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后,外面漸漸傳來稀碎鼎沸,聲勢不斷壯大,人來人往的腳步聲雀喧鳩聚,連綿不絕向養(yǎng)心殿靠攏。
江眠早已換下繁瑣的貴妃華服,一身青衣便服,發(fā)絲束起。
幾個穿著禁衛(wèi)軍服飾的闖了進來,他們恭敬低頭,不等她問出就自動坦白前來目的:“屬下奉將軍命令前來保護小姐!”
哎?看著他們的禁衛(wèi)軍服,江眠還以為是皇上派來的,沒想到是爹爹,也是,皇宮哪是能大大咧咧鉆進來的,喬裝打扮一番不足為奇。
她恢復淡然,腰間藏把匕首,“嗯,跟我看戲去吧?!?p> 小將愣了下抬起頭,從微張的口型能看出,他想啊一聲,“可是……”
他們不是來保護好她的安全的嗎?她為什么不躲好,以防受到危險,還要去看戲?
不等他說什么,江眠腳尖輕點窗臺,輕功一躍上墻,前往那頭熱鬧非凡的養(yǎng)心殿。
還能咋辦?跟著保護唄…幾人面面相覷只得跟上她的步伐。
越靠近養(yǎng)心殿,隱隱的,還能聽到一陣廝殺之聲傳來,養(yǎng)心殿里已經(jīng)被軍隊團團包圍,遠遠看去凌世間高仰著高貴的頭顱,嘴角得意之色,盡顯宮人凄厲慘叫,他毫不心慈手軟下令斬殺,人頭落地,血濺當場,看來凌世間要血洗養(yǎng)心殿了。
一個時辰前,釋梵音那番反常的動人告白就能預示,他已經(jīng)料準了凌世間的行動,甚至早已做好了迎擊準備。
江眠說不驚訝是假,這密密麻麻的人群,目測過萬,這么多大軍何時潛入的皇宮,竟然完全沒有感覺到一絲一縷的動靜。
右相那老匹夫在凌世間右側(cè),氣焰囂張沖著養(yǎng)心殿內(nèi)大喊:“凌音晟!出來受死!”
前些日他為大理寺卿求情,這乳臭未干的黃口小兒竟然敢罰他,他聯(lián)合諸多大臣對他發(fā)起聲討,還敢杖責他!簡直是奇恥大辱,他朱山海定要一雪前恥!
養(yǎng)心殿內(nèi)飛出幾具士兵的尸體,里面男人溫潤的聲色沾染了殺伐之氣,殺氣四溢:“把三十萬大軍弄進皇宮,永樂王和右相當真是煞費苦心了?!?p> 一身明黃龍袍的凌音晟走了出來,被重重士兵包圍下,氣勢半分未弱,就像他一個人包圍了三十萬大軍,盛氣凌人。
右相哈哈大笑,自信的開口,眉宇中滿是志得滿懷,“凌音晟枉你自認聰明一世,怎么會犯如此大的錯,竟讓敵人滲入內(nèi)部,看來不過是個囁嚅小兒,擔不成大事,若你乖乖交出皇權(quán),自覺退位讓賢,興許還能留你一具全尸!”
“今天是誰會留具全尸還不一定呢,現(xiàn)在說大話未免還太早了,是么?朱山海!”
凌音晟眉眼驟利,他的身后涌出無數(shù)身手不凡的禁衛(wèi)軍,四處散開包圍這里。
江眠躲藏的那顆榕樹忽然一抖,嚇了她一跳,只見里面躲藏的暗衛(wèi)現(xiàn)身出去幫凌音晟撐場子,對她完全是一副無視的態(tài)度。
沃日,她旁邊一直有個人?
那看來她早就被發(fā)現(xiàn)了,興許下面的人都知道她的存在,兩邊都承諾不會傷害她,她呆在這里沒事吧。
既然都被發(fā)現(xiàn)了,江眠也無畏再躲躲藏藏,大大咧咧坐在樹杈上瞅著下面的大戲看得津津有味,惹得她下面的士兵紛紛瞅著這膽大妄為的人,思考是何許人也。
下面的氣氛進入白熱化階段,主帥知道她也無暇顧及她。
凌世間不住嗤笑:“凌音晟,就憑你這幾千禁衛(wèi)軍就想扭轉(zhuǎn)敗局?你未免想得太天真了?!苯l(wèi)軍是能以一敵三,那又如何,他有三十萬大軍。
話音剛落,后方一隊騎兵呼嘯而來,長槍橫掃斬殺一大片擋路的士兵,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他是騎兵營的統(tǒng)領(lǐng)戰(zhàn)將,一代梟雄王堯德。
“是你想得太天真,凌世間,伙同右相勾結(jié)敵國,出賣敵情,現(xiàn)下又領(lǐng)兵入宮篡位謀反,本將必定將你這奸臣斬于馬下,頭顱示眾!”
王堯德率領(lǐng)的皇家戰(zhàn)騎兵也就一萬余人左右,卻在京城是聞風喪膽的存在,因為里面騎兵每一個是精英中的精英,以一敵百不在話下,他們的存在就是保衛(wèi)皇宮,現(xiàn)下凌世間竟敢領(lǐng)軍攻入皇宮,就是不把他們戰(zhàn)騎兵放在眼里。
凌世間得意收斂,更加小心謹慎起來。
戰(zhàn)騎營雖為皇城守衛(wèi),但據(jù)點里皇城有一段距離,要召集過來也需要一些時間,看這兵戎整齊的一只軍隊,看來凌音晟提前算到他選擇今日逼宮,他必定還有什么后招!
朝堂上發(fā)生的事江眠略有耳聞,從爹爹的口中粗略得知,凌城淪陷是有內(nèi)奸里應外合西域作祟,而那內(nèi)奸是凌世間的人,包括束城邊緣章父那次被敵襲圍剿,也是隊伍中有人走漏了風聲,凌世間對這件事矢口不認,但別人都不是傻子,豈會看不出來這句話的真假。
說來也是好笑,太子對她投毒,三皇子刺殺她爹,他們將軍府活得可真是兇險,這皇家沒一個好玩意兒。
凌世間敢干通奸敵國這種大事,自然是有護身符在佑,他的左膀右臂是大理寺卿和右相,就算棋子敗露,哪怕情況猶如魚游沸鼎,被押至大理寺也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加上右相從中作梗,到處煽風點火轉(zhuǎn)移注意力,最后通常都會不了了之。
老皇帝在世時,太子每每抓住他的把柄都會遇到這種情況,就算步步緊逼大理寺,讓大理寺卿做出判決,凌世間退無可退,無話可說之時還能在大理寺把人解決了,來個死無對證,太子終究只是太子,他代替不了皇帝做主。
釋梵音登基之后再用這招就不起作用了,因為他沒了后顧之憂,盡管右相百般阻攔,他說要鏟除了大理寺就要鏟除大理寺,寧愿背負上暴君罵名也要,絕不姑息。
這不,把人家逼急了,要趕他下臺來著。
雙方僵持打嘴炮,江眠看得眼乏,直覺乏味。
話說她爹爹這個時候應該得到消息領(lǐng)兵入宮了吧,怎么還沒出場啊。
不對,不出場才好啊,應該等他們打完了,爹爹才姍姍來遲,然后就可以順理成章不用打了,妙哉!
所以他們怎么還不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