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 黎明殺機

　　通用機槍能把普通直升機掃下來嗎？

　　如果高度、距離合適，沃森覺得自己應該可以做到，除非頭頂上是那種駕駛艙玻璃都能防彈的Mi-24武裝運輸直升機。不過幾分鐘以后，軍火商尤里打開一個箱子，主動向大家展示里邊的蘇制SA-7“圣杯”單兵防空導彈，并表示如果真遇到危險，那么自己帶的軍火隨便用。

　　這人甚至還有一箱RPG，說是這次的買家又摳又不禮貌，所以贈品干脆就沒送出去。

　　行吧，畢竟軍火商。

　　往南美洲銷售俄國貨，尤里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干了。嚴格來說，這種行為就是在美聯(lián)邦后花園里點火，想不被針對都難。而他本人的描述，也基本符合魯珀之前那些猜測，美聯(lián)邦情報局和國際刑警都已經(jīng)盯上了他，至于自己為什么今天都還沒死，沃斯托夫先生卻是不愿意再談了。沃森還聽到狼媽偷偷用法語勸告霍伯，勸他別再跟這個尤里合作，不然后者捅破了天可護不住。

　　霍伯確實挺猶豫，但隨后表示......這人給得實在太多了。

　　真就富貴險中求唄。

　　“你要不過來睡？”

　　沒再關注討論行動計劃的3個人，沃森解開大腿護甲，然后摸摸靠著機艙壁的米歇拉。蝴蝶刀小姐立刻會意，摘掉頭盔，整個人挨到男友大腿上。沃森就像擼貓一樣撫摸那層金發(fā)，讓米歇拉舒服地閉上了眼睛。緊接著他注意到，對面躺著的恭子女士開始皺眉頭。

　　四眼睜開了眼睛。

　　米歇拉睜開了眼睛。

　　四眼閉上眼睛，轉過頭。

　　回合結束。

　　啪！

　　蝴蝶刀小姐拉住男友的腦袋，讓他低下頭來：“四眼是不是惦記你？”

　　“她是在惦記我，但不是你想的那種惦記?！蔽稚档鸵袅?，把某個德語單詞咬得很重：“她對保護傘的那些生化武器很著迷，你也知道的。我上次給過她一些資料，我估計她已經(jīng)看完了，現(xiàn)在正想著怎么從我手上拿走更多東西呢?！?p>　　“你也是生化武器嗎？”

　　“我覺得你才是生化武器，而且你還感染了我的小心臟?！蔽稚拖骂^輕吻一口，蝴蝶刀小姐翹翹嘴角，重新閉上了眼睛：“哼，我遲早要把她再刮一遍?！?p>　　“噓！這話可別讓魯珀聽見?！?p>　　......

　　上午5點17分。

　　陽光終于刺破天幕，從云層之中穿透出來，天空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染上金黃色。沃森看著這幅美景，回想起自己1944年和美國隊長、咆哮突擊隊飛去阿爾卑斯山脈獵殺紅骷髏的行動。當時那架C-47運輸機同樣很吵，自己還在飛機上給莉亞婆婆寫了信，說黃昏時分的云層特別漂亮。

　　至于朝陽，那便有所不同。

　　充滿了活力氣息。

　　就像枕著自己的大腿的蝴蝶刀小姐，胸腹呼吸的節(jié)奏均勻，眼角偶爾輕輕皺起來，卻又立刻舒展開。每一個小動作都落在沃森眼中，讓他感覺面前終于是一個活生生的年輕女人，而非曾經(jīng)那頭遍體鱗傷的雌獸。用指尖緩緩撫摸上去，米歇拉也不再驚顫和躲避，以坦然的姿態(tài)回以溫柔。

　　“（俄語）北風呼叫！北風呼叫！”

　　一串俄語打斷了沃森的思緒，軍火商尤里正坐在艙尾不斷調試著通訊電臺。他低頭看了幾眼撥紐，又重新把話筒湊到嘴邊。連續(xù)呼叫半分鐘，尤里緊皺著的眉毛突然展開來，應該是已經(jīng)收到了回應。軍火商此時已經(jīng)脫掉那身黑西裝，換上和狼群小隊同款的黑色作戰(zhàn)服，還端起了一把導軌版AK自動步槍，上邊些那配件多得跟圣誕樹似的。

　　就連老男人霍伯也換了衣服，這是狼媽一開始的強烈要求，如果飛行途中被迫降落，大家還可以通過這番喬裝打扮來掩護目標身份。衣服確實不怎么合身，但尼龍帶扎一扎，完全可以應付。

　　好在一路上沒出什么事。

　　接下來只要將飛機停在貨輪附近，就能通過小艇登上去了。

　　“準備降落！”

　　繞著貨輪盤旋幾周，看到海面上開出幾艘打燈小艇，霍伯便朝駕駛員下達命令。任務完成在即，三方人員都感到很滿意，尤里更是拍了拍霍伯的肩膀：“待會上去輪船，我會讓我的手下去準備錢，這需要一些時間，所以我們先好好喝一杯！”

　　“當然！沒有問題！”

　　隨著飛機逐漸停穩(wěn)，后艙門嘎啦一陣緩緩推開，大家全都拉下頭套、解除了槍機保險。哪怕這里頭混進去3個女性，趁著天剛亮，在外形和身材上也基本看不出什么明顯區(qū)別了。為了避免提高辨識度，沃森這次并沒有穿戴喪鐘盔甲，而是選擇使用常規(guī)的重型防彈套裝，特別是一副大目鏡，讓他整個人看起來甚至比那倆大胡子更像俄國士兵。

　　說到“山羊”和“蝎子”這倆保鏢......

　　現(xiàn)在最顯眼的反而是他們。

　　“（俄語）老板呢？你們怎么都套著頭？”

　　“不關你的事，小子，快來接東西！”

　　山羊罵了對方一句，先手丟出去好幾個大背包。在魯珀和貝爾特威之后，軍火商尤里第三個跳進小艇，雖然狀態(tài)很放松，但他還是遵守了約定好的事項，不吭聲，也不做什么暴露身份的動作。箱子接連不斷地被機組人員送下來，很快，這艘裝滿人員和重物的小艇就不得不挪開位置。沃森、米歇拉、四眼和老男人霍伯帶著狼群小隊的裝備乘上了另外一艘小艇，眾人開始朝著那艘貨輪前進。

　　狼媽還特意安排了兩個大胡子保鏢和沃森一道乘船。

　　這架“信天翁”水上飛機則是留在原地，適當降低了引擎轉速。等到合約徹底完成，它還要運送自家老板和狼群小隊一行人返回里約熱內(nèi)盧市區(qū)。

　　嘩啦！

　　一個小浪頭擊打在艇身上。

　　海風用力擠壓著身體，鉆入那些包裹得不是很嚴實的部位，有些微微的涼意。黎明階段確實非常短暫，就這么一點時間，朝陽就開始露出了頭頂。不遠處那艘巨大貨輪在陽光的映照下，充滿了工業(yè)風格的美感。從沃森這個視角往上看，倒是很像曾經(jīng)看過的《泰坦尼克號》電影鏡頭，只是里邊那艘大船實在可惜，初次遠航居然就沉了。

　　小艇駕駛員這邊動作很快，幾分鐘過去，他便移動到了貨輪側后方的吊艇架正下方。幾根金屬長索陸續(xù)被手動固定好，緊接著便同時拉起兩艘小艇脫離水面。

　　一切看起來都很順利。

　　可沃森卻開始感覺不對勁了，自己的蜘蛛感應正隱隱告警。然而在這個緊貼船體上升的過程中，視野范圍會受到很大限制，他看了一眼米歇拉，緩緩將身體移動到正前方。打量了一下平靜的駕駛員，沃森裝作聊天，轉頭拍一下“隊友”的肩膀，用德語說：“我覺得有點不對勁，小心點。”

　　米歇拉側過頭，并未說話，默默將手指搭上扳機圈。

　　上邊可能有埋伏。

　　難道是這個尤里·沃斯托夫有問題？可現(xiàn)在所有人都已經(jīng)離開水上飛機了，吊艇架也不受自己操控，想離開就只能跳海。黑光軀體進了水里肯定沒事，但其他人就只能當活靶子了，這一整艘貨輪少說幾十個武裝衛(wèi)兵，到時候想救都救不動。

　　要通知魯珀嗎？

　　反正軍火商尤里那幾個人也沒有內(nèi)部通訊器，沃森看向不遠處的另一艘小艇，正好對上魯珀的視線。雖然不論什么狀況，狼群小隊的每個成員在任務期間肯定會始終保持警惕，但精力畢竟有限，神經(jīng)再怎么強韌也有疲憊的時候。猶豫幾秒鐘，沃森還是選擇按下了通訊鍵：“伙計們，我感覺有點不對勁......”

　　“說?！濒旂炅⒖袒卦?。

　　“我不確定?！?p>　　“......保持警惕?！?p>　　頭頂?shù)慕饘俚跫茉絹碓浇瑫r間在此刻似乎變得漫長，沃森一直緊盯著上方舷邊，希望可以從那里看到敵人的身影。隨著“哐當”幾聲響，一個身穿短褲和背心的大漢出現(xiàn)在眼前。沃森一邊注意對方的動作，一邊開啟熱成像視野，挨個確認目光范圍內(nèi)所有生物的位置，可他匆匆掃幾下，卻幾乎找不到什么人。

　　“哈！”

　　軍火商尤里扯下面罩，笑著走上去：“安德烈！你這老小子，肯定又喝酒了是吧？”

　　蜘蛛感應開始刺痛。

　　沃森終于找到了源頭，那是半張熱成像視野中的橙紅色人臉，由于體積太小差點就被混在旁邊那個站立的船員之中。眼睛一眨，畫面迅速恢復正常，對方掩藏在陰影下的黑色戰(zhàn)術頭盔、降噪拾音耳機和夜視儀顯現(xiàn)出來，而一個黑洞洞的槍口正對著自己。沃森幾乎是瞬間相信了本能，身體一橫，抬起FN Minimi輕機槍便朝那個目標開火。

　　砰砰砰砰?。。。。?p>　　槍聲劃破黎明。

　　這下簡直炸了鍋。

　　周圍各個方向立刻出現(xiàn)身份不明的黑衣士兵，高處也有敵人跟著冒頭。狼群小隊成員們反應迅速，魯珀第一時間扯著尤里沖向最近的掩體，米歇拉、四眼和貝爾特威分成三個方向，力求先一步將敵人壓制回去。老男人霍伯反應最慢，但也抓著步槍對準了安德烈和兩個小艇駕駛員。

　　“艸！3點鐘！頭上！頭上！”

　　“隱蔽！快?。?！”

　　耳邊喊叫聲響成一片，沃森在短短幾秒鐘里已經(jīng)身中數(shù)槍，黑化身軀配合重型防彈衣?lián)踝×怂凶訌?，而他剛開始瞄準的那個敵人，則是腦門一側爆血之后消失在了掩體中。沃森快速調轉槍口，扳機扣到底，用剩余的子彈制造出了一面短暫安全區(qū)。

　　“走！??！”

　　有人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沃森邁開雙腿，跨過已經(jīng)開始彌漫煙霧的欄桿，撞進了一扇艙門中。后邊兩個小艇駕駛員還想跟著進來，貝爾特威直接開火將他們擊到，對沃森大喊：“把他們丟出去！快！他們身上有炸彈！我剛才看到了！”

　　沃森把槍掛在腹前，俯身分開雙手，將兩具尸體一前一后投進了煙霧中。而船艙內(nèi)的尤里見狀剛想出聲，就被魯珀打斷了話頭：“這TM怎么回事？！”

　　“Fxck！我不知道！這絕對不是我的安排！我人還站在這呢！我干這事有什么好處？之前通訊沒有任何問題，安德烈說......安德烈？安德烈！”對著法國人妻的槍口，尤里先是懵了幾秒鐘，隨即反應過來，大聲呼喊副手的名字?？稍诖摾飹咭曇蝗?，安德烈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見。軍火商立刻瞪大眼睛，狠狠罵了一句俄式粗話：“Сукаблядь！”

　　“我們不能待在這里！”

　　轟！

　　貝爾特威剛剛喊出聲，一陣巨響就撞進了船艙，老男人霍伯也跟著瞪大眼睛：“我的飛機！見鬼了！他們肯定是炸了我的飛機！”

　　“別說了！我們先轉移！”

　　魯珀很干脆地結束了爭執(zhí)，眾人剛剛登船，很多裝備箱子還留在小艇上，現(xiàn)在再跑過去拿純屬找死。女人掰過軍火商尤里的臉，抬手指著最近那扇艙門：“給我們指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