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的日子和預(yù)想中的相似而又差之毫厘，失之千里，每天的時間都很充足也很無聊，現(xiàn)在想起來當時對父親的態(tài)度恨不得現(xiàn)在抽自己兩個嘴巴?；貋淼臅r候看到父親的疲態(tài)和病態(tài)，本來是懷著無比心痛和疼惜的情緒，漸漸的也發(fā)現(xiàn)了不一樣的情況。由于母親的陳述和回來之后的所見所聞和我自己想的不太一樣，在母親的口中父親雖然病重很可憐，但是父親卻養(yǎng)成了很多壞習(xí)慣，身體那樣的情況下又想重操舊業(yè)，已經(jīng)戒煙好幾年的父親打起了抽煙的主意，由于在最近的一段治療過程中已經(jīng)開始用止痛藥來維持父親的病痛，小細胞肺癌的風(fēng)險本就高的不像話，可偏偏父親叫一點一點冒風(fēng)險的機會都不留給家里人。癌細胞加上腫瘤正好處于他的胸腔正右側(cè)，擠壓肺部器官。通白來講，就是不可能出現(xiàn)的位置出現(xiàn)在了父親的身上，根本不可能有開刀做手術(shù)切除治療的方法。傷及本身，有可能要了父親的……檢查結(jié)果出來的兩年前，家里人已經(jīng)得到了各大醫(yī)院的診斷結(jié)果和建議，保守治療，不可能做手術(shù)！兩年來，母親帶著父親周轉(zhuǎn)反側(cè)，四處尋找醫(yī)治，但也就像前面說的一樣，保守治療……根本不可能有好轉(zhuǎn)的機會，所以這兩年家里的人也都是揣著明白裝糊涂，等待著或者說抗拒著這份不希望的時間點，但是這次，好像來臨了。
父親在最后的階段的時候也是自己最痛苦的時候，我自己應(yīng)該可以清楚的看到和知曉他的難受和痛苦。身體里的小細胞癌細胞擴散的越來越快，而且已經(jīng)在朝著脖子往上開始擴散。我不能感同身受，但我也是他的兒子，他的痛苦浮于表面，強忍的表情我也在回來的日子里看到越來越頻繁，父親在最后的這段時間里，也不知是因為什么，就是身體不舒服，一直要不斷的頻繁的坐起身，然后躺下，坐起身，然后躺下……一直這樣，循環(huán)往復(fù)，坐起來的難受，躺下之后舒服的歇息聲，我開始慢慢懂了他的苦楚，現(xiàn)在的情況已經(jīng)只能賴著，吃止痛藥來過活。媽媽問過所有醫(yī)生，到了這一階段，該做的都做了，已經(jīng)沒有什么別的辦法可以去維持現(xiàn)狀。直到我這次回來前走的兩三天吧，應(yīng)該是14，15號那兩天，父親吃著止痛藥已經(jīng)有點迷糊，經(jīng)常會亂說一大堆胡話，媽媽再難受也不表現(xiàn)在父親的面前。
回去的一周時間里，沒有迎來噩耗，現(xiàn)在講起來，回憶起當時的想法，還真是有點不孝，你個小笨蛋，雅北，回去的一周里，我照顧著父親的起居飲食各種，但時時都會想起你啊。在家里的時候，我甚至有想過最大不孝的事情，我在等……我知道，雅北認識你之后，我真的很知道，你對親人的定義是堅定是不能動搖的存在，我一直都清楚啊，從一開始到后來的測試題我都清楚啊，你的第一選擇首選家人啊，知道我感觸最深的是什么時候嘛，那天做測試題的時候，做的時候最討厭家人，還是親人，還是朋友背叛呢？你選擇了親人，沒有思考的親人啊，我懂的，我一直都清楚啊。我也覺得沒什么問題，如果不是親人的我自己才覺得奇怪，你看，我就選了愛人，我也是個奇葩吧。
回想起來，我在你眼中也有能是個小丑吧，在你面前選愛人，特別假惺惺吧?；蛟S，我那天就是個小丑吧！但是別討厭我，我真惡心，這個也是我最不想向人吐露的心聲。也就在那一瞬間，我抽了自己，我真的好不是個東西。我有點難以相信，你真的可以這么走進我的心里，我真的喜歡你到了這種地步了呢！感慨的不是你選擇了親人，也不是我選擇了愛人，而是選擇過后我倆在正常聊天，想起那道題的選項還有第四選項吶……全部都不能接受背叛，聽著你說你回憶起剛才那道題還有第四選項，你輕松道：“哦，我知道有D，但是我還是會選擇單獨一個親人”。是啊，你不就是一直都是這樣的嘛，連附帶條件都不愿意加進去的你，才不會真的受到傷害啊。我……也只是想加入你的附帶條件的一個男生啊，還不如聽不到那句話呢，害，努力吧，努力讓自己變得足夠應(yīng)付當下，足夠有資本當你雅北的親人，你的第一選擇。
回來啊，很平凡的忙，沒有時間回雅北你的信息，終于在一天都沒事要去做的時候，靜下來，四周的氣氛都是安靜的，黑黑的空氣里也營造出該有的孤獨氛圍。足夠刺亮的手機屏幕光打在我的臉上，漸漸不適的我自己降低了手機屏幕的亮度，一如既往的打開微信，看到小雅北你發(fā)來的一連串消息，看到你吃了飯，上課，取快遞，訴苦說你做了什么蠢事，又委屈的不像話的表情包。映入眼簾的是我愛的樣子啊，你就像一個精靈，帶我走進你的森林，附屬于我一個人類的精靈世界，那里有可愛的你，忙碌的你，快樂的你。原來，異地戀的報備也會讓我自己這么開心這么有安全感，原來，一個男生所謂的安全感也可以這么直接。
回去適應(yīng)了兩天家里不一樣的節(jié)奏生活的我，終于在晚上十點以后找到了可以獨自一人的時間。那幾天，白天起床，幫我爸喂飯，然后就坐在他的身邊，陪著他，那時候的他已經(jīng)痛苦的不像從前，連消磨時間的電視劇也懶得抬起眼皮去看，再也不關(guān)心我以前嘲笑他老農(nóng)民還關(guān)心社會政治問題的晚間新聞，只能坐起身，沒有個兩分鐘就又要躺下，躺下之后的兩三分鐘又要坐起身，一直如此。在那幾天下來，我的肩膀都出現(xiàn)了問題，一直扶他起來，起起伏伏的，右手都已經(jīng)形成重力反應(yīng)，輕的東西反而不會拿起來了，筷子也不會用了……因為那一段時間父親已經(jīng)不靠自己力氣了，完全不用力就依靠著我的力氣和感覺，那陣子的父親易怒容易暴躁，也經(jīng)常會，因為我扶他的時候很用力而感到疼痛。母親也像小時候哄我的時候一樣過來拍拍，我的頭哄著父親說我打他了打他別生氣。就像之前說過的樣子一樣，我在母親的眼里看到了光芒，我真的能從他的眼里看到愛，她現(xiàn)在把父親當孩子一樣養(yǎng)著。寶貝你今天想起我每次去找你的時候都有計劃。每次的進度都不一樣，那寶貝你在我的眼里看到了我想把你當孩子一樣養(yǎng)的欲望了嘛！好想你啊寶貝。
回去的這一周里到后來的幾天，我每天白天都在期待著晚上，期待著晚上和你打電話煲電話粥的樣子。我喜歡聽你睡覺的樣子，我喜歡聽你的喘息，我想抱著你啊雅北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