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激斗
其他的通道都是由捕快們設(shè)伏，和人力物力都較有限的督稽府不一樣，經(jīng)營數(shù)十年的涇水衙門底子就豐厚多了，裝備和人力都之間督稽府都不可比擬。
但他們并沒有像江瀾一樣的靈魂人物，只能等到盜賊們接近后一擁而上，雖然效果也算不錯，還是難免遭到盜賊們激烈的反抗，雙方都有一些死傷。
最終的結(jié)果是一部分盜賊沖出了包圍圈，不過大部分還是被趕了回去。
還有少數(shù)抱著僥幸心理直接跳窗跳樓的家伙們，同樣沒能逃過外面重重布置好的陷阱，怎么說捕快們也規(guī)劃了好些時間，這種紕漏是不會有的。
這也在意料之中，本來江瀾就沒打算全滅這伙盜賊，他的目標(biāo)是要確定天賦者的所在。
老實說如果那個天賦者真的存在，并且決心逃跑的話，怎么都跑了，他賭的是那人放不下自己苦心經(jīng)營的盜賊團。
鳥窩中，四面八方被趕回的盜賊們漸漸匯聚，包括被江瀾一行人擊退的那伙。
“一群穿著黑大衣的魔鬼”這樣的言論在盜賊之間飛速傳播，恐怖和絕望的情緒四處彌漫，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甕中之鱉。
在這種心理最脆弱的時候，每個人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找一個依靠，醒醐之中能夠依靠的人會有誰呢？
只能是他們的首領(lǐng)鶴頂紅。
每個人都惴惴不安地四處張望，想要找到那個能夠讓他們安心的身影。
這種時候只要有一個說話有分量的人，混亂的隊伍能夠有序組織起來，他們就還有殺出去的可能。
但是沒有，在場的人們相互交流著情報，卻沒有人見到他們。
難道說，那個人已經(jīng)舍棄自己逃跑了么？
他們愈發(fā)絕望了，或許今天真的是醒醐覆滅的日子。
就在半個時辰前，他們還做著在官銀中打滾的美夢，誰想現(xiàn)在落得這副樣子。
“鶴頂紅大人！”
隨著一人的驚呼聲，頂層閣樓的火油燈被點亮，光幕里一個毫不動搖的人影站在其中，鶴頂紅的臉色如鐵一樣生硬。
“全員，整隊，準(zhǔn)備突擊?！彼穆曇糁新牪坏饺魏纹鸱?，好像已經(jīng)看破紅塵一般。
絕望的盜賊們開始歡呼，在他們最為驚慌不定的時候那個男人站出來了，燈下的他綻放出的光茫比佛祖還要耀眼。
他們是醒醐，是逍遙霸道的盜賊團，天下都是他們的樂園，他們還沒輸。
…………
那些取得了勝利的捕快們并沒有像江瀾一樣停下整頓，因為人多，留下足夠的人手安頓了傷員和被捕盜賊之后，他們繼續(xù)乘勝追擊。
老實說他們也沒有想到今晚的行動能夠如此順利，鳥窩中的盜賊們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偶爾見到一兩個落單的也是馬上丟下武器束手就擒。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已經(jīng)掃蕩完了整個鳥窩的一半空間。
所有人都很有信心，他們確信今晚的行動已經(jīng)接近尾聲。
雄赳赳氣昂昂的隊伍浩浩蕩蕩地要走過面前的長廊。
整個通道沒有多少燈火，只有盡頭點著一只蠟燭，黑暗中那星火光微微搖晃。
哪怕是平常日子里，有人走過這樣的地方都會有些馬骨聳然，更不要說是盜賊坑了。
但是捕快們已經(jīng)被勝利沖昏了頭腦，完全沒有去想那只新點的蠟燭究竟是誰放的，在這種關(guān)頭那人又為什么會有這種閑心去點蠟燭。
就在先頭部隊剛剛走過長廊的那一刻，空氣里的錚錚寒響傳遍每個人的耳朵。
頭頂上密密麻麻的箭雨飛射而下，沉浸于喜悅里的捕快們有不少便這樣失去了性命。
還沒有等剩下的人反應(yīng)過來，便聽到面前的怒吼聲如浪濤一樣席卷過來，數(shù)不清的盜賊們手持武器面露兇光，一副跟你們拼了的樣子直沖上來。
戰(zhàn)場上兩軍交戰(zhàn)，只要不是差距明顯或者是天賜良策，最主要靠的就是一股氣勢，小股隊伍間的拼殺大抵也是如此。
這些輕率的捕快們在一瞬間氣勢被碾壓，剛剛從長廊探出頭來的那部分人瞬間被砍殺殆盡。
剩下的人不知道是什么情況，只能沒命往后邊逃竄，在這并不寬敞的通道中，數(shù)不盡的人被哀嚎著踩死，還沒有等盜賊們發(fā)力，捕快就已經(jīng)損傷慘重。
場面戲劇性地逆轉(zhuǎn)，貓和老鼠的角色瞬間易位，不要命的盜賊們追著哭爹喊娘的捕快一路砍殺，眼看著就要沖出去。
但是面前忽然燈火亮起，身穿黑大衣的督稽們嚴(yán)陣以待，捕快們見到強力外援的到來也是大喜過望，這才稍稍振作起來士氣，準(zhǔn)備一同反擊。
盜賊們見此場景，也沒有過分慌亂，只是每個人的身子都壓得更低，他們的眼里，是已經(jīng)將生死看淡的兇光。
鶴頂紅已經(jīng)與他們交代過，如果遇到那群“黑大衣”，逃跑是沒有辦法活下來的，他們有一萬種方法追上來，想要活命，唯有以命相拼。
他們怒吼著，向著著督稽和捕快組成的陣地發(fā)起沖鋒，昏暗的室內(nèi)，到處都是一片慘叫聲，黑夜掩蓋著血光。
但是在江瀾安排下的督稽府顯然更有準(zhǔn)備，他們幾人一組，有的持武器，有的持盾，相互之間分工有秩，不緊不慢，面對這樣的鐵壁陣型，兇猛的盜賊也是碰的一鼻子灰。
作為總管的江瀾，自然是堅守在最前面，他同樣加入了一組之中，在有序的攻防下，豎起衣領(lǐng)的他如同戰(zhàn)神，長劍帶風(fēng)。
沒有人懷疑那個人就是渭雨的守望者，今晚的死神。
然而盜賊們的目標(biāo)并不是要擊潰督稽們，他們避開江瀾的位置，以肉身為盾，前赴后繼地沖向督稽的陣型。
雖然難以傷到那鐵壁陣型中的督稽，但終究陣型還是被沖散了一些，幸存的盜賊就這樣從防守的縫隙中溜出，沖向?qū)儆谧约旱淖杂伞?p> 督稽們著急也沒有用，哪怕放跑敵人也不得拆散隊伍，這是江瀾下的死命令，沒有人敢不遵守。
很快，在以慘重犧牲為代價的前提下，近半數(shù)的盜賊們都沖了出去，外邊捕快的防守已經(jīng)非常薄弱，他們中的大部分人將重獲自由。
眼前只剩下手腳慢了一步的幾人，他們眼看著沖不出去了，便集中火力攻向江瀾，誓要帶走敵方一員大將。
可在防守陣型下，一切都是徒勞，他們要么投降，要么，就只能迎來被剿滅的命運。
一般來說是這樣。
只見其中紅著眼睛的一人，硬是迎著面前的刀劍沖上去，在胸膛被刺穿了之后，仍舊頂著最后的力氣，將手中的刀斬向江瀾的小腹。
看見此景的人都是一聲驚呼，他們?nèi)f萬想不到自己的大將遇此險境。
但是那一刀狠狠地揮下去，卻并沒有見血，失去力量的盜賊倒在了地上，滿臉還是難以置信的表情。
只見江瀾抖了抖身子，像是有些痛苦的樣子，卻還是站住了。
“老大！你怎么樣！”
所有人都拋開陣型圍了上來，但是看到眼前的景象，卻傻眼了。
那個豎著衣領(lǐng)的人，竟然是阿春，在這混亂環(huán)境和阿春勇猛表現(xiàn)的雙重加持下，竟然沒有人懷疑他。
“他們的老大也是假的！”另一邊，探子走向了疑似鶴頂紅的尸體，卻發(fā)現(xiàn)不過是穿上了一樣的衣著。
但是剛剛沖出去的那些人，探子也抓住時機努力辨認(rèn)過了，其中有鶴頂紅的可能性并不大。
所有人望著前方漆黑又充滿血腥氣息的空間，他們的老大和醒醐的首領(lǐng)，現(xiàn)在很可能都身處這名為“鳥巢”的牢籠深處。
“總管到底去哪里了？”所有人都急切地問向阿春。
“他說了，這是秘密。”但阿春只是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