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圍讀的第二天
花一禾上了車,立馬給裴寄發(fā)信息。
——完了,我們倆的事讓衛(wèi)嘉言,這電影的男主角發(fā)現(xiàn)了。
——他怎么發(fā)現(xiàn)?
花一禾咬著手指,苦苦思索。
——不知道,可能是他看到我微信好友里的你。
可花一禾細想想,也不太對。哪有人視力那么好,一下能看的那么清楚。他不一定見過裴寄,而花一禾的備注也只有一個字——寄。
——他想做什么?
——讓我給他引薦唐姐,他合約明年到期,一直被公司冷藏。
——你不用管他。能演就演,不能演就換人。你在回家的路上?
——嗯。
花一禾回到家發(fā)現(xiàn)爸媽都還沒回來,打電話問了一下,還得過一會。掛了她立馬給裴寄撥視頻。
視頻響了好一會才接通,裴寄在洗澡,披著浴袍剛出來。他臉上跟頭發(fā)上的水順著脖頸往下滾,花一禾咽了口口水。
好帥!
“到家了?晚上吃東西了嗎?”裴寄撩起旁邊浴巾,隨意的擦了擦頭發(fā),他坐到床上。
“讓衛(wèi)姐給我買倆個青團,她只給了我一個?!被ㄒ缓虘K兮兮的控訴,那比雞蛋大點的青團,一個夠干什么!
“阿姨跟叔叔呢?”
“剛打了電話,還得一個小時才能回家?!?p> “那我給你送點吃的過去。”
花一禾搖頭,捂著咕咕叫的肚子拒絕了。
“不吃,今天多吃個青團,明天就得多跑二十分鐘。一個解解饞就好了。”
花一禾知道裴寄不會因為他的辛苦而不來,但他會因花一禾的辛苦而不來。裴寄很內斂,沒有什么出乎意料的浪漫,也不會做什么驚天動地的事情。裴寄的溫柔如同默默流淌的溪流。
“好。那我明天去酒店看看你?!?p> “好,不過你注意點?!?p> 餓著肚子,花一禾只好早早的睡覺,第二天也早早的起來,趕到酒店。
“導演早上好?!?p> 花一禾遠遠的看到裴嘉,熟稔的跟他打招呼。雖然他們的關系有那么一點尷尬,但是工作場合,叫導演一點問答題都沒有。昨天裴嘉忙,倆人都沒說幾句話。
“聽說你已經開始練刀了?”裴嘉掃了眼會議室,還沒來幾個人。
“對,洪師父給我設計了很多瀟灑的動作。”簡單的橫批側砍,花一禾已經練的相當熟了。
“走。”裴嘉推著花一禾往外?!昂閹煾鸽娫捊o我吧,我讓其他演員們也去練習聯(lián)系?!?p> 裴嘉推花一禾拐進旁邊無人的走廊。
“那個衛(wèi)嘉言怎么回事?真的要換?”
花一禾被裴嘉問的一愣,想想應該是裴寄告訴他的。
“不用吧。他肯定不敢去爆料的,都通過試鏡了,臺詞也很好,沒有必要?!睘樗@點小事,這么折騰。要是換演員,昨天這么多人圍讀基本就是白忙活了。匆匆忙忙的找演員,也未必能找到好的。
她都已經默認了戀愛的事,不過是不想把裴寄拖到大眾面前。
裴嘉面上沒怎么樣,心里松了口氣。
“我哥中午過來。”
裴嘉一臉促狹的看著花一禾,她在心里給了他一個白眼。
今天的圍讀,已經從臺詞中跳脫出來。大家討論人物的性格,討論事件的發(fā)展,也討論富有爭議性的結局。
這里的演員,要不就是通過試鏡進來的不被公司看重的糊演員,要不就是資歷較深的戲骨。戲骨多數(shù)比較敬業(yè),糊咖還是比較重視工作機會的。大家工作態(tài)度都比較認真,也抱著共同創(chuàng)作的心態(tài)。
討論中,不知不覺就到了中午,敲門聲把眾人從電影里拉回來。門被推開,陳言跟裴寄出現(xiàn)在門口。裴嘉迎上去,叫了聲哥,叫裴總的聲音或大或小,此起彼伏。
“不用客氣,大家坐吧。”裴寄道。他是從公司過來的,穿著一身黑色西服,身形非常挺拔。
“辛苦了,裴總給大家?guī)Я它c水果跟甜點。大家自取就好?!狈丈浦鴥奢v送餐車進來,裝著水果的盒子,精致而漂亮的成排摞著。各式各樣的精致而小塊的甜點。
“那個,男女主角,來一下?!?p> 裴嘉站在會議室門口,叫花一禾跟衛(wèi)嘉言。
眾人眼皮都沒掀一下,大佬,投資人過來。跟男女主主角談話,在正常不過。
花一禾揣起手機要往外走,拿了一份水果跟甜點。走到門前,很有禮貌的問候?!芭峥傊形绾??!?p> 裴總非常冷淡的“嗯”了一聲,然后他們往外走。
花一禾又一次被兄弟倆個擠在中間,由巨人變矮子。
這是一列很奇怪的隊伍,六個人,四男倆女,前后倆排。穿著西裝的男人高大而英俊,他的每一根頭發(fā)絲都順從心意的往后梳著。凌厲的眉骨,嚴肅的眼神,給人一種巨大的壓迫感。
由于男人太高,從而把身旁快一米七的姑娘也襯的嬌小。姑娘穿著寬肩吊帶的灰色長裙,戴著口罩。倆條手臂修長而漂亮,微微的肌肉線條透出一種健康的美。
盡管戴著口罩,沒有化什么妝,她的一雙眼也透出驚人的漂亮。一種讓人想看又怕被發(fā)現(xiàn)的漂亮。
不過她手上水果跟甜點,很好的中和了這種界限感。一樣嘛,都要吃飯的。
姑娘身邊的另一個男人,穿的休閑隨意,透著一股懶洋洋的勁頭。
身后的一排也是有點奇怪的三個人。一個板板正正,辦公樓里一抓一大把的社畜。扎著高馬尾的女人,很不好惹的樣子。
還有個男人,也戴著口罩。但露出來的眼睛透出他的忐忑不安。
他們下到樓下,餐廳的包廂內。
一進屋裴寄褪去疏離的偽裝,他拿過花一禾手里的盒子。
“拿著它干嘛,傻乎乎的?!?p> “要不然回去沒了啊?!被ㄒ缓套灶櫟陌ぶ峒淖?。
裴嘉翻個白眼,在彌漫這戀愛的酸臭味中坐到了離他們最遠的位置。
陳言招呼衛(wèi)秀竹跟衛(wèi)嘉言坐下。裴嘉并不想吃狗糧,抬著下巴,一臉倨傲的問衛(wèi)嘉言。
“知道干嘛叫你嗎?”
“知道,警告我。不過沒太大的必要,我本來也不準備說出去?!毙l(wèi)嘉言低著頭,他慢斯條理的取下口罩,將它折疊起來。他的目的已然達到,被冷藏的人,最缺少的就是目光了。
無論是觀眾的,還是這些能將他送到觀眾面前的人的。
黑紅也是紅,被厭惡也是看到了。
裴寄聽見這話,嘴上說花一禾?!疤萘?。”
但他的眼神,直直的,銳利的向衛(wèi)嘉言掃過去。如同一把無形的劍,無形的刀。
“你打架很厲害,威脅人——眼神不行。”
如果說裴寄的眼神是無形的刀劍,那么他的話語就是有形的刀劍。衛(wèi)嘉言的臉,肉眼可見的白了。
“我沒有錯?!?p> “你打人沒錯,但你威脅——”
衛(wèi)嘉言忽的一下站起來,把坐的離他比較近的裴嘉嚇了一跳。他憤怒的摁著桌子,手上青筋暴起。
“那我要怎么辦呢?我要怎樣?才能讓你們這群高高在上的人看我一眼?”
“賣嗎?”
“我提醒你,我不是對你不公的人。”裴寄淡淡說道,他打開水果盒子,扎了塊哈密瓜遞到花一禾嘴邊?;ㄒ缓虣C械的張嘴,搞不明白現(xiàn)在是什么狀況。
“機會不是靠威脅得來。”
“被雪藏不止你一個,當年簽合同是你自己簽的。其中內情,后邊發(fā)生的事跟我,跟一禾,都沒關系?!?p> 不管這個角色怎么得來,但電影對衛(wèi)嘉言來講就是機會。他只要演的好,演的優(yōu)秀,自然能冒頭。而不是急不可耐的,用自己不知道在哪兒窺探出的消息威脅花一禾。
衛(wèi)嘉言起身走了,沒人去攔他。陳言叫來服務生,淡定的點餐。
“怎么回事?”花一禾小聲的問裴寄,藏在桌子下的手去抓裴寄寬大的手掌。
“沒事,不管他。他要是好好演戲就演,不行就在說?!?p> “還是不用了吧,他臺詞特別好。渾厚有力,吐字清晰,斷句準確。年輕的男演員,很難找到的?!?p> 裴寄捏了捏花一禾的手掌,才認識一天半,還被他威脅了,還能說出他這么多好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