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員離開后,徐安白看見赫連聿正在對著自己壞笑,赫連聿指著她寫在紙上的字,壓低聲音對徐安白說:“原來你是包子,早知道我不用單獨點包子了,直接吃你好了?!?p> 徐安白看了一眼自己寫下的字,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赫連聿發(fā)覺自己的玩笑有些過了,于是,臉上馬上回復到一本正經(jīng)。
徐安白低頭在紙上寫道:’這里好安靜‘。
赫連聿點點頭,低聲說道:“這里和別家的餐廳不太一樣,進門前,你看到門口豎著的一個牌子嗎?”
“牌子上面寫著:如特別需要,可以去獨立的房間用餐,公共用餐區(qū)是不可以大聲喧嘩的?!?p> 徐安白點點頭,她心里想:這樣的餐廳設計倒是很人性化,避免了用餐時太過吵鬧。
菜品依次被端上餐桌,徐安白看了看菜品,多數(shù)是以肉類為主的烹飪菜品。
赫連聿一邊給徐安白倒著水,一邊說道:“只要是肉我就很喜歡,不像裴啟那么挑嘴,除了魚肉,其他的肉一律不碰,我看他適合去做和尚?!?p> 赫連聿覺得無趣,自己小聲嘟囔說道:“平白無故提他做什么,我們在這里吃飯,關他什么事!”
赫連聿拿起放在旁邊的一雙筷子,夾起一塊外表被煎成深褐色的牛肉,送到徐安白面前的盤子中,對著徐安白說:“上次見你也很喜歡吃肉,既然喜歡就多吃一些,這里的菜色都不錯?!?p> 徐安白覺得,既然自己已經(jīng)坐在這里,沒必要表現(xiàn)的扭扭捏捏的,倒不如表現(xiàn)的大方自如,讓對方以及自己都覺得自在一些。
于是,她自然地將自己喜歡吃的食物放進嘴里。
兩個人用餐的中途,徐安白正在低著頭吃飯,忽然她聽見一聲手機拍照的快門聲。
她抬起頭,看到赫連聿正在拿著手機對著桌子上的菜品胡亂按了幾下快門,而后又在那里搗鼓了一通,這才放下手機繼續(xù)用餐。
而另一邊的青峰聽到自己手機收到短信的提示,他拿出手機,一路小跑,來到裴啟的面前,說道:“您看,是那個孩子?!?p> 裴啟拿過手機,手機里面是徐安白低頭吃飯的照片,裴啟馬上覺得自己的內心深處似有東西在翻滾。
自從他答應徐安白不再見面,他決定信守承諾,不再去書店。
盡管這樣的行為與自己的內心相悖,但是,既然已經(jīng)答應她,本就應該信守承諾,絕不可出爾反爾。
他本打算偶爾讓青峰偷偷地去書店旁,暗中觀察書店的四周,看一看是否有可疑之人在書店的周圍晃動。
今早徐安白被書店辭退一事,他壓根就不知曉。
赫連聿和徐安白兩個人吃完飯離開餐廳,走在街上,赫連聿轉回頭問徐安白:“為什么不在那里工作了?是不是因為我?”
徐安白被他問的一頭霧水,她內心當然清楚為什么自己無故被辭退,當她回想起早晨看到丁洛雪的那副陰陽怪氣的模樣,她就更加確定了。
徐安白猜得沒錯,原來,昨晚丁洛雪離開書店后,家也沒回,哭著直奔舅舅的家門。
當她的舅舅看到此番情景后,以為發(fā)生了什么大事,急忙問明緣由。
這時,丁洛雪開始梨花帶雨般地在舅舅面前控訴起徐安白的各種不是。
別看她是個啞巴,在人前又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其實,我們都被她騙了!
看她處處與人為善,實則是暗藏心機,在背地里用盡手段,欺負自己,總之,就是與自己各種過不去。
最過分的就是,她把原本深愛自己的裴啟也勾引走了,得了便宜的她還在書店員工中間挑撥是非,說盡自己的壞話,甚至讓其他員工孤立自己。
這樣一個人,簡直是太無恥了,如果這樣的人還留在書店里,那么,只有自己離開的份了。
聽著外甥女的話,書店經(jīng)理被弄糊涂了。
外甥女口中的徐安白,倒是和她自己有幾分相似,外甥女人品如何,自己最清楚不過。
平時仗著和自己的這層關系,在店里對其他員工吹毛求疵,自己本就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雖然自己對徐安白沒有太深的了解,但光看表面,就知道此人絕不是外甥女口中說的那副模樣。
雞毛蒜皮的小事他現(xiàn)在并不關心,他單關心一件事情:裴啟何時差點成了自己的外甥女婿,他是何等人物,在他的內心,覺得此人神秘異常,根本就是難以接近的模樣。
就連說話,多一句話都是不肯多說的人,怎么就和外甥女談起了戀愛?
這樣的人,是什么時候開始和自己的外甥女走在了一起了?
他本想仔細問清楚,但既然兩個人已經(jīng)是過去式了,多說無用。
只是,不能再留徐安白在書店里了,自己雖然不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奈何,關系擺在那里,徐安白對書店來說,本就是可有可無的人。
所以,他決定辭退徐安白。
看來,世間上的事情一向如此。
‘兩利相權取其重,兩害相權取其輕’,如果,在一件事情上,必須要做一個取舍,那么,往往被犧牲的那個必定是可有可無的角色。
赫連聿此刻的自作多情,把她弄的哭笑不得。
徐安白無奈之下?lián)u搖頭,在紙上寫著‘跟你有什么關系,你還真是’有事愛背鍋‘,是我自己的原因’。
赫連聿說:“我早晨去書店里找你,發(fā)現(xiàn)你不在書店里,所以我就問了你的同事,才知道你已經(jīng)離開那里”。
“我本來是想找你給我?guī)鸵粋€小忙。我有一個朋友,每隔一段時間,都會給當?shù)貧埣矁和@核腿ヒ恍@喜?!?p> “這一次,他安排孩子們去酒店用餐,餐后帶孩子上酒店的露臺花園參加觀影活動?!?p> “因為,你知道,那里的多數(shù)孩子都存有殘疾,其中有一部分的孩子不能正常與人交流?!?p> “所以,每次他都請專門的手語老師做翻譯,于是,我就馬上想到了你?!?p> “如果你方便的話,可以幫我這個忙嗎?”
徐安白聽到赫連聿的這個要求,內心是想幫忙的。
可是,自己對手語翻譯稱不上會,甚至連皮毛都算不上。
自己只會比劃幾個簡單的手語,這幾個手語還是在看電視新聞時手語主持人比劃自己學會的。
當初,父親堅持不把她送進特殊教育學校,父親認為自己的女兒只是不會說話而已,必要時,大不了換一種方式和別人交流。
盡管給他人帶來不便,但不能說話的人同樣擁有生存的權利。
徐安白拿起筆,在本子上寫到:‘我不會手語,只會表達幾個簡單的詞語’。
赫連聿說:“這沒什么,能幫助小朋友安定下來也是可以的,你不知道那群小鬼太調皮了,每次我都手忙腳亂的?!?p> “那就這這么定了,這周六下午三點半,我們在前面的廣場見,我會來這里接你?!?p> 徐安白焦急的在紙上’奮筆疾書‘,恨自己不能張開說話。
當她再抬起頭,才發(fā)現(xiàn)赫連聿已經(jīng)離開了。
她伸出的手停在空中,心中說道:我還沒答應吶,你們就是看我不能說話,隨便自己就做決定了。
徐安白在外面晃悠了一天,當天快黑時,徐安白才走進家門。
六月的傍晚讓人感覺非常舒適,遠離了白天的炙熱,夜晚刮的東南風裹著絲絲涼意,讓人覺得心情舒暢。
街上的汽車與行人逐漸多起來,上班的人紛紛往家的方向趕去,臉上掛著的疲倦中夾雜著淡淡的溫馨。
被書店辭退一事,徐安白還沒想好怎樣告訴父母,父親自然不會責備自己,可是,此事如果讓母親知曉,必然又會引起一場狂風暴雨。
母親定會與自己不肯罷休,鬧不好她還會找到書店里討要說法。
父親曾經(jīng)對自己說過:如果某一天你找不到工作,你可以安心地留在家里,父親有退休金,可以養(yǎng)你一輩子。
聽著父親的話,徐安白幾乎掉下眼淚,父親永遠都是一副慈愛和寬容的樣子,她很慶幸自己有一個這樣的父親。
打開家門,母親正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父親則在書房里看書。
因為是書店下班的時間回家,母親沒有任何疑心。
母親張開說道:“下班了,快吃飯吧!”
父親從房間里走出來,對著徐安白說:“天氣越來越熱了,咱家離書店也有一段距離,中午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候,要不你在書店周圍找一家餐廳吃飯,別往家里來回跑了,耽誤時間不說,你還可以有時間中午休息一下?!?p> 徐安白聽到父親的這番話,她心中越發(fā)覺得愧疚,更不知道如何開口告訴父母自己離職的這件事。
她點點頭,一家人開始吃晚飯。
周六這天很快到了,徐安白這幾天一直在四處找工作,中午累了,就在外面隨便吃一口,等到天色很晚的時候再回家。
盡管找工作時處處碰壁,多數(shù)公司在知曉她不能說話時,直接了當?shù)禺斆婢芙^了她。
這期間,有一家公司愿意招收徐安白第二天去那里上班。
徐安白甚至還沒來得急高興,前腳剛離開,馬上手機就收到人事經(jīng)理發(fā)來改變主意的信息。
原來,人事經(jīng)理同意徐安白去那里工作的事情,被總經(jīng)理知曉后,罵了公司的人事經(jīng)理一通。
對他說:咱們公司雖然不是什么高大上的企業(yè),但也沒必要招一個殘疾人士來這里上班。
這樣,有損公司形象不說,外面的公司還以為咱們公司靠招聘社會特殊人員來公司工作,用來避稅,這樣有損企業(yè)的名譽。
人事經(jīng)理無奈之下,給徐安白發(fā)去短信,決定不錄取徐安白了。
徐安白看到短信的那一刻,眼睛里變得逐漸濕潤起來。
她覺得這個社會上,有的人對待殘疾人多少帶些歧視的感情色彩,自身的殘疾,這些本不是他們能夠選擇的。
可是,這并不是阻礙他們前進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