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里辦了個心理咨詢考核班,我也在名單里,說是考核,其實也就是度假參加一個晚宴,還可以帶一個同伴,我家人也不在本市,你愿意同我一起去嗎?”
穆九瀾想,就當還他個人情,再說了,以后把靈寵送回去說不定還得求他幫忙,便答應了。
反正有細刃在,也沒人動得了她,穆九瀾此刻有點感謝羅西,倒是讓她有了很多從前不敢或者有顧慮的嘗試。
確實都挺順利的,說是晚宴,其實穆九瀾不用干啥,甚至不需要特意著裝,就是在會場繞來繞去地尋覓美食。
蜜汁雞腿,蝦滑口蘑,配的湯也十分鮮美,她感覺再配上蘇志的雨,說不定就是極致享受了。
從宴會廳出來,是開著白色路燈的小徑,曲折蜿蜒,這里臨海,所建房屋也是依山而坐,看起來高低起伏,并不整齊卻很有美感。
每個人都分到了一個小屋,穆九瀾的竟然在最接近海的位置,也不知道是不是蘇志知曉她的喜好,幫忙給主辦方打了招呼。
其他人都在屋里休息或者準備明日考核,說是考核,其實算是個幾年來的工作匯報,也就組成明日的講座。
穆九瀾無聊,只是在屋內(nèi)聽著海浪的聲音,不多時便睡去了。
清晨醒得很早,她的床就靠在窗邊,外拼接的,微微延伸出去,睜眼一看,碧海藍天,感覺自己仿佛就睡在海的邊緣。
遠處有座爛尾樓,之前在云霧間看不清楚,此刻清晰了,聽說是本地開發(fā)商本來想建一個海濱小洋房,可惜后來發(fā)現(xiàn)離海太近,不太安全,便撤走了,只剩個空架子。
穆九瀾揉揉眼睛,才發(fā)現(xiàn)那空架子樓內(nèi),竟然有一個人。
一個男人。
即使從這么遠看去,也能看出男人超乎尋常的魁梧,似乎有一個半人高,肌肉發(fā)達,站立的姿勢,看起來仿佛把一切都踩在腳下。
她又揉揉眼睛,這人,大清早在一棟危房里面干什么?
只見男人似乎做了個抹臉的動作,然后……就開始健身了。
他先是做了一些不需要器械的動作,最后……居然舉起了兩個龐然大物。
那好像是……兩臺洗衣機,可他就仿佛只是在舉普通啞鈴一般。
一手一個,就這么拎起來了。
穆九瀾瞠目結(jié)舌,最終還是給蘇志發(fā)了條信息。
“我們也看見了,”蘇志的語氣似乎很是興奮:“正在討論呢。”
“這個人或許是某種創(chuàng)后應激,所以一直在做類似健身的行為,這也是大腦的一種自我保護,試圖維持之前的習慣行為,告訴自己生活依舊在正軌?!?p> “這……”
穆九瀾突然這肌肉男有點可憐。
她并不敢靠近那人,只是遠遠看著,卻發(fā)現(xiàn)危樓旁逐漸有人聚集起來。
似乎是這些培訓的人員正在接近,同男人聊著什么。
開始還好,可到了后來,男人明顯情緒激動起來,手臂亂揮,甚至隔著海灣能聽見他大喊大叫的聲音。
靠近的人逐漸后退,都知道此刻不能再驚擾他。
肌肉男卻忽然沖出去,一頭扎進了人群,一陣驚呼,緊接著,穆九瀾發(fā)現(xiàn)有人似乎被打倒了。
她剛想慶幸自己沒有靠近,卻感覺倒下又被扶起來的人,姿態(tài)有些熟悉……
局勢被控制的時候,穆九瀾已經(jīng)在醫(yī)院里了。
蘇志臉上挨了一拳,其實不嚴重,就是看著嚇人。
“……當時怎么回事?”
“他的情緒還算穩(wěn)定,不知道怎么回事,或許我身上的某種東西刺激了他,讓他想起了某種回憶?”
就連這個時候,蘇志也仿佛是在探究什么。
他們事后抓了那個漢子,卻發(fā)現(xiàn)他精神似乎有些異常,已經(jīng)離家很久了,家中甚至沒有他的消息。
說來也巧,那人就被關(guān)在樓下病房。
穆九瀾好奇心起,跑去門口隔著玻璃窗張望,那人卻居然看著自己,穆九瀾心里莫名發(fā)顫,也不是莫名,或許是本能的害怕。
她剛想走,那人卻大叫:“等一下,mu……mu……”
穆九瀾心里有些恐懼,不知道他在嘟囔什么,加快腳步。
卻忽然聽見他大叫:“我是卯星?!?p> “什么!”
她立馬又竄進去。
“你說真的?”
她回想,自己未曾見過這人,這個世界無人認識卯星,好像存在欺詐的可能性不大。
于是她抱著手臂,好整以暇。
知道了對方是自己人,就沒有那么恐怖了。
“我本想暫時控制這世界某個人的思想,誰知道居然到這人身上來了,而且還被困住了!”
穆九瀾捂住嘴巴,然后……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你居然也有今天?!?p> 想起之前都是卯星整她,這回可算是……
“我本想附在蘇志身上查查他的,沒想到這個怪人突然大叫,我不小心就……”
“這不是活該嘛,你老想著查他干嘛,混幾天我們就帶著靈寵回去了!”
穆九瀾說著說著語調(diào)變高,聽起來有些生氣:“你是不是有點針對他,看看之前那些平行世界里的人,在你眼里啥都不是,哼,我想,在你看來,連我都只是一個可以被隨便丟入混亂環(huán)境的玩物吧。”
她想起自己小時候買過一只小烏龜,有時會把它從小籠子里取出來,丟入魚缸,或者外頭的小池塘,看著它進入一個全新環(huán)境而驚慌失措的模樣。
“不過,我可不是棋子?!?p> 那只小烏龜,在被她某次放出來于小溪流玩耍時,猛然游走,然后再也不見了。
穆九瀾想,它為了這次脫逃,或許準備了很久吧。
“我,我沒有這樣想過……”
這次卯星卻忽然憋紅了脖子,仿佛受了莫大的冤屈:“我開始真的只當做是工作,我只是覺得跟你們時空旅行者可能沒什么共同語言,開始才不怎么多說,我……”
此刻,走廊上傳來腳步聲,穆九瀾冷靜下來:“先不說這些,所以,你現(xiàn)在沒辦法幫我離開這個時空了對吧?”
想想就知道,要不然他干嘛把自己困在怪人身體里這么久也不出來透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