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90年代的大學生活,真可謂豐富多彩,美滋美味,留給了我太多的快樂和歡笑,是我一輩子最珍貴的回憶。
我們宿舍六個人,從進門的床位開始,依次是郭,鄧,蹇(昵稱二娃),李,王,和我。
那時候舍友尊我一聲稱哥,我說那是性別歧視,二娃說你是我們宿舍的黑哥,嘖嘖嘖……
大四那年,因為找工作,同學們陸續(xù)佩戴了傳呼機,家庭條件好一點的傳呼是129開頭的,我們大部分人傳呼服務平臺是96998的,我的號碼是6125963(閨蜜的號碼是6125962),二娃的號碼是8574074。
二娃叫我存她的號碼時,我大笑不止,二娃被我笑得莫名其妙,其他舍友雖然被我的大笑感染,但也百思不得其解個中理由,我捂著肚子一字一句說——把8我5氣7死4你0氣7死4!
哈哈……宿舍一陣開心的笑。
二娃本來就有點靦腆,“我感覺這號碼好記才選的……”
我說,“好記,好記——”
——事實上,至少我,永遠都記得!
學習是頭等大事,除了正常的上課、完成作業(yè)、上實驗室和去圖書館,最團結(jié)一直的事是我等期末備考占座位!
學??晒W習的場地很緊張,圖書館閱覽室基本就是“常住人口”承包,正在上課的教室的空位都特別搶手、自習室全靠眼疾“腳”快!那天晚上回宿舍后我繪聲繪色的給大家播報新聞:某男生霸氣占位法,用卷紙從座位的這頭滾到那頭——老子今天占一排!
競爭太激烈了,我和舍友一般都去食堂找個位置,看書就餐兩用。最有意思的是,每次一聽見鍋碗飄盆響,我們總是最早吃飯,下午四點半就是我們的晚飯時間,米飯4毛,回鍋肉8毛一份,面條8毛二兩,我們在食堂用的是射頻卡,卡不取出,一掃即可。
大家也不介意彼此碗里夾菜吃,偶爾晚上泡碗方便面,一定要多加開水,因為舍友最后想喝點湯。
四川德陽的李同學和營山的王同學,“H/F”分不清楚給日常生活增添不少有趣的情節(jié),說“回鍋肉”叫“肥鍋肉”,李說我是她肚子里的“肥(蛔)蟲”,她倆更加整不明白“頭昏眼花心發(fā)慌”,很多時候我們笑的前伏后仰。
兩副撲克牌的“拖拉機”大戰(zhàn),我們宿舍是個窩,開始是“一缺三”,很快就“三缺一”,莊家沒有把握的首沖雙10,我們稱之為“裸奔”,沒王沒主亮不起牌叫“停電/熄火”,別人僥幸上莊卻又亮不起,叫“撿顆花生沒米米(四川話譯過來就是撿到一顆沒仁的花生)”……
逢舍友過生日,沒有錢買蛋糕,我們就一起出去擼串,五毛錢一串,過生日的人不出錢,其余的5人平攤,大約每次每人7-8元的開銷。擼串的時候,純粹就是八卦時間。
李同學對我說,“*哥,最近我挨著你坐,發(fā)現(xiàn)我的字都寫的漂亮了點……”
我笑說,”要是你挨著我睡,估計就能得到真?zhèn)髁恕薄?p> ……
我比較能侃,事情能大能小,還多少藝術(shù)加工,再故弄弦虛一下,大家都特別開心…….
就算我偶爾言重“得罪”人了,可能會招致大家伙善意的拍打,我會一邊護著腦袋,一邊直呼“好漢饒命”……
大四畢業(yè)季,學校集中辦理托運,大家都忙乎自己的行李安放,我要把行李托運到湖北十堰,出省的要最后辦理。
等大家陸續(xù)離開,我最后把偌大的編織袋向樓下挪(6樓,無電梯),那時候我體重僅有79斤,加之個小,看起來特別艱難。
返程回來的李同學看到我一個人拽那么多東西,憤怒對我說,誰叫你自己搬的?
李大個且還比較壯實,人粗心細。她二話不說,扛起我的編織袋就走。
那一瞬間,除了她眼里真生氣,我還看到了她對我滿滿的愛護,和離別的不舍……
我也在那一刻眼眶溫濕……
宿舍再無人疊豆腐塊的被子,地上陽臺滿是凌亂的廢紙雜物,6個凳子被高床踩點取物留下腳印,我們“拖拉機”的桌子上再無往日的笑顏,只留下一部孤獨的紅色的電話,號碼是6127420。
那個時候沒有手機,沒有個人電腦,我們一起學習,一起吃飯,一起逛街,一看看電影,春天還戶外踏青……
我們真的好快樂,好開心,無憂無慮,無拘無束。
我們在為自己前程奮斗的同時,完完全全的把自己本性展露無遺,真實、坦誠、樂觀、頑皮……
現(xiàn)回想起來恍若隔世,但也倍感溫馨,可是我們卻永遠回不到那個時代了!
那一切都永遠的走了,留下的是記憶,現(xiàn)在就真的只是一個夢了,一個觸手可及而又遙遠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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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家維子
時間像踩了風火輪一樣,一別20年了,再見面也是遙遙無期,真心祝愿我的舍友們一切都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