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廷劍滿腦子都是石壁上的話,他索性合上了《突襲》,閉上眼自言自語道:“人,還真可以這么惡!”
“孽子雷青石,懷恨,臨陣叛我……大將軍白六為享萬世之福,亦叛……炎陽臺部落王趙氏,日輝部落葉氏倒戈,甚至朕暗定繼承者北境部落王司馬氏亦叛,朕所率大軍瞬間土崩瓦解……唯有隆甘李氏兄弟忠心耿耿,死戰(zhàn)不退……”
雷廷劍腦海里閃過石碑上所提的人名,都是當年叱咤風云的梟雄。
那他們的后代呢?
“天山西府,安南,孽子雷青石……雷……這西北道,甚至這炎日帝國,雷氏一族只有我們平西府的雷神堡,據(jù)家族老人說雷神堡迄今已有兩百多年的歷史,那豈不是……只是我印象中族譜上雷氏鼻祖第一代平西王名諱青云,而非青石……也許不是同一個人吧?!?p> “可是日輝部落葉氏,當今炎日帝國皇族姓葉,是炎日帝國第一大家族……大將軍白六,白氏也是當今帝國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家族,其家族盤踞當今嶺南道,雖然沒有封王但是其家族在炎日帝國軍界數(shù)一數(shù)二。”
“趙氏近百年來勢微,但他的先祖神勇無敵,為炎日帝國建立創(chuàng)下汗馬功勞,目前棲身于皇族……”
“除了司馬氏,李氏等等,石壁上所提的其他部落氏族都能對的上如今炎月帝國現(xiàn)存的各大門閥世家,或者在史書上有過重要的記載,比如嶺南道被滅族的奧黑家族,以及西北道與雷家死對頭的川普家族……”
“所以我們雷家真的就是例外么?”
雷廷劍不愿意相信,但是理智告訴他,石壁記載十有八九是真的。
雷廷劍引以為豪,延續(xù)二百年之久的平西王族雷氏,如果真的如石壁上所記載是靠弒父弒君而獲得的,那還真難以雷氏無法雪恥的恥辱。
雷氏族譜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記載著“雷氏鼻祖青云,天山西府安南人氏,先祖世代為部落酋長,先祖青云為炎日始皇帝葉天左膀右臂,勞苦功高,炎日立國初,賜平西王,與國同壽,世襲罔替,封地西北道一府四州郡……至今已傳七代……”
雷廷劍心中五味雜陳。
“我是九帝之后?九帝叫雷九,沒想到史書關(guān)于九帝出生貧寒這件事沒記錯,或者說已經(jīng)美化了,因為三百年前底層人士都有名字,只有奴隸起名帶個數(shù)字,比如那個白六大將軍,估計都是如此吧?!?p> “相比先祖九帝改革步子邁的太大,得罪了很多人,包括那位同樣奴隸起家的白六。誰不想福蔭子孫萬代?”
“這先祖九帝還真感想敢做,即便是現(xiàn)在,門閥世家都隱居幕后,都沒人敢提將選拔規(guī)則改變?!?p> “難怪我那先祖九帝會失敗,還真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千古一帝,他一定大公無私吧?!?p> “唉,這要是要田磊知道了怎么辦?家丑不可外揚……”
“要不把那些話鏟除了?”
“要不……”雷廷劍腦海里突然閃過讓自己都害怕的念頭。
田磊毫不知情,還陶醉在焚天刀訣之中。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雷廷劍思緒又回到糾結(jié)不知多久的問題了。
“啊……”
雷廷劍仰天長嘯,拼命的發(fā)泄著心中的情緒。
那長嘯聲在這溶洞里如雷貫耳,震耳發(fā)聵。
“廷劍,你怎么了?”
聽到雷廷劍嚎叫的田磊以為遇到什么野獸猛蟲了,聞訊拎著赤焰刀火急火燎的跑了過來。
看著田磊一臉關(guān)心,雷廷劍心虛的轉(zhuǎn)了頭,不敢直視。
“我……我……多日尋找出口無果,憤懣至極,所以大聲宣泄一番,已無大礙?!?p> “我們進來多久了,這都怨我,我光顧上參悟焚天刀訣了……”
田磊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反正自從進入這溶洞之后,他似乎餓了就有魚吃,雖然腥味難咽,但好歹不被餓死。
渴了有雷廷劍用不知多久的金頭盔給他盛水,困了倒頭就睡,醒來了又沉迷于焚天刀訣。
雷廷劍這幾天的情緒,田磊還真不知道。
田磊突然眼睛一亮。
“那……那這樣吧,每天你陪我練刀吧?”
田磊情知閉門造車肯定沒有高手喂招進步的快。
此刻,雷廷劍對他來說就是一高手。
要知道雷廷劍師從劍圣,自幼有炎日數(shù)一數(shù)二的雷家全力培養(yǎng),其能力早就超越江湖一般人氏了。
“不……不用,我怕失誤傷到你?!崩淄u了搖頭,他是真怕自己突然暴起殺了田磊。
善惡,一念之間。
“你怎么會傷害我呢,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對手,但好歹還有件事做。”
田磊可不想錯過這么好的機會。
“再說你也可以感受感受這千古一帝九帝自創(chuàng)的刀訣?!?p> 提起九帝,雷廷劍的眉頭不由自主的皺了起來,眼神里不著痕跡的閃過一層異樣。
雷廷劍沉吟片刻,略帶猶豫說:“好,那我就陪你過招?!?p> “咦,我覺得你不對勁,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
“難道你還發(fā)現(xiàn)了什么好東西?”
田磊這才抬頭看著周圍。
“阿媽呀,嚇死我了,難怪你不對勁,你陪著這么多白骨你不怕么?”
田磊被眼前近在咫尺的白骨突然嚇得一哆嗦,手里的赤焰刀都差點丟了。
“這……這不會……是九帝的?”
田磊狐疑的看著雷廷劍,而雷廷劍此刻的表情怪異,看不出喜怒哀樂。
“是!”
雷廷劍沒有隱瞞。
“哎呀呀,九帝爺爺,我多有打擾您老人家的遺骨,還望海涵?!?p> 田磊的膝蓋突然就軟了,跪倒在地,對著石臺上遺體磕頭不斷。
“您也算我半個師傅了,求你不要為難我們,給我們指名一條出路,我回去了才能給你燒紙啊……”
田磊嘴里念念有詞。
“我去,你一個立志做大將軍的人居然怕死人。”
看到田磊虔誠的樣子,雷廷劍不不僅禁逗樂了。
“我一定不會辜負您老人家的。”
田磊對這個同情勞苦大眾的九帝多有好感,此刻一本正經(jīng)的行九叩大禮。
“汗顏吶,我這個直系帝脈都沒行此大禮呢。”
看到田磊認真的樣子,雷廷劍心中的殺意減了幾分。
“好,我們?nèi)ツ莻€大點的溶洞里面比試吧,不要在這里打擾我?guī)煾傅那鍍簟!?p> “噗嗤!”
雷廷劍聽聞一個趔趄,差點沒被憋過氣去。
“你不是想回去拜郭大伯為師么,怎么?”
“郭大伯怎么比得上千古一帝呢。哼……”
田磊傲嬌的挺起了胸膛。
因禍得福,他田磊居然成了九帝的傳人。
“我去,都說你臉皮薄,我還差點信了。”緩過勁的雷廷劍翻了翻白眼。
“想的美,怎能讓我的輩分一下子降了好多代?!崩淄π睦锇蛋当P算著。
“咦,這位沒有下跪,卻靠在石壁上的遺骨,應(yīng)該是我那宗師級的郭師兄吧?”
……
“廷劍,你說是不是?……咦,人呢?”
田磊一回頭這才發(fā)現(xiàn)雷廷劍早就消失了。
“等等我!”
田磊趕緊起身追趕。
黑暗中,田磊的眼睛里一道金色光芒迅速放大。
緊接著雷廷劍出現(xiàn)在田磊眼里,一臉殺氣。
“是我啊!”
田磊一驚,忘記了接招,劍尖在田磊眼睛約莫一寸處停下。
“真正的高手,隨時能戰(zhàn),隨時都要有生死意識,要知道一著不慎滿盤皆輸?!?p> 雷廷劍表情非常奇怪,一臉嚴肅的指點著田磊。
“唉媽呀,不就沒和你說話,你至于這么嚇唬我,剛才一瞬間我還以為你真要殺我……嚇死我了?!?p> 田磊摸著劇烈起伏的胸口,心有余悸。
他剛才明明感受到了雷廷劍的殺意,但是轉(zhuǎn)瞬即逝。
“你一招都接不下,繼續(xù)練去吧,注意警惕心隨時都要有,哪怕陪伴的是最要好的人?!?p> 雷廷劍強忍著心中突然出現(xiàn)的殺意,指出田磊的不足之處。
“我不服,你突然出招,那不算。”
“殺人者,不會和你講規(guī)矩?!?p> “可是……”
“不服是吧,那我讓你心服口服?!?p> “好!這才差不多,哪有你剛才那樣的陪練……”
“準備好了沒?”
“好……”
田磊話音還沒落,他虎口一麻,赤焰刀一時把握不住,跌落在地。
再抬頭時,九帝劍已經(jīng)架到脖子上了。
“可服?”
“你出手太快了,我都沒看見……”
“我就問你服不服?”
雷廷劍眼中閃過一抹狠色,手腕稍一使勁。
“唉喲,我服!我服!”
田磊摸著脖子,說:“你還真割啊?!?p> “咳……敵人不會和你仁慈的?!?p> 雷廷劍也不明白自己為何會這樣做,只好硬核解釋道。
“唉,這差距真大,廷劍,你說你們這樣的大家族的子弟是不是都這么妖孽?”
田磊覺得雷廷劍的功夫深不可測,自己雖然練習焚天刀訣,但終究還是差了很多。
“嗯,那我繼續(xù)去鉆研了,好多招式我都不懂,還好我那師兄的注解寫的很詳細?!?p> 吃了暗虧的田磊有迫不及待的去練刀。
“唉,我這是怎么了,居然相對田磊下手?!崩淄Π底苑浅W载?。
“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塊石壁,必須斬斷冒出心底的殺機,唯有出去毀去這段文字,才能除去心魔……”
雷廷劍突然眼睛一亮,想到了一個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