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娜很興奮,這是她人生第一次做餛飩。
姬老漢獨創(chuàng)的特色雞湯餛飩工序復(fù)雜用料考究,小餛飩里有大學(xué)問。首先放調(diào)料就是一門學(xué)問,湯碗中的調(diào)料多達幾十種,各種調(diào)料的比例,加料的順序都有嚴(yán)格規(guī)定。放配菜也是一門學(xué)問,紫菜燙的多軟,蝦仁炸的多酥,海帶切的多細(xì),這些配菜都有嚴(yán)格規(guī)定。煮餛飩也是一門學(xué)問,煮餛飩的火候很重要,如何煮的吹彈可破,晶瑩剔透,豐美多汁,火候大小需要時刻變化,這都非一朝一夕可以練出來的。出鍋裝碗也是一門學(xué)問,餛飩盛好后,要淋上一遍熱油,油要淋多高,淋多少,如何使被熱油淋過的餛飩皮變得酥脆金黃,如何切香菜,如何將香菜擺成一紋奧義“香”的紋路,這里面學(xué)問太大了。
一碗成功的餛飩色彩鮮艷,有香菜的翠綠,紫菜的深紅,蝦仁的金黃;一碗成功的餛飩口感豐富,入齒時酥脆,入口時軟糯,入喉時順滑;一碗成功的餛飩味道多變,聞起來焦香,嚼起來鮮美,咽起來醇厚。一碗成功的餛飩讓人好吃到想哭,好吃到爆炸。
姬娜冰雪聰明,在姬老漢的指導(dǎo)下做了一碗餛飩,雖說遠(yuǎn)不如姬老漢做的好吃,但也勝過尋常餛飩好多。姬娜端著這碗熱騰騰泛著油花的餛飩從后廚出來,正好撞上了光著下體藏在門后的黎昏。姬娜又驚又羞,嚇得趕緊捂上了眼睛,滾燙的一碗餛飩從手中滑落,一滴不剩,全澆到了黎昏下體上。
黎昏發(fā)出了殺豬般的哀號,捂著下體在地上打滾。
周先生及一眾黑衣武者迅速破門而入,利刃出鞘泛著點點寒芒,姬娜嚇壞了,只是哭泣。
周先生命人取冷水給黎昏降溫,然后對姬娜怒喝道:“我早就看你們小店有古怪,你竟敢加害我家二公子,說,是誰派你來的!”
黎昏一邊哀號一邊嚷道:“肯定是老大或者老三干的,周先生快替我殺了她!”
周先生表情冷漠,拔出長劍刺向了手無寸鐵的姬娜,竟無一絲憐憫之心。
就在長劍刺來的一瞬間,一個餛飩皮從后廚里飛射而出,將長劍攔腰斬斷。
姬老漢踉踉蹌蹌走了出來,看似步伐緩慢,卻速度極快。他將嚇壞了的姬娜護在身后,賠笑道:“小女年幼無知冒犯了黎家公子,請各位高抬貴手?!?p> 周先生驚呆了,他看了看地上的餛飩皮,又看了看手中的斷劍,又看了看滿臉堆笑的姬老漢,不敢放肆,立刻抱拳道:“敢問前輩是何方高人。”
姬老漢道:“高人算不上,我就是一個廚子而已?!?p> 周先生見對方不肯透露姓名,也不敢追問,他看到地上的餛飩皮就心里發(fā)寒,他的寶劍可是中級兵符器,竟然被這小小的餛飩皮打碎,他不敢想象這老漢的修為,他也來不及心疼他的寶劍。但他有職責(zé)在身,黎昏受傷他不能袖手旁觀,于是硬著頭皮道:“我家公子傷勢嚴(yán)重,無論前輩是誰,此事總得有個交代吧?!?p> 姬老漢道:“為了賠罪,我免費給各位煮碗餛飩怎么樣?”
周先生道:“好!既然前輩如此有誠意,那此事就一筆勾銷了?!敝芟壬矝]辦法,面對深不可測的強者,他只能是有個臺階就下,雖然這臺階有點硌腳。
姬老漢帶著姬娜進了廚房,不一會廚房里飄出來陣陣香味,這香味若勾魂的鎖鏈,它晃晃悠悠、飄飄搖搖、起起伏伏、彎彎繞繞、時遠(yuǎn)時近、若即若離、帶著旋兒,打著卷兒,將眾人勾的神魂顛倒。就連哀號中的黎昏此時也忘記了疼痛。
餛飩端上來了,眾人哪里還顧什么主仆身份,哄搶了起來。餛飩少做了一碗,有一個名叫老張的黑衣武者沒有搶到,直接拔劍自刎了。
同伴來不及給老張收尸,他們此時眼里只有餛飩,這餛飩實在太好吃了,他們邊吃邊哭,連湯都沒剩下,十分滿足。
周先生吃完這碗餛飩,忘記了心疼寶劍。
黎昏吃完這碗餛飩,忘記了心疼下體。
眾人吃了餛飩又開始上路了,他們好像都記不得剛才發(fā)生的一切了,周先生看著手中的斷劍,疑惑道“咦?我的劍怎么斷了?”
黎昏看著下體,疑惑道:“咦?我的下體怎么糊了?”
眾黑衣武者互相看了看,紛紛疑惑道:“咦?老張去哪了?”
餛飩店門口,姬娜望著遠(yuǎn)去的馬車道:“阿爹,他是不是盟主讓我們等的那個少年?”
姬老漢搖搖頭道:“不是他?!?p> 吃了餛飩后,黎昏一行人的速度快了很多,不是說吃飽了有勁兒了走得快,而是因為黎昏燙了下體,沒法穿褲子也不用換褲子了,也沒法看畫了也不暈車了。馬車不用再走走停停,一路上沒有耽擱,很快便進入了依山郡地界,直奔依山郡符獄而去了。
周先生有州主副印在手,一路上暢行無阻,馬車直接開進了符獄停在了地牢入口。這州主副印在青州地界作用很大,見副印如見州主,這是周先生從州主辦謝主任手里租的,一天兩萬符石。
黎昏跟著周先生進入了地牢,地牢的寬度可供二人通行,黎昏進去后勉強能走開。不是因為他胖,而是他下體被燙傷后走路得叉開腿,和個鴨子似的。
黎昏打算先禮后兵,如果葛燕不同意在婚書上簽字,就弄死他。但事情進展的非常順利,出乎了黎昏的意料。
當(dāng)黎昏亮明身份表明來意后,葛燕很激動,對黎昏說:“黎公子肯為下官做主,下官感激不盡,我的女兒能嫁給黎公子這樣的青年才俊也是她的福氣?!彼芩斓卦诨闀习戳耸钟 ?p> 黎昏很高興,沒想到葛燕如此識時務(wù),他準(zhǔn)備的繩子毒藥匕首等工具都沒用上。
葛燕第二天便被無罪釋放了,理由是劉犯生前量刑有誤,由一百年刑期改判成了一年刑期。這樣一來,劉犯死的時候余刑就只有一年,死一個余刑只有一年的囚犯,葛燕的責(zé)任就小得多了,只需賠點錢,不用蹲大獄了。
黎昏又來學(xué)院找到了葛明月,他扯著襠,強壓住心中的興奮道:“我的俏媳婦,你父親已經(jīng)在我們的婚書上簽了字,我們什么時候完婚?”
葛明月淡淡道:“黎公子不要著急,只要婚書有效,我早晚都是你的人?!?p> 黎昏高興壞了,他饑渴難耐,此時就想得到葛明月,奈何他下體受傷,需要修養(yǎng)一個月,只好作罷。他不知道為什么下體莫名其妙地就糊了,很是郁悶。
黎家勢力龐大,喬大山也不敢怠慢,已經(jīng)讓符務(wù)局安排好了招待所,黎昏去房中趴著去了。
院長辦公室里,慕白、喬大山、伊鐘、伊能、葛燕、伊萬、葛明月還有小叮當(dāng)都在,只有小金金缺席了,它一大早就去公廁覓食去了。
伊萬生氣道:“師父,那黎昏竟然喊我明月妹妹俏媳婦,我真想錘死他!”
葛燕也有些不快,道:“按手印的時候我也挺憋屈,我聽說這黎家二公子素來好色,還用如此惡毒的計謀害我,我還得感謝他,我呸!”葛燕一向儒雅,現(xiàn)在說話的語氣竟變得有點像伊能了,經(jīng)過此事,他對官場更加失望了。
慕白淡淡道:“你們別著急,一切盡在我的掌握之中。”慕白表現(xiàn)得從容淡定,其實心里得意壞了,他的計劃很完美,他感覺自己現(xiàn)在足智多謀,他之前很健忘,現(xiàn)在腦子越來越好用,這種改變源于他符文上的“謀”字印記,這是束靈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