷縷鮮血,卻已經(jīng)詭異的順著地縫,蔓延到了瘦高陰差腳前。
隨即,鮮血迅速地包裹住瘦高陰差的雙腳,一聲凄厲的慘嚎。
幾乎是眨眼的功夫,瘦高陰差的雙腳就已經(jīng)被熔斷了。
他跌倒在地上,痛苦的翻滾。
旋即,大量的鮮血蠕動到瘦高陰差身上,將他半截身體淹沒。
陰鷙男子大驚,連忙拽住瘦高陰差的手臂,往旁邊拉車。
噗嗤一聲。
陰鷙男子只拉出了瘦高陰差的半截身體。
下半截身體,已經(jīng)被那鮮血吞沒。
瘦高陰差的目光漸漸暗淡,瞳孔散大,沒過多久,就停止了呼吸。
錚!錚……
一條條勾魂索被怪物掙破。
那頭怪物發(fā)出一聲嘶吼,朝女制符師撲了過來。
女制符師不慌不忙的扔出兩張符篆,隔空爆開,化作兩根火焰短矛,朝怪物激射而去。
陰陽師途徑到了八品,就擁有了很強(qiáng)的自保能力和攻擊手段。
一張張符篆,在外界足以買到幾萬,或是數(shù)十萬的高價,可在這里,卻不要錢似的,一張張丟出。
嗤嗤……
兩只血手,從怪物腳下的血泊中沖出,一把攥住那飛射而來的火焰短矛。
大量白煙彌漫,兩者互相僵持片刻。
隨即雙雙潰散。
“不能跟他硬拼?!标廁v男子神色陰沉道。
這頭怪物的實(shí)力,至少是C級巔峰!
三名八品陰差,一名八品制符師聯(lián)手攻擊,非但沒能消滅他,反而被他反殺了一個。
這也是為何,眾人自進(jìn)入這里以后,極力與這頭怪物避戰(zhàn)的原因。
“我手上捏著一張藍(lán)色鎮(zhèn)魂符,估計可以短暫的定他一段時間?!迸品麕煶谅暤?。
“多久?”
“三秒左右吧?!?p> “足夠了?!标廁v男子低聲道,“待會只帶那個有錢老頭走,其余人直接放棄?!?p> 兩人聽后,默默的點(diǎn)頭。
的確,在這種局面下,已經(jīng)無法將所有人平安的帶出去了。
只能將利益最大化。
將那個校長帶出去,最起碼可以收獲八十萬的酬勞。
嘩啦啦!
陰鷙男子和寸頭青年再度祭出勾魂索,漆黑色的鐵鏈,隔空朝怪物射去。
這一次,兩人都是拼了老命。
束縛住怪物的四肢,給女制符師祭出鎮(zhèn)魂符的機(jī)會。
哧!
一道藍(lán)色流光飛撲而出。
下一刻,一道玄奧的紋理,便出現(xiàn)在怪物的眉心上。
時間,仿若是靜止了一樣,那頭怪物頓時定住不動了。
“快走。”陰鷙男子抓著校長的胳膊,在周身灰霧包裹下,趟過血水,抵達(dá)了對面。
而其余幾個幸存者,也連忙跟了過去。
卻被地上的血水,燙的發(fā)出慘叫,連忙退了回去。
“救救我!求求你們救救我……”任憑這些人怎么哀嚎,求救,陰鷙男子等人都置若罔聞。
無邊的絕望,涌現(xiàn)在他們的臉上,繼而憤怒的痛罵,哀嚎。
嘭!
怪物額頭上的符篆消失了。
他恢復(fù)了清明。
一雙泛著眼白的死魚眼,直勾勾的看著余下的人,
一場血腥屠殺,開始了。
從四樓那間琴室的窗戶,跳了下來。
眾人平安落地。
喬峰等人連忙迎了過來,看著逃出來的只有這點(diǎn)人,
喬峰心里頓時一沉。
“那個怪物很強(qiáng),王平也折在那里了?!标廁v男子臉色不太好看。
四個八品非凡者,結(jié)伴執(zhí)行任務(wù)。
非但沒有將所有人安全救出來,反而折了一個。
“能出來就是好事?!眴谭灏参康馈?p> 他也知道,這些人是盡力了。
和那些臟東西打交道,一個弄不好,就是尸骨無存的下場。
可以說,非凡者是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的人群。
“倒是這個小子,逃的到是挺快?!贝珙^青年對袁天淳冷笑道。
袁天淳反譏道,“若沒有我,你這顆榆木腦袋,不知道啥時候才能逃出來呢?!?p> 在里面的時候,袁天淳礙于敵眾我寡,只能忍氣吞聲。
可到了外邊,袁天淳就沒那么多顧忌了。
“鱉孫!老子早就看出來,你根本就不是八品!還一直偽裝成高手,混吃混喝?!贝珙^青年怒喝。
“我又沒承認(rèn)我是八品。我若是八品,那頭怪物早被我拿下了?!痹齑菊Z氣平靜,反正吹牛也不上稅。
“好了好了,諸位,現(xiàn)在是吵架的時候嗎?誰能跟我說說,事情的詳細(xì)經(jīng)過?”喬峰皺眉打斷道。
袁天淳壓下火氣,對喬峰說道,“我建議讓七品非凡者介入,并提升此次靈異事件的等級?!?p> 一直沒有說話的陰鷙男子,也點(diǎn)頭道,“我同意?!?p> “附議?!?p> “附議!”
B級靈異事件嗎?喬峰眉頭微蹙。
任何一件B級靈異事件,那都是驚動京師的大事情了。
“我懷疑,里面的那頭厲鬼,正在不斷地成長,一個才出現(xiàn)幾天的靈異之地,就孕育出了這么恐怖的厲鬼,再給他一段時間的話……”袁天淳滿臉擔(dān)憂。
想不到,連老家也不太平了。
或許,真的該接父母到麟德府居住了。
這樣的話,無論發(fā)生什么事,自己也能第一時間進(jìn)行保護(hù)。
“諸位的意見,我們會慎重考慮的。在上面指示下達(dá)之前,我們會封鎖這里,以及附近的街道、居民樓。”喬峰說道。
“另外,這個老頭之前跟我們說,只要平安帶他出來,就拿出八十萬作為酬勞,喬隊長正好也在,不妨給我們作個證?!贝珙^青年拍了一下校長的肩膀。
誰知,那個校長卻裝傻充愣道,“什么酬勞?”
陰鷙男子臉色一冷,“怎么,你這是想賴賬?”
“我都沒說過這句話,怎么是賴賬?”校長繼續(xù)裝傻。
“李校長,如果你說過這句話,我建議你……最好不要違約?!眴谭逭J(rèn)真的勸告。
和這群人打交道久了,喬峰自然知道,這些能力極大地非凡者,都不是好相與之輩。
這還是有府衙約束的前提下。
若是民間的那些非凡者,那才叫一個無法無天。
袁天淳憐憫的看了那個老頭一眼。
他如果沒做過這個保證,那還好。
可那八十萬酬勞,是李校長主動開口的。
給人一個期待,一個甜棗。
到頭來,卻跟你說,我在跟你開玩笑?
真當(dāng)非凡者是那么好惹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