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些沒?”
這沒頭沒腦,還是用兇巴巴神情說出來的話,讓黃媒人都替他捏了一把汗。
常年這小子怎么回事兒,今兒可是來提親的,就不能有個好臉兒?
再把江大師嚇著,這親還能不能提了?
他是不知道,常年這是緊張的。
本就臉黑,模樣看起來也不是屬于面善的類型,這一緊張可不就是繃著個臉,看起來駭人么。
“差不多了,沒大事兒?!?p> 江闕拉著他坐在身邊,又為兩人斟了茶水。
媳婦兒說是沒事兒,常年還是一雙眼珠子不離人,仿佛是要把他看透徹一般。
他這樣,讓江闕有些面熱,小心肝兒不受控制的“噗通噗通”跳得厲害。
當(dāng)著媒人的面兒,他還不得不極力的控制著,保持住他江大師的風(fēng)度。
一開始他也有些懵,不知道他這突如其來的一句是問的什么,之后才反應(yīng)過來,恐怕是想起來他受傷的事兒,這才有此發(fā)問。
這期間,黃媒人瞧著兩人相處的情景,心頭自然是有了數(shù)。
她來這一趟,還真就只是走個過場。
這兩人,根本就是好得很。
而且,看起來也不像是才好的,恍惚間容有一種老夫老夫的感覺。
兩個男子,說老夫老妻也不合適,黃媒人腦子里突然就冒出老夫老夫這個形容來。
她是怎么都沒想到,這兩人竟然是這樣的相處情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江大師對他絕對是真的,沒有絲毫的敷衍。
這江大師的喜好,著實是不同尋常。
這就是大師跟他們普通人不一樣的地方嗎?
黃媒人想得入神,突然接受到常年的眼神,莫名覺得有些敵意。
她不知道是因為她一直盯著江闕看,常年這是警告她來著。
這就護上食兒了,往后還不定有多少想要覬覦江大師的呢,能護得過來?
“江大師,老婆子也不繞彎子了,今兒我來正是受了常年小子的邀,替他來向你提親的。
介于你倆都是沒長輩做主的,那我就直接向你提了。
這是常年小子的庚帖,是現(xiàn)在就交換吧?
還有這個,是常年小子準(zhǔn)備的聘禮單子,你瞧瞧看可還有什么要添置的?”
今兒這樣的提親黃媒人還頭一次做,著實有些不太順手,往后恐怕也是沒有可能再做。
江闕伸手接過禮單,還真認真的看起來。
東西是真不少,雖然沒有一樣特別貴重的,但都是實用的東西。
“上面的東西還有些沒有置辦好,等置辦好了我再送來?!?p> 說這話的常年還有些心虛,繃著臉眼神帶著期盼,怕江闕覺得他敷衍。
也是因為時間太緊了,只這一早上的時間他根本來不及去準(zhǔn)備那些。
所以,就只能先把能準(zhǔn)備的先送來。
他是不知道,提親跟下聘可不是同一天,他這聘禮單子也給早了。
知道流程的黃媒人又因為常年是這么給她的,她就以為是這兩人提前說好了的,也就沒有多問。
而江闕一個現(xiàn)代人,也是頭一次經(jīng)歷這種事兒,更是沒有經(jīng)驗可循。
回想起來剛才常年進來的時候抗的半扇豬肉,還有提的那幾個盒子。
雖然還不知道里面裝的什么,也知道了那就是他準(zhǔn)備的聘禮其中的一部分。
“就這樣吧,我沒有什么要添置的,這是我的庚帖,要給您嗎?”
仔細的收了禮單,江闕又將自己的庚帖取出來。
這庚帖還是他剛才臨是寫的,幸好是突然想起來了,不然現(xiàn)在再現(xiàn)寫,好像是有點不太好。
“不是給我,是你們互相交換庚帖,也是互相批算一下八字合不合,再定下成婚的日子。”
說到后來,黃媒人恍然回神,呵呵笑道:“這事兒不用找別人了,江大師您自己批了就是,您說的日子定然是好日子?!?p> 這大師就在面前,哪里還用得著費精力去找別的大師?
想必,這日期他們也是定好了的,這趟媒真真是最省事兒的。
這事兒,江闕還真沒有算過。
先前他只顧著激動去了,哪里能記得這些,不過現(xiàn)在批也不晚。
面對常年期盼的亮晶晶的眼神,江闕當(dāng)即著手算起來。
翻開常年的庚帖,上面赫然寫著他的生辰,竟然是除夕夜。
這日子好,除舊迎新,吉兆。
批算吉日是他的強項,根據(jù)兩人的八字很快就算出來一個宜嫁娶的黃道吉日。
“就下月十六吧,是個能白頭到老的好日子,適合成婚?!?p> 江闕語調(diào)輕快,明顯是好心情,就連桃花眼都帶著上揚的勾子。
“好,那就下月十六?!?p> 常年哪里能有意見,當(dāng)然是媳婦兒說了算。
離下月十六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足夠他準(zhǔn)備剩下的聘禮了。
“好,好,老婆子就先在心里恭賀二人新婚大喜,白頭偕老了,等著吃二位的喜酒?!?p> 她就說,沒有比這更輕松的媒。
親提了,聘禮下了,日子也定了,大事告成。
常年舍不得小媳婦兒,這么會兒的功夫他還沒坐夠呢,得走了。
如果不是有黃媒人在邊上,他是真不想走,就賴在平安觀。
依依不舍得從平安觀里出來,常年還得送黃媒人回去,這點兒事他還是懂的。
目送兩人離開,江闕這才想起來自己沒有回禮,連個單子都沒有。
“他會不會認為我不上心?”
懷揣著這樣的想法,江闕揣上這段時間掙的所有銀子,關(guān)門就往街上去。
他們倆都是大男人,又是要好好過日子的,置備東西自然都是往實用的方向出發(fā)。
腦子里過了一邊常年家中的情況,從臥室到廚房,再到常年這個人,要置備的東西還真不少。
幸好他現(xiàn)在不是身無分文,不然連成個親都要成不起。
常年同樣焦著聘禮的事兒,聘禮中怎么能沒有活雁呢,這個必須有。
只是,這玩意兒不好找,成對的就更不好找了。
也是因此,大多數(shù)人下聘都是用鴨子鵝代替的。
他不想,給小媳婦兒的聘禮,怎能代替?
思索半天,常年提了兩壺好酒打算去鎮(zhèn)上唯一的獵戶趙川那碰碰運氣。
他常年打獵,想來捉兩只雁該是沒問題。
至于銀子,多少他都愿意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