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堂屋,熟悉的飯桌,江闕將食盒打開,一一取出里面一滴油都沒有灑出來的菜,擺滿了整整一桌。
除了一個湯里有幾片菜葉子外,其他全都是硬菜,看著就讓人食欲大增。
兩人都是餓了,也不說別的,拿起筷子就先吃起來。
男人之間,哪有那么多的嘰嘰歪歪,有那時間干點實際的不好?
待到江闕喝了第三杯酒的時候,從對面伸過來一只骨節(jié)粗大的手,直接拿走了他的酒杯。
“身子還沒好,少喝酒?!?p> 這么大點兒小孩兒,又早早的破了身,還不知道顧惜身體,以后少不得要受罪。
“哦,那就不喝了?!?p> 被人關心,還是被心上人關心,江闕難免有些心情飛揚,挑了挑眉埋頭干飯。
看小孩兒還挺聽話的,常年對這個小媳婦兒也挺滿意。
甚至生出了這個媳婦兒除了不是女人外,其他都很好的感覺來。
在他來之前的糾結,也仿佛是沒有那么掙扎了,還順手給江闕夾了一塊紅燒排骨。
“多吃點肉,太瘦?!?p> “嗯,我就是看起來瘦,其實肉都結實著呢,不信你摸摸?”
這話就是江闕下意識脫口而出,并沒有多想別的。
但是,卻讓常年不自然,假意咳了一聲,“那也要多吃,正是長身體的時候?!?p> 小孩兒嘛,可不是正是長身體的時候。
正所謂半大小子,吃窮老子。
他也就差不多這個年紀,正是能吃長得快的時候。
江闕沒多想,點頭繼續(xù)吃,一直沉浸在被心上人放在心上的快樂之中。
看他吃的高興,常年也被感染,狠狠咬了一大口肘子,滿口的香。
有一個他不得不考慮的問題,他今年二十八了,再過兩年兩年就是三十了。
這小孩才十幾歲的年紀,他真的想好了愿意跟自己?
都沒定性的年紀,若只是一時興起,等過個一兩年說不定就看上別的男人,甚至是想要娶妻生子。
到那時候,再哭著鬧著跟自己和離,這叫什么事兒?
或許是因為常年的視線在江闕身上停留得太久,直接把江闕從自己的世界了拉回來現(xiàn)實。
“你也吃啊,等吃完慢慢看,我都是你的人,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他這嘴花花的毛病,真是下意識的,張嘴就來。
常年不由皺眉,這么大點兒歲數(shù),東西倒是不少,這張嘴不知道對多少男人說過這種話。
一看對面的男人頓時黑了臉,江闕心叫不好,趕緊獻媚的給他夾肉,還不住的囑咐他吃。
“快吃快吃,等涼了就不好吃了。
我再給你倒杯酒,這酒是你愛喝的吧?
上次來看你就是喝的這個酒,專門打的這種?!?p> 這話,明顯的是安撫住了常年的情緒,也按耐住了他都已經(jīng)到嗓子眼的質問,決定等吃了飯再好好的審問。
江闕不知道,他這眼力見暫時保住他一次。
其實,就算常年現(xiàn)在就審問,江闕也沒有什么怕的。
他前半輩子學的撩漢大法,就是專門為常年準備的,在這之前都沒有試過手。
嘿嘿,顯而易見的效果很不錯。
想起先前常年在道觀里落荒而逃的原因,江闕更是喜不自勝,堅決要再接再厲的決心。
兩人都不是能收拾的人,吃飽喝足之后將碗筷一順,便就兩眼相對起來。
“先前我說去你家提親并非誆你,你家還有些什么長輩?”
他做都做了,去人家長輩面前挨個揍也是該的。
“我家就只剩我一個人了,我不是長寧鎮(zhèn)的人,老家也沒有人了,所以才會出門游歷。
本想著是走到哪里算哪里,到了長寧鎮(zhèn)見到你之后就不想走了。
我到長寧鎮(zhèn)來,見到你,是命中注定?!?p> 江闕毫不掩飾他對常年的喜愛之情,說話的時候一雙眼睛都看著常年,眼睛里亮晶晶像是有星星一樣。
常年想起來,他是說過來長寧鎮(zhèn)的第一天就是在他攤子前那天。
他現(xiàn)在還留在長寧鎮(zhèn)就是為了自己,他也只有自己一個親人了。
“明天你就搬過來,那道觀不是能住人的地方。”
常年穿著開襠褲尿尿和泥巴的時候就聽老人說了關于那道觀鬧鬼的事,他可不放心自己的人住在惡鬼嘴巴里。
從前是不知道是他,現(xiàn)在知道了,當然不能讓他繼續(xù)再留在那里。
江闕不知道他已經(jīng)是把自己當成了一家人,但是這也絲毫不妨礙他領悟到常年對他的心意。
不虧是他一眼就看上的男人,有擔當有情義。
“沒事,我在那兒住了一個月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
而且,那道觀已經(jīng)是我的私產(chǎn)了,有官府文書的。
我也不能搬出來,我要將道觀發(fā)揚光大,要讓百姓去供奉祖師爺?shù)摹?p> 我都跟官府做了保證,也跟祖師爺說好了的?!?p> 說到后面,看常年臉色發(fā)沉,江闕就越說越小聲,面上也帶了討好的意味。
“前頭你就受了重傷,萬一道觀下面鎮(zhèn)壓的惡鬼出來,你怎么辦?”
說起江闕受傷的事,常年突然想起來,是他先受了傷,又被自己傷了,傷上加傷。
他心頭就更加愧疚,絕對以后好好補償他。
現(xiàn)在,他是怎么都不放心放江闕這小孩兒回去住的。
“有祖師爺罩著,放心。
要不,你搬去跟我一起吧,這樣就不用怕了?!?p> 江闕覺得自己這個提議簡直是奶思,事業(yè)男人左擁右抱。
結果卻見常年眉頭皺起,明顯是為難了。
男人嘛,他理解。
立馬,江闕又道:“要不然這樣,我們一邊住一段時間,這樣我就不算是違背諾言了?!?p> “嗯?!?p> 這次,常年總算是應了一聲,也算勉強接受。
兩人都不覺得,現(xiàn)在就討論這個問題,好像真的有點早了啊。
男人之間哪來的那么多羅里吧嗦,既然是決定要接受,那就是過日子,當然是怎么合適怎么來。
突然,常年想到一個嚴重問題,他必須在現(xiàn)在就問清楚。
“你想清楚了?你跟了老子,以后再后悔了……”
話沒說完江闕出聲打斷他,“我不后悔,說是一輩子就是一輩子,你是不是要后悔了?”
“不是,老子說話算話。
你個小孩兒才多大的歲數(shù)跟老子說一輩子,老子再過兩年都三十了,你最多也就跟老子侄子差不多年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