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我。”幾乎整個身子都在陷阱里的羅孚已經(jīng)虛脫,雙手狠狠箍住邊緣平地,指甲也陷進(jìn)了泥土里,他的身子搖搖欲墜,已經(jīng)撐不多久了。
他仰著臉,哀求般的盯著眼前的這個姑娘,目前唯一能夠救他的人。
羅孚仰著臉,袁媛也完全看清了這張臉,這張俊俏儒雅的臉,臉上布滿血跡與傷痕,還是那么的迷人,絲毫掩蓋不了他精致的五官。
所以,前世的她那么瘋狂,那么迷戀羅孚,也是有深層次的原因啊——沒有人能夠阻擋美吧,她沒有錯,只是她運氣不好,遇到的是一個有狼子野心的羅孚,一個步步為營,全是算計,只為私利的羅孚。
袁媛看清了這張臉,也冷靜下來,緩緩站起來,直直身子,她并不打算救羅孚,她恨不得羅孚去死。
這個男人害得她失去了一切,她的父母雙親,她的美好的生活,還有她的生命,讓她變成了一個一無所有的人,甚至變成了現(xiàn)在這個陌生的樣子。
這個人死在這里就好了!
袁媛心想,羅孚死在這里,就不會有以后的那些事了。公主娉娉不會招他為駙馬,羅孚不會登上慶國的朝堂,不會招納誘降那些慶國的大臣,更不會顛覆慶國的朝堂,她的家人們,族人們,就不會死了。
害人的家伙去死好了!
袁媛默默的后退,準(zhǔn)備一個沖刺,把羅孚踹到陷阱里,看他受傷不輕,倒在陷阱里,血流不止,很快就會死了。
抬腳之間,袁媛的腦海中有意無意間閃過了許多關(guān)于羅孚的事情。
首先,羅孚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還渾身是傷?
羅孚別號樂天公子,才華橫溢,且喜歡仗義疏財,在民間很有名氣,因著是皇室流落在外的子弟,也總是能夠得到各地官員以及朝廷的優(yōu)待,朝廷曾多次從內(nèi)帑直接按月定時給羅孚撥錢,保障他的衣食住行,羅孚稍大以后,也喜歡做販賣生意,小小年紀(jì),就積蓄了不少的錢財,這也為他招攬賓客做足了基礎(chǔ)準(zhǔn)備,不少人甘愿追隨他左右,為他赴死。
也因為名聲日益明顯,羅孚那些正兒八經(jīng)還在皇室中的兄弟如坐針氈,前世聽,也看到了很多他們針對羅孚的行為,羅孚坦言,他曾日夜生活在恐懼中,擔(dān)心看不到次日的曙光。直到遇見了她,他才丟掉了恐懼。
袁媛失笑,那時的自己真是可笑,信了這些鬼話。
現(xiàn)在重新審視羅孚說的那些話,信也不信,她很矛盾。
羅孚的門客呢?羅孚的侍衛(wèi)們呢?
怎么任由他躺在這里呢?
是遭到了追殺嗎?
這是前世的時候,羅孚曾輕描淡寫的說他躲過了多次暗殺中的一次嗎?
也就是說——這一次,羅孚有可能死不了。
袁媛放下抬起的腿,她不能如此武斷,羅孚講過他多次經(jīng)過鬼門關(guān),這一次,他應(yīng)該也死不了了,那樣的話,醒來的羅孚會如何對待踹他一腳,見死不救的她呢?
現(xiàn)在她不是公主娉娉,只是個山村普通的少女,羅孚想要如何對她,都是輕松的事情,即使把她丟到山崖下面,也沒人能夠把他怎么樣啊。
袁媛再次走近已經(jīng)力竭的羅孚,腳步卻是怯怯的,這個男人留給她的最后的印象實在是嚇人,下令處死她所有家人時候的那張臉,面目可憎,是這世上最難看的嘴臉。
現(xiàn)在,她還心有余悸。
“你先等會,我去叫人?!痹卵a(bǔ)充道,“我力氣太小,拽不動你——”
“休要動我家公子!”一陣奇怪的喊叫聲從天而降。
沒說兩句話,袁媛就感到自己的后背遭到了沉重的打擊,她一個失聲,身子左右晃了幾下,沒有立穩(wěn),直直的掉到了面前的陷阱中,順帶也把垂在邊緣的羅孚帶了下去,兩人一左一右倒在了潮濕有些發(fā)霉的地面。
“??!”
目睹著一切的二丫和小武驚呆了,他們的大姐在他們的面前被一個從天而降的穿藍(lán)衣的會飛的人打到了陷阱里。
“有我松綠在,你們這幫鳥人休想傷他半根毫毛!不,寒毛!”一個體態(tài)端正的少年穩(wěn)穩(wěn)的站在地上,神氣十足。
轉(zhuǎn)而面向驚呆了的二丫和小武,犯了難,“你們也是幫兇?現(xiàn)在他們都找這么小的孩子替他們殺人了?真是造孽!”恨得咬牙切齒,那幫鳥人就是鳥人,連小孩子都不放過。
二丫和小武不敢答話,撒腿就跑。
“你們真是!我還想問你們有沒有見過一個英俊瀟灑,身高七尺。,玉樹臨風(fēng)的郎君呢!跑那么快干嘛!我長得那么好看,還嚇到你們不成?”松綠撓撓頭,不敢相信自己的魅力竟然減弱了,連兩個小孩子都吸引不了。
“公子,你在哪兒?我把他們都打跑了,我們贏了!”松綠張開雙臂喊著。
“松綠!”陷阱里傳出來低沉又有些憤怒的聲音。
松綠豎起招風(fēng)耳,確定了聲音是從陷阱里傳出來的,急忙飛奔到陷阱邊,十分欣喜,滿含眼淚,“公子,您在這兒啊,我找您找的好苦啊——”
定睛一看,公子的身上還掛著一位背著竹筐的姑娘,體態(tài)苗條,衣衫襤褸,一動也不動,像是昏迷過去了。
“呀呀呀呀——”松綠的嘴巴一張一合,發(fā)出奇怪的聲音,他的口水不停地在喉間打轉(zhuǎn),又強(qiáng)行咽下去,他差一點釀成大禍啊。
“公子,對不起!饒恕我吧!我差點害了您!”松綠直接在上面行大禮,磕頭不斷,祈求公子的原諒。
“你個傻貨,快點把我救上去!”羅孚聲音斷斷續(xù)續(xù),氣力微弱,剛才和這位姑娘一同掉進(jìn)陷阱里,姑娘生生的砸在了他的身上,幸好姑娘不重,否則,他就要一命歸西了。
都是松綠這個傻貨,認(rèn)錯了人!出去一定好好修理他!
“您先原諒我吧!”
松綠鼓起勇氣,大膽的提議。
袁媛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躺在了自己和兩個妹妹的屋子里,身下是堅硬的床板,身上是破舊的棉被,他們一年四季都只有一床被子,長久沒有清洗的被子已經(jīng)失去了原有的樣子,烏黑一片,袁媛前幾天始終接受不了,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習(xí)慣。
“姐,你醒了——”三丫進(jìn)來,發(fā)現(xiàn)姐姐醒了,趕忙去叫娘,“娘,姐姐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