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那么做。”袁媛小聲的說著,在娉娉聽來,卻像是五雷轟地,始料未及,疑問不解像條小蛇盤旋而起,叫著:“為什么?”
“因為他是羅孚啊,他輕易死不了?!痹聼o奈的說著。
“輕易死不了?那次我就差點把他淹死了!”娉娉哼著氣,挺懊悔,“我怎么不多雇幾個人,或者是找條鐵鏈子把他拴住,綁在石頭上沉下去呢?”
袁媛嘆道:“幸虧你沒那么做,不然就攤上大事了。”
娉娉不信,理直氣壯,不斷給自己找理由,“我知道,你肯定和清漪一樣的想法,覺得羅孚是晉國的皇子,輕易動不得,羅孚在咱們這兒死了,他那個皇帝哥哥一定不會善罷甘休。我知道,他那個哥哥不是個好人,更也不是個好哥哥啊,視羅孚為眼中釘肉中刺,羅孚死了,他高興都來不及呢,一個有資格跟他搶皇位的人死了,他還得感謝咱們呢?!?p> “此言差矣,他的哥哥對于他來說,真是個好哥哥?!痹碌?,“他一直以來,都在接受他那個哥哥的庇佑,他的那個哥哥對他盡心盡力,明里暗里幫他,給錢給人給地給功名,前世,羅孚出征,征討晉國以及一些其他尋釁滋事的小國,都少不了他哥哥的助力啊。賽雅,我們都被他們給騙了,兄弟不和明爭暗斗,乃是他們合演的一出戲,拉開帷幕,那戲臺之下,兄友弟恭齊心協(xié)力,才是真相。”
“羅頊不是一直在追殺羅孚嗎?這是全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啊,好幾次差點就殺死他了啊,這前不久,羅孚才中箭掉下懸崖啊——都是假的?”接受了這些訊息的娉娉,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激憤又倏然而起,想了想,這倒也是羅頊羅孚他們兄弟倆能做出來的事——畜生做事,向來違背人倫常理。
袁媛將自己所知道的關于彭公子一事,以及自己的想法,繪聲繪色的講給娉娉聽。
末了,冷冷的添了一句,“不是我們識人不明,而是他們太會騙人,誰看了,都會以為那是真的?!?p> 娉娉一驚,很不自然的張著嘴,舒了口氣,“原來如此嗎?”
頓了頓,認真道:“他們可真是實打?qū)嵉牡満?,羅孚非死不可了!”
“那晉國不會善罷甘休,還有羅孚這么多年以來經(jīng)營的人脈,那些擁躉,也不會善罷甘休,到時候,他們瘋狂起來,誰知道會做什么可怕的事情?”袁媛?lián)牡馈?p> 娉娉氣惱,“他死不得?那他還要害人,他想篡奪慶國,讓晉國吞并慶國,兩國本是友邦,一夜之間卻變成了奴隸主與奴隸,還要眼睜睜看著他做這樣喪盡天良,出賣慶國的事情?”
忽然間,娉娉想到了什么,猶如在漆黑的夜里看見一盞引路的明燈,眼神變得清亮無比,蘊含著深深的笑意,“只要他不死在慶國,跟我們無關,悄無聲息的死了,那他的好哥哥,還有那些擁躉,也就會無話可說了吧?!?p> 袁媛點頭,“那是自然?!?p> 娉娉笑著,那雙朗若明星的大眼閃閃發(fā)光,“而且,他娶不到公主,再和太子和二皇子交惡,那他就無法在朝為官,之后就不會發(fā)生那些事了——”
她看向袁媛,“這輩子,他當不了慶國的駙馬了。”
袁媛微微點頭,臉上卻露出凝思之意,沒有答話。
娉娉拉著袁媛的手,袁媛身子一顫,頭一次她覺得原來的自己的手如此嬌嫩,尤其是跟自己現(xiàn)在這副身體相比——她一直覺得自己的這具身體頗為清秀——頓生許多憐惜之心:想著這世上有很多女子,大多數(shù)沒有當公主的命,一生操勞是她們的宿命,很多人沒有養(yǎng)尊處優(yōu)的條件,養(yǎng)不出來嬌嫩的臉蛋與好看的手,相反還要干著許多活計,自己也忽略了自己的美麗啊。
“你怎么就當了羅孚的婢女呢?是不是想留在他身邊,伺機而動,斬草除根?”娉娉很是興奮,也很佩服袁媛的堅忍,倘若是她,第一天就取了羅孚的項上人頭,其余的容后再說。
“嗯,只是還沒找到合適的時機,做了也可能斬草未必除根?!痹掠樞χ?p> 娉娉一拍袁媛的肩膀,
“現(xiàn)在你不用當羅孚的婢女了,跟我走吧,我們一起笑看他自取滅亡!之后,我們不會再遇見這樣的壞家伙,我們會幸福平安的過完這一生?!?p> “不,我在他身邊,還能窺探到一些不常被人注意的消息,也可以給你做內(nèi)應?!痹滦χ澳悴皇窍牒臀依飸夂蠁??昨個兒還去收買我?!?p> 娉娉笑著:“現(xiàn)在不用收買了,省了我一大筆錢,你們慶國可真是小氣,明明那么富庶,給公主的錢卻那么少,我的錢……”
忽然間,驚叫了起來,看向袁媛,“我好像花了不少錢了,那箱子蛇都是我從東市上花大價錢……租的——雖說以我現(xiàn)在公主的身份,他們不會把我怎么樣,但總歸來說欠人家東西會影響皇室形象——”
袁媛笑道:“我想辦法,全部還給你?!?p> 兩人站著,坐著,一直談話,竟然談到了晌午。
吃過飯,兩人同車出行,趕往清心居,拿回箱子,保住公主的形象。
一路上,兩人坐在車內(nèi),說說笑笑,清漪坐在另一輛車上,問號連連,奇怪這兩人的感情突然濃厚,好比異父異母的親姐妹。
到了清心居,袁媛首先下車,站在一旁,恭候娉娉。
娉娉提著裙子,緩步下車,只見店家早已掃塵而待,站在那兒笑得花枝亂顫,登時拉著袁媛,直接越過店家老板,朝二樓奔去。
“羅孚回來了嗎?”娉娉邊上樓邊喊著,“我是來道歉的,羅公子,對不起!”
走到羅孚的房門前,不顧袁媛的阻攔,直接踹開了房門,進門卻只覺得寒氣逼人,猶如冰窖。
里面站著三個垂頭喪氣的男人,在慌亂的收拾著東西,見娉娉進來,紛紛投去冰冷的眼神,目不轉(zhuǎn)睛的樣子讓娉娉身子一抖,忙拉著袁媛:“他們是眼睛無法視物?”
袁媛忙道:“公主殿下親自來取箱子,特意來詢問公子是否想要留下箱子……”
松綠嘆了口氣,皺眉苦臉的打斷了袁媛的話,“公子現(xiàn)在也無法回答你的話了——公子入獄了?!?p> 娉娉與袁媛俱是一愣,面面相覷,良久說不出話來,娉娉的眼珠更是差點瞪得飛出來:這次可真不是她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