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終
“你這一鬧騰……”男人笑了，站起身來，“辛苦了，老東西們的命自然是硬的很，相信這段時間也有所精進，還要勞煩你集合他們，這是最高的指令，下一步不能有所差錯，你若不來，我也正要尋你……”
“開始了開始了，別這樣，你看都過去這么久了，我窩前的桃子都接了七回有余了，所有的跡象都表明塵埃落定了，你到底意沒意識到我們的功績，雖然你占大頭，但是我也立天功了，我們開辟了新的時代啊！是真真切切的!”羽圣聳了聳肩，“真正要勞累的是接下來的慶典，這盛會你怎么說也要出席?！?p> 青衣沒有回應，少頃，他閉著雙眼說道：“……很遺憾，你的結論有誤，不，是我一開始的判斷和計劃就有誤……”男人的語氣很沉重，對面的羽圣一臉茫然，用手指在空中畫了個大大的問號。
“罷了，不挑明的話你們也不會聽令……那么，我問你，生命的意義何在？”他嘆了口氣，視線越過對面，望向遠方。
“切，你總是讓人摸不到頭腦，真是個極品怪胎，看在老夫現(xiàn)在心情不錯的份上……”羽圣漫不經心接著說：“我活了這么久，這種事自然可以通透，生命即延續(xù)……”他開始來回踱步。
青衣?lián)崦鴺洌囊暰€追上羽圣。
“生命自然想實現(xiàn)永生，而諷刺的是生命卻是有限的，很有限，哪怕比我強一絲絲的你也不例外！”羽圣做出一個手勢，食指與拇指幾乎碰到一起，“只要不位列仙班，生命都很短暫……有甚者短暫的令人心生憐憫，但生命在繁衍之后，組成身體的微小之物就實現(xiàn)了延續(xù)，一代一代循環(huán)往復無窮盡也，生命也算到達了永生的彼岸?！?p> “說的真好，有機會都想聽你開講了?！鼻嘁路路疳屓唬L呼了一口氣，“是呀，延續(xù)下去，傳承下去，正是破解之法！”
“哦哦，原來是這樣，難得木頭開竅了，那個大星在這個位置……”羽圣擺出一副我懂你的樣子，他湊了過來同時做了個意味深長的手勢。
“咚！”參差不齊黑發(fā)間肉眼可見的凸起一塊，壯漢咳了一聲，為了掩飾尷尬就繼續(xù)道：“生是生命的第一法則，生命到達極限通過繁衍就能夠實現(xiàn)延續(xù)……本圣呢，除了修行之外，培養(yǎng)后代也是占了一大部分，光是達到大能的后代就有成百上千了，有幾個已經在攀登圣境，想想將來有可能超過我呢，你笑啥笑，早晚也把你踩到腳下！說到這里就不得不說小五了，這崽子最像我了，現(xiàn)在說不定可以與老子掰……”羽圣嘴上滔滔不絕的同時，伸手梳理那有著自己意志的頭發(fā)，把凸起包完美掩蓋。
“還來的及嗎，一定……”青衣心里默念，他忽然像是察覺到了什么，然后緩緩閉上眼睛，“來了！”。
“轟——”晴天霹靂，毫無征兆，一聲炸響打斷了羽圣的滔滔不絕。他上方的空間忽然破碎，一縷羽毛飄落下來，并且在不斷燃燒，從中傳出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來了！又來了！強，更強的，太強了！我甚至無法反抗……父，父親，我不甘心?。∧銈冊谀?？何時回?！庇鹨砺湎拢紵M，壯漢張開的大手上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沒有留下。
“……”青衣沉默，這是目前最糟的情況了……
羽圣仿佛不敢置信，他盯著空無一物的手掌，整個人都顫抖起來。“小五，不可能，小——五——！”他屹立在山巔之上，怒發(fā)沖冠，怒目圓睜，仰天長嘯。
悠哉安逸的云朵們還沒有睡熟，便四散而逃。
隨著長嘯聲在天地間回蕩，數(shù)萬丈的山峰崩塌，穹頂?shù)拇髿鈱勇┏霰戎案蟮木蘅?，露出外面浩瀚的星空。龐大如巨行星的星球仿佛也無法承受這個聲音，地殼開始劇烈震動，行星遭受滅頂之災！高空中，只剩下方圓一丈高半丈的山頭，其依舊漂浮在云層之上，兩人一樹還在上面，以他們身前仿佛不受影響。
青衣看了看老友，嘆了口氣，似乎下定了決心。他伸出修長的手指點了一下虛空，隨后無形的波動蔓延，像回放一樣，殘破的萬物在大地上組合排列，萬丈山峰逐漸恢復原來的樣子，星球也不再震動。
“別這樣，此非圣者之態(tài)……”青衣低聲。
羽圣沒有理會，他轉過身去，黑白氣在寬大的脊背上游走，兩個如垂天之翼的幻影出現(xiàn)。青衣邁步，一只手輕輕的扶上他的肩頭。壯漢側過頭，單眼盯著身后之人，如同鷹隼盯住了獵物，他身上的氣勢更加強盛。
而后者靜靜的看著他沒有說話。
“這一切是怎么回事！你現(xiàn)在又不做聲了？為什么？”男人的聲音平靜中似乎蘊含著雷霆。
“……不久前，我大概預見了這種情況，或者說一開始就有所猜測，宇宙的崩壞怎么就止步于此，一切都太順利了，應是真正的恐怖還未降臨……”
“順利？你！你怎么敢？！我問你多少星域淪陷？！這些犧牲在你眼中算什么？你看！看看我身上的口子！”羽圣敞開胸膛亮出可怖的傷口，還有嘶嘶作響的聲音。
“如今真正的角色出現(xiàn)，結局還是要應驗，你去了也毫無作用?！鼻嘁碌穆曇艉翢o感情。
“那又如何?！庇鹗ゲ患偎妓?。
“不只是你，即使我們一起也無濟于事，跑吧，這是我現(xiàn)在能想到的唯一的路……”青衣做出招牌式的微笑。
話音未落，羽圣雙手拎住青衣的脖領，幾乎將之提了起來，“動員我們的是你，說必勝的也是你，難道說，這些年來我們是在陪你過家家嗎？你怎么敢！多少生命義無反顧，難道他們都白白犧牲了？看看你現(xiàn)在的嘴臉，你怎么敢說！”飛揚地唾沫星子盡數(shù)噴到那俊美的臉上。
“犧牲，犧牲是……也是計劃的一部分，很遺憾，此前是我誤判了，觸碰了禁忌，看樣子終結不可改變……”青衣淡淡的看著老友，任之將自己提起沒有動作，聲音平靜。
“夠了！我現(xiàn)在不想聽你的屁話！”羽圣放開手，“你早就跟石頭沒區(qū)別了，你與那老天有何不同！”他一腳踢飛了腳邊的碎石。
“我是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還有路可以選擇，去到遙遠的地方，這就是我最后的計劃，而且此事也早已在安排了……”青衣的表情很認真，他坦然的看著老友。
“哦～要跑是吧，真是周全，好好！行吧！我們偉大的什么來著，哦——應該是無上功德至尊青天圣尊天青圣帝，呸！真tm繞口，他要怎么來著，對了，他是要跑路……”羽圣搖頭晃腦，接著他忽然拉開嗓門，“那么快滾！還愣著干什么！我們不差你一個！”
“非也……”青衣知道老友的脾氣，他現(xiàn)在需要發(fā)泄，在羽圣話落之后，他用溫和的語氣道：“很抱歉，對于發(fā)生的一切……最終計劃是我留下爭取時間，有機會讓你們離開，帶上希望的種子，能帶多少就帶多少吧，我擋住那個東西，無論他有多強，拖住本圣還是有信心的。”男人自信的露出潔白的牙齒，仿佛對于自己的死局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