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進村
“聽話！你爹只／有／你一個兒子，你若是出了事，豈不是我害得你們李家絕后？我怎么跟你爹娘交待？瘟疫會傳染，可能會死很多很多人，你不能留下！”
楚顏內(nèi)心十分后悔，本以為太子出行隨行保護的侍衛(wèi)眾多，性命自然無需擔(dān)心，怎能料到竟遇上，牛溪村發(fā)生瘟疫？真是時也，命也！
“我不怕！”大牛倔起來真像頭牛。
楚顏苦口婆心勸了半天，眼見大牛半句聽不進去，只好換了套說辭。
“大牛，我現(xiàn)在交給你一個很重要的任務(wù)，去軍營，把這里的事情告訴太子。”
“切記，一定要親口告訴太子！你沒有感／染／瘟疫，可以自、由出入軍營，這里其他人不是忙著救火就是有可能已經(jīng)感／染／了瘟疫，這個重要的任務(wù)只能交給你?！?p> “大牛，我們所有人的性命都掌握在你手中，你耽擱一刻，說不定就有人死于瘟疫之中。你想救我們嗎？如果你想，就按我說的去做！懂嗎？”
“好！我去！”
大牛低著頭，好半天才點頭。臨走前，他突然沖過來一把抱住楚顏，在她耳邊很輕很輕地說了兩個字。
“等我?！?p> 楚顏愣了下，隨即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撫道：“快去搬救兵！我等你?！?p> 大牛轉(zhuǎn)身跑去找羅將軍，抱劍而立的白衣少年，忽然開口說了句：“你……保重?！?p> “保護好大牛，別讓他再回來?！?p> 楚顏抬眸，低聲囑咐的聲音里帶著一股決絕。蕭奕神情很是復(fù)雜，只點了點頭便轉(zhuǎn)身朝大牛追去。
等羅將軍詳細問明如何預(yù)防瘟疫，又挑選了足夠的人手，這才急急朝軍營方向而去。
目送一行人遠去，楚顏也不知，自己是否還有命，等到他們回返。
周知府忙著指揮一干人等打水救火，火勢漸漸被撲滅，牛溪村內(nèi)的村名和百余流民，皆有不少傷亡。
所需藥物尚未送回，進村救火可以，可誰也不敢冒著生命危險去救人。官兵們只能在村頭和村尾兩個出入口嚴(yán)密把守，只需進不許出。
一雙小腳丫，踩著滿地灰燼，義無反顧進了村。
“快回來！你不要命了嗎？快回來??！”馬副將發(fā)現(xiàn)時，簡直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不入地獄，誰入？馬副將怕死的話，在外面守著就行，不許擅自離開哦！”
楚顏臉上蒙著手帕，一番話卻云淡風(fēng)輕，還調(diào)皮地眨了眨眼睛轉(zhuǎn)身消失在夜色中。
“楚姑娘——”
周知府聞訊而來，嚇得面如死灰。楚姑娘進了村？她一個小姑娘竟然冒著生命危險進了村！
這這這，這可如何是好？
更令他驚懼的是，原本只負責(zé)救火的那些侍衛(wèi)賓客們，一部分繼續(xù)救火，另一部分緊跟著楚顏身后進了村！！莫非這些人不要命了嗎？
王太醫(yī)丟下一句話，緊隨其后也進了村?。?！
“老夫也要進村一探究竟。”
“瘋、了！特么這些人全瘋、了！”
馬副將直接爆粗口，人在村口頻頻徘徊，攔也不是，進也不是。
周知府急急跑過來道：“馬將軍，她她她……楚姑娘若有個閃失，太子必然會震怒不已，你我丟了官職事小，只怕人頭不保！”
馬副將怒吼：“她自己要進去送死，老子能怎么辦？真特么倒霉！這些時日老子押送了一批又一批流民，偏偏這一批有人得了天花！特么的這都是些什么事？”
周知府聽得眉頭直皺，只得好言相勸：“為今之計，只能加強防范，等藥材送回，興許王太醫(yī)能醫(yī)治這天花?！?p> “你莫不是在做夢？這可是瘟疫！瘟疫啊！只要得了，就不可能活命。老子就不該瞻前顧后耽擱了這么久，早該下令燒村，也省得連累這么多人跟著陪葬?！瘪R副將暴跳如雷。
周知府呼吸一窒，也不知該如何應(yīng)對。
馬副將慢慢冷靜下來，妥協(xié)道：“罷了罷了，左也是死，右也是死，老子豁出去了。驍勇衛(wèi)全體聽令！一隊跟我進村！二隊三隊，給我死守兩個出口，只許進，不許放一人出來！也不許私自逃離！違令者，斬！”
眾士兵明顯高昂了許多，齊答：“是！”
馬副將領(lǐng)著一支小分隊剛要進村，馬知府忙上前將人攔下。
“馬將軍，當(dāng)真要進村嗎？”
“讓開！小娃娃都不怕死，老子堂堂將軍，莫非還不如那女娃娃？周大人，快讓開！別逼老子對你動粗?！?p> 馬副將脾氣暴躁，幾句話噴得周知府滿臉口水。
周知府忙道：“下官并非阻攔，只是見楚姑娘和王太醫(yī)皆撕下衣角，遮擋口鼻，想來必有緣由，或許可防患一二。馬將軍何不效仿？”
馬副將愣了下，這才點了頭，吩咐士兵們照做，隨即雄赳赳氣昂昂進了村，頗有一股視死如歸的氣勢。
“風(fēng)蕭蕭兮易水寒，將士一去兮不復(fù)還?！?p> 周知府滿目贊嘆之色，喟然長嘆：“我青龍國有此大好男兒，何懼玄武鐵騎？只盼著所有人平安無事才好……”
牛溪村內(nèi)。
楚顏發(fā)現(xiàn)身后有腳步聲傳來，回頭一看，不由詫異。
“你們怎么也跟進來了？快出去！這里很危險?！?p> “明知危險，楚姑娘還闖進來？”
“楚姑娘就算不怕染上瘟疫，可萬一村民鬧起事來傷害到姑娘，我等萬死難贖其罪?！?p> “楚姑娘不怕死，我也不怕！”
“對！我等愿與楚姑娘同生共死！”
……
這一幕，先不論楚顏作何感想，只說隨后跟進來的馬副將一行人，聽聞之下也是士氣大振。
“說得好！”馬副將上前抱拳道：“末將馬勇，聽?wèi){楚姑娘差遣！”
其余人也相繼跪地，紛紛喝道：“我等任憑差遣！”
楚顏眉眼彎彎，語氣調(diào)侃道：“不就是一場瘟疫嘛！怕什么？這天花就是我們的敵人，遇到敵人難道你們會退縮嗎？”
眾將士斬釘截鐵回答：“不會！”
“好樣的！走！進村！”
楚顏轉(zhuǎn)身，當(dāng)先走去，身后人爭先恐后追隨。
有了她的表率，在場所有人，之前還有些許恐慌的情緒，也隨之消散，無不將生死拋之腦后。
楚顏自然是知曉，這批人之所以跟進來，一來是怕她以身犯險，真出了事會受到太子的責(zé)罰。二來大約心底深處也保有一份善良，不忍見村民就此送命。
故而，她才苦心做了一番動員，喚／醒／所有人勇往直前的勇氣，更以身作則率先進村，無形中凝聚了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