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巧合【求推薦票】
渭雨城的夜晚黑得叫人透不過氣。
渭國一向被戲稱為“一池之國”，就是因為只有渭雨城這么一座還算大的城池，夾在東西方之間，是個很尷尬的位置。
哪怕是想收過路費，商人們一般也都選擇隔壁商業(yè)更加發(fā)達的休國作為中轉點，所以渭雨城很窮，大街上用于公共照明的煤油燈也很少，到處一片黑漆漆的，巡街的衛(wèi)士提著燈籠走過，遙遙地望過去就像兩團鬼火在空中飄蕩。
之前的江瀾經常需要摸黑做一些偷偷摸摸的事情，對于整個渭雨城的布局和巡街的路線了如指掌，這倒是給了現在的江瀾很多方便。
他來到一片沒有人的湖邊，準備先活動活動筋骨。
經過了大半天的時間，江瀾對這副身子是愈加得心應手，并且晚上劉贊來的那一出，更是讓他找到了熟悉的感覺。
雖然現在的江瀾已經不是同一個人，但是留在這副身體上的肌肉記憶還是存在的，他要做的就是在三天之內掌握這副身體的全部力量，能更快的話當然更好。
江瀾微微蹲下，爾后猛地沖刺。
他繞著將近二里長的池塘飛奔起來，夜風順著耳邊劃過，無比暢快，江瀾只覺得自己腳下踩著風，仿佛隨時都能飛來。
越奔越快，酣暢淋漓，絲毫不覺疲憊反而意猶未盡，很快一圈的路程便已經結束了。
只可惜這個時代沒有手表，不然他覺得自己可能創(chuàng)造了人類的記錄。
接著他雙腿疾蹬，整個人從地面躍起。
世界逆著他向下離去，好似飛翔于天的快感，江瀾并沒有想到自己的跳躍力能夠強到這樣的程度，他張開雙臂維持著平衡，然后緩緩落下，踩在了身后大樹的枝干上。
這一跳的水平大概已經快要趕上撐桿跳運動員了吧，要是被哪個運動員教練看著了非得激動得暈過去。
根據記憶，這些項目都是以前的江瀾，用來判斷自己身體素質所做的。
他又抽出隨身的長劍，肆意地亂舞起來，并沒有使用什么劍法，而是單純地施加氣力。
隨著江瀾的熱身，他的心底有一種堅冰融化的感覺，化作徐徐的暖流流經他身體的每一個角落，一花一草一木的風吹擾動都變得明顯了一些。
他也在慢慢適應自己的感官。
在基礎體質上，自己已經超出了人類所能擁有的極限。
并且潛意識里覺得，這副身體中，還潛藏著更大的力量，或許是需要成為天賦者之后才能發(fā)揮出來。
他現在握著足夠兇險的槍械，但還不知道該怎樣扣動扳機。
只是一副天賦者的軀殼，就如此之強大，等他有朝一日真的成為天賦者之后，將會是什么樣的怪物呢？
根據《天鑒寶錄》上的說法，覺醒成為天賦者之后，根據靈魂強度分為五個等級，從下往上依次是——執(zhí)禮、守缺、爛柯、忘憂、座隱。
“逾常人之所限，即為執(zhí)禮；一人之力，破十數之圍，可稱守缺；百十悍將，獨身可擋，乃是爛柯；一騎成軍，其名忘憂；行走天地，如若無人，終成座隱?！?p> 書里這樣描述五個等級，不過真的按照上面所說，自己光是憑借著這副身體的素質，就已經可以超過執(zhí)禮的門檻了，這邊江瀾的等級至少也該在爛柯以上吧。
“自六歲起，勤于修行，截至十八，最快可至爛柯?！?p> 這也是書上的原話，也就是說這邊的江瀾用了一年時間，完成了人家需要十二年才能達到的最高標準……
沉浸于自己的思緒中，江瀾手上舞劍的力道也不由自主地加大了，空氣里錚錚鐵響繞耳不絕。
汗水浸透他的背脊，渾身上下都是一股爽快的滋味，以至于他完全沒有注意到周圍的環(huán)境，全力一擊斬向了面前的土墻——
…………
墻的另一邊，兩個提著燈籠的巡街衛(wèi)士正在一邊緩緩靠近，一邊閑聊。
“哎，你看到沒有，今天督稽府的人又抓回來一票土匪，眼神傲得都快上天去了?！?p> “沒辦法，誰讓人家牛逼呢？”
“牛逼個屁，他們不就靠著那江瀾和蘇文兩個人嗎？其他能打的還有幾個？真是晦氣，被一幫廢物騎在臉上。但是只要這兩個人還在啊，督稽府至少還能屹立十年?！?p> “蘇文？我聽說那個牛逼的，不就一個江總管么？什么渭雨的守望者。”
“你是不愛打聽，所以不知道啊，這個蘇文只是沒有江瀾那么高調罷了，不像江瀾啊，喜歡帶著手下們一起出任務，然后把功勞分給他們。而蘇文每次出去都是獨行的，一個人干一票，一樣不廢勁，說不定他比江瀾還要厲害些呢，跟你說，最跳的未必是最強的，那江瀾聽著這么牛逼，你見過他動手嗎？誰知道是不是紙老虎呢?！?p> “說得跟你見過一樣，江瀾可是整座城都認識的人，這能比嗎？”
“嘿嘿，跟你說，我還真見過，就上個月，碰巧撞見那個蘇文抓強盜來著，那場面叫一個暴力啊。反正我是服了，這些家伙，根本就不是人——”
就在這個時候，“轟”的一聲巨響，他們面前的土墻應聲坍塌。
漆黑的皮大衣，銀色的劍型徽章，渭雨的守望者站在廢墟后面，手上的長劍在月光滌洗下寒芒逼人，臉上的表情比鐵還堅硬。
兩個巡街嚇得差點抱在一起，在他們的眼中江瀾如同天神下凡。
這邊上一秒才說了兩句人家的閑話，馬上他就殺到眼前來了，這個家伙是怪物嗎？
兩人看了一眼江瀾身下已經作古的墻壁，不禁咽了一口唾沫。
他們害怕自己下一秒也會變成這個樣子。
“江……江總管，嘿嘿，這么晚您這么在這……我……我剛剛都是瞎說的，瞎說的，您不要當真哈，那個什么蘇文哪里有您厲害，嘿嘿嘿……哎喲還有我說不是人，只是個比喻，是夸你們的意思?！?p> 方才還在口若懸河的那人，對著江瀾一個勁地點頭哈腰，就差下跪了。
而江瀾則是一臉懵逼，他一個不注意把面前不牢靠的薄土墻壁給轟塌了，為什么對面兩個被嚇著的人還一個勁沖自己道歉……
聽著那個巡街說了好半天，江瀾這才大概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他心里忽然使壞，既然有關督稽府的事情，正好也可以利用一下。
“如果說我還是對你惱火，你該怎么辦呢？”他的聲音不帶起伏，扮演了一天的江瀾之后，他已經不知不覺染上了見到人就繃住臉色的習慣。
那個小巡街一聽，頓時嚇得滿臉慘白，直接“唰”一聲俯身下地，一邊磕頭一邊說道：“小的真的沒有冒犯的意思啊，江大人您相信小的?。⌒〉目墒悄闹覍嵵С终摺?，不止小的一人，我們全家都是！每天晚上睡覺前都要把您供奉一遍的，我家小子一出生我就抱著他，給他講您的偉大故事……”
于是江瀾隨口的一句話，讓那人越吹越離譜，越說越惡心。
“算了算了?！苯K于連江瀾自己都忍不住了，他一把拎著那個巡街，讓他站起身來，說道，“問你個問題啊。”
那人見到曙光，立馬答應：“您說您說，小的一定知無不言?！?p> “當時撞見蘇文對付強盜的場面，給我描述一下，說實話，不用怕?！?p> “這個……”他頓了一下，似在努力回憶，“那我就實話跟您說了，小的之前這么吹捧蘇大人，是因為那場面太震撼了，當時他就拿著一把刀，在幾十個人中橫沖直撞，愣是沒有人攔得住他，并且那時候，他的眼神，好像是有妖術一般，小的當時無意中被他瞧了一眼，就覺得天旋地轉，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并且蘇大人就好像是得到了神仙庇護一樣，當時的現場打翻了幾罐火油，還燒起來了，但是那火焰就像是害怕蘇大人一樣，全都逆著他燒，他就這么在火海里直接行走，連衣角都沒被燒到，最后他一聲狂吼，那些家伙全都失了神一樣，一個個丟掉武器倒在地上，整個過程都沒超過五分鐘。好在小的機靈，提前把耳朵都塞上了，這才沒有跟他們一樣?！?p> “行了，我明白了，你們去吧，我問你問題這件事，不要跟別人提起來，我這人記性很好的，記住?！?p> “是、是……”
兩人慌不擇路地離開，恨不得馬上離這尊大佛遠點，雖然不知道江瀾問這些的用意，但那些怪物之間的事情，顯然不是他們能夠摻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