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聯(lián)合諸位大臣向陛下參你一本?!?p> 朱厚照表示,隨便,你還能把我的太子之位擼下來?
“我會廣告天下士子,揭露你的險惡用心?!?p> 這下朱厚照不干了,斜乜了他一眼,不屑道“首輔大人怎能污蔑本太子。香山書院是以皇帝為院長,內(nèi)閣輔臣為副院長,本人親自督辦,解讀四書五經(jīng),傳播圣人教化,怎么就是窮兵黷武?”
這也是朱厚照之所以一次淋浴的原因,聽聽皇帝親自為院長,那畢業(yè)生就是天子門生,內(nèi)閣輔臣為副院長,太子督辦,這就是天底下最高規(guī)格的學(xué)校,哪怕是國子監(jiān)都無法相比。
又是解讀四書五經(jīng),傳播圣人教化,如此醉心文事,你再怎么污蔑也沒用。
那些遠離中樞的士子官員,只會看到他宣傳的,至于香山書院到底是干什么,天高路遠交通不便,他們只能憑意向猜測,憑聽到的確認給予支持。
即使知道真相的人出去傳,又能傳出多遠。
再說錦衣衛(wèi)是干什么吃的?要是連傳個消息都比不過別人,還要他們干什么?
“張大膽之事,劉師可曾聽說?”
“什么張大膽,我們先討論香山書院的事?!?p> 他是大明首輔,哪里會閑著沒事關(guān)心一個士卒家里什么情況。
朱厚照將事情經(jīng)過敘述一遍,并告訴他劉家退婚的原因,劉健也是心中暗驚,沒想到會發(fā)生這種情況。
衛(wèi)所士卒良莠不齊,他一直有所耳聞,卻沒想到竟然嚴重到這種程度。
但他隨后反應(yīng)過來,又是岔開話題那一套,他說什么也不能上當,沉聲道“張大膽之事以后再議,先把香山書院之事解決了?!?p> “那個以后再說,以管窺豹,孤從張大膽身上,看到大明兩百萬士卒的悲慘情況,反思大明這百多年的軍戶世襲制度,到底還能不能用?”
劉健很想吐槽一句,你這個以后再說,分明是不聽勸阻,一意孤行,這個對他沒用。
正準備接著跟他辯駁,聽他要動這軍戶世襲制度,頓時心中狂跳,軍戶世襲制度是大明的根基所在,大明兩百萬士卒,大多都是這世襲軍戶。
一旦廢止,整個國家都得動蕩,處理不好,狼煙四起,另立新天,也不是沒有可能。
“殿下怎可如此,張大膽之事不過是偶然,我相信大明大多數(shù)衛(wèi)所不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p> “或許吧,我會奏稟父皇,調(diào)錦衣衛(wèi)調(diào)查一下,看看這執(zhí)行了百多年的軍戶世襲制度,到底腐敗到什么程度?”
“軍戶制度是太祖親定,怎可更改?”
“誰告訴你,我要更改軍護世襲制度,我只是想要看看這京營到底是什么情況?!?p> 這有區(qū)別嗎,等查清楚經(jīng)營的底細,大手一揮,不就是開始改革,把京營搞得一團糟。
“現(xiàn)今大明吏治清明,雖偶有邊患,亦不足為慮,殿下又何必如此折騰,對你又有何好處?”
朱厚照看了他一眼:“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大明現(xiàn)在沒事,不代表以后無事?!?p> “你非要將大明折騰散架不成?別忘了夏桀商紂?!?p> “我現(xiàn)在還不是皇帝,哪怕是,也不會成為商紂?!?p> 他又何嘗不知這樣折騰對自己沒有利,現(xiàn)在是大明中期,即使他萬事不管,只圖享樂,活到一百歲,大明依舊沒有亡國之危。
可他不想!
生是中國人,死是中國魂,今生不悔入華夏,來世還做中國人。
既然老天讓他來到這里,他便要為華夏民族趟出一條康莊大道,縱死無悔。
哪怕成為隋煬帝,被人罵成昏君暴君,死后入十八層地獄,他也無怨無悔。
張了張嘴,朱厚照終究沒有將他心中的話說出,這事讓孝宗知道即可。
至于劉健,大明首輔也沒有超越時代的目光,是不會理解他的愿望,甚至會嗤之以鼻,又何必再說。
只需以一己之身行走下去,百死無悔。
兩人爭執(zhí)不休,朱厚照被他吵的煩了,當即帶他去找朱佑樘,希望他能做出決斷。
“天子守國門的確大氣,但總要防備出現(xiàn)另一個土木堡之變,一旦出事,總要有一支真正的精英軍隊,守護我大明京師?!?p> 面對爭吵的兩人,朱佑樘自然是偏向朱厚照,知道以后蒙古還會打到京城,他就不會坐視京營一直腐敗下去,等著敵人打到家門口,卻連能護衛(wèi)京城的軍隊都沒有。
更別提后來可是被滿清輪番吊打,以至于到最后連大明都完了。
劉健強辯道“京營自然是國之精銳。”
“當年岳武穆背嵬軍能以步卒對抗騎兵,且戰(zhàn)而勝之,使金人發(fā)出‘撼山易,撼岳家軍難’的感慨,但不知經(jīng)過數(shù)百年發(fā)展,我大明可還有這等悍卒護衛(wèi)我大明江山?”
劉健氣的難受,背嵬軍那是什么樣的軍隊,哪怕是整個歷史中能夠與之相提并論的,都沒有幾個。
就憑現(xiàn)在的京營,根本就不夠?qū)Ψ娇吹摹?p> 眼看連皇帝都同意他的計劃,氣哼哼離開。
劉健心中不禁升起要除掉這不安定因素的念頭,但隨即打消,以下克上乃人臣大忌。
他身為首輔不好帶這個頭。
況且朱厚照不過是太子,與皇帝父子情深,一旦他動了朱厚照,被弘治帝查出,憤怒之下別說九族,誅十族也很可能。
只能以后嚴加教育,希望能引導(dǎo)太子走上正途。
很快宮中傳出消息,招錦衣衛(wèi)指揮使牟斌以及十二團營提督覲見。
等團營提督和掌印太監(jiān)張昭入宮,朱佑樘道“土木堡之變后,于少保設(shè)立軍營十營,護衛(wèi)京師,后改為十二團營。
卻不知這十二團營幾十年松懈下來,還有多少戰(zhàn)斗力,能不能擔當?shù)闷鹗匦l(wèi)京城的重任?
今日唔準備讓錦衣衛(wèi)查看一下,這十二營還有多少戰(zhàn)斗力?”
“不知陛下如何調(diào)查,又有何標準?”御馬監(jiān)掌印太監(jiān)張昭,便是提督十二團營的太監(jiān),同時還是禁軍的實際執(zhí)掌者,見皇帝準備整頓京營,站出來詢問。
這個朱佑樘還真沒想過,朱厚照站出來說道“想要形成戰(zhàn)斗力,首先就要有合適的兵員,張大膽不過十一,卻因軍戶世襲必須進入軍中頂替,成為一名士卒,這種自然不行。
年齡就以十八至四十為準,看看有多少是小于十八,又有多少是大于四十。
身高如何?弱者又有多少?看看這十二團營到底是大明精銳,還是一群老弱病殘?”
十二團營的提督當即就蛋疼了,他們不用看就知道按照這標準,問題多多。
更嚴重的是十二團營吃空餉嚴重,可他們又不能站出來表示不準調(diào)查十二團營。
只能出列表示一定配合調(diào)查摸清楚十二團營底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