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第一節(jié)課臨下課,凌昕轉(zhuǎn)著筆,抬起頭注視著黑板上的板書。
“都聽懂今天作業(yè)內(nèi)容了嗎?”語文老師拍拍手中的粉筆灰,扶了扶鼻梁上架著的金絲框眼鏡。凌昕漫不經(jīng)心的點了點頭,因為近視,她戴著眼鏡頭仰的很高。凌昕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睛,就那一瞬間,目光不偏不倚,剛剛好和前排的陸澄對上。
陸澄看著她,卻在和同桌說話。凌昕凝視住了他的笑臉,奇怪的感覺……?
回過神來,凌昕把頭扭開,神情明顯有些凌亂。
她仔細托著下巴想了一會兒,也未能想到這是什么感覺。
只是,心跳一霎那間漏了一拍。
其實他最想弄清楚的,還是陸澄為什么轉(zhuǎn)過頭看她。
上午接連幾節(jié)課,凌昕偷偷轉(zhuǎn)過頭,可以說是盯著陸澄看。
最后一節(jié)課,陸澄也把頭轉(zhuǎn)過去,沒曾想竟和她對視了。
這下可好,兩個人都慌張低下頭假裝看教材。
凌昕一開始沒多想,只是心中感覺尷尬,尬到窒息的那種感覺。
中午放學(xué),她雙手用力拽緊書包,用口罩將整張臉裹的嚴嚴實實,才敢從陸澄課桌旁經(jīng)過。
凌昕很容易害羞,一害羞就臉紅。
她像只小兔一樣,輕手輕腳地從他身邊走過,用余光瞥見了他望過來的眼神。出了教室,她扶了扶眼鏡,手用力把口罩捏緊,垂下雙眸,心中頓起了一陣風浪。羞怯和不安讓小姑娘覺得心怦亂跳。
下午,同樣的幾次對視,凌昕開始面紅心跳,坐都坐不穩(wěn)了。物理老師走到陸澄那排的走道,同學(xué)們都盯著老師看,凌昕看到,陸澄正探起身子向凌昕望去。
放學(xué)回到家,凌昕把書包放在地板上,一個縱跳撲倒在床上,她面色通紅,舔了舔嘴唇。她好像陷進去了,這次,是不一樣的感情波動。
后來由于班里大換座,凌昕和陸澄之間的距離越隔越遠,她也就逐漸對陸澄沒有了感覺。又或是因為陸澄當時在班里和個別女生的八卦傳得沸沸揚揚,班里集體組CP,讓凌昕也覺得自己像個局外人,不敢輕易加入
那天的對視,是凌昕看到光的開始。
幾天后,班里來了一次平移換座。凌昕和陸澄中間原本隔了一排的距離,現(xiàn)在他們那兩排就被調(diào)換了。
周一剛剛升旗回教室,收作業(yè)時,凌昕不經(jīng)意轉(zhuǎn)頭朝陸澄那邊看去,發(fā)現(xiàn)他也在看自己。
凌昕猛地低下頭去,把手里的作業(yè)紙攥得緊了又緊,腦海里思緒萬千,她沒想到一個可以解釋這種情況的原因。
數(shù)學(xué)課正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凌昕手握筆,咬著嘴唇,雙眼跟隨著老師手中的粉筆。
“陸澄!”王老師突然吼道。凌昕聽到陸澄這兩個字,心里不由自主地顫了下。
“陸澄,來,你告訴我,我剛才都講了什么?!?p> 凌昕用余光瞄到陸澄,他動了動脖子,緩緩起身,支支吾吾地吐出幾個字“嗯,中位線……?”
凌昕在心里為他默默捏了一把汗。這答案跟今天王老師強調(diào)的內(nèi)容沒半毛錢的關(guān)系,他定是又分神了。
果不其然,陸澄可能都已神游在九霄云外?!澳阕屛艺f你什么好啊陸澄?咱們今天講的是中位數(shù),你到底都在干什么?”王老師火冒三丈,看樣子就差把陸澄吃了。
“你從上課到現(xiàn)在,一直就盯著北排,是又有你心儀的姑娘了?”班里一陣笑聲。
凌昕心知肚明,他是一直在看自己。同學(xué)都左看右看,誰也沒想到會是凌昕,畢竟沒有人會注意一個普普通通,毫不起眼的女生。
想到這里,不知是因為自卑還是害羞,凌昕的頭愈發(fā)低了下去,她說不出是什么心情,只是覺得讓陸澄沒面子了。
中午回到家,凌昕心里像纏了一團亂麻,索性把筷子一丟,倒頭大睡。
“呼——”凌昕醒了,卻還急促喘著氣。驚魂未定,她做了一個夢。
凌昕掀開被子跳下床,回憶著剛剛的夢,臉上又掛起了一絲紅暈。
她夢到陸澄了。
夢到了陸澄的背影。
夢到了自己拽住了他的手。
凌昕急忙晃晃腦袋。如果只夢到了這一次,那倒也沒有什么太驚訝的,但她在一周前就夢到陸澄過一次。
當時夢到了一場偶遇,陸澄在夢境中很驚訝,因為這個,她記了好久。
穿好衣服,凌昕跑去學(xué)校。結(jié)果在半路上又遇到了陸澄,她羞得不知怎么藏匿自己的心思。只得裝作沒看見,若無其事地大步向前走。在偽裝這方面,凌昕比誰都清楚該怎么裝才像。
但她自己也沒想到,悸動的心緒,怎么也偽裝不住。
從那次深沉的夢起,凌昕就明白,自己是喜歡上他了。
往后的每一天,凌昕都在不為人知地關(guān)注著他。
她能用余光瞄到,陸澄不論是在課上還是課間,目光不免會向自己看過來。她經(jīng)常偷偷在心中竊喜,但同時又極膽怯班上其他同學(xué)會發(fā)現(xiàn)。
一直以來,凌昕的喜歡絕不僅僅是因?qū)σ暥?。更多的,是陸澄的?yōu)秀,是他這個人給凌昕送來的溫暖和光芒;他讓凌昕第一次感受到了被愛的感覺。凌昕明白了這世間也有相互回饋的愛,不再是像以前一樣,孤身一人在陰暗中深沉地喜歡著。
或許與凌昕自身有關(guān)。
她從小生活在單親家庭,母親孟胭一手將她帶大。
八歲那年,父母果斷地辦了離婚手續(xù),母親毅然決然帶著凌昕借住在外婆家中。孟胭一直把離婚證藏起來,也許是不愿讓凌昕過早觸碰到成人世界中的感情糾葛。以至于在她十二歲之前都對外宣稱“我爸爸只是和我們分開住”。直到某天,凌昕無意間看到了母親枕邊鮮紅的離婚證,她才明白過來。
凌昕一直都很堅強,有超越同齡人的成熟感。從小在這樣的家庭環(huán)境下成長起來,她就比同歲的孩子懂了更多的人情世故,對一切挫折和困擾都會坦然自若地面對。
但,坦然背后,是夜晚被子里不止一次的哭泣。
在外婆家住的日子里,凌昕聽得最多的話就是關(guān)于奶奶爺爺和父親。在凌昕的記憶中,母親常常說她長得像奶奶家的人,說她和他們都一樣,都有一張丑陋的嘴臉。
她始終不明白,為什么母親討厭奶奶和父親,也要一起討厭她。
她不喜歡被別人討厭,何況還是在不知道原因的情況下。
但后來,她慢慢懂了,
正是由于自己的血液中有著凌家一半的血統(tǒng),也就等于自己也有他們一半的行為和母親眼中不良的品質(zhì)。
但是,她沒有。
她不覺得自己是壞人,也不認為父親和奶奶是壞人。
于是,下次母親說奶奶不好時,她勇敢站起來反駁道,“你能不能不要說奶奶了?我覺得她很好!”
“啪!”一個巴掌隨即拍到了她的右臉。凌昕無助地哭了。
凌昕沒有太多朋友,在學(xué)??梢哉f上話的也就兩三個人。很多同學(xué)都認為她裝清高,不和他們聊天。實際上,凌昕是不知道要和誰聊,怎么聊,聊什么。
她知道自己性格和他們不一樣,幾乎無法一起交流,她這樣認為。
但好在有一個和她愛好相仿,興趣大同小異的女孩——顏琦玉。有了她,凌昕也慢慢敞開心扉,向她聊起許多往事。但唯獨自己對陸澄的喜歡,她對顏琦玉只字未提。她自私地將陸澄視為自己的私密寶藏。
陸澄就是凌昕認為世上最美好的事物。
這個活得像太陽的男孩,是凌昕在灰燼中一束溫暖且明亮的光。
梨心糯
有點小雞凍誒第一次寫小說,自己的文筆仍很潦草,還請大家多多包容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