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長寧和藺不離道過別之后就來到了飯?zhí)谩?p> 她要了土豆燉雞塊。
大娘把飯遞給她,晏長寧不動,“大娘,我要的是什么菜來著?”
“土豆燉雞塊”
“土豆燉什么?”晏長寧又問。
“雞塊。”
晏長寧清透的眼睛真誠的盯著大娘,大娘后知后覺地在碗里添了勺雞塊。
“謝謝大娘?!?p> 晏長寧感嘆,飯?zhí)么竽镎娴氖沁@個世界上最迷惑的生物之一了。
吃完飯之后,晏長寧一個人回到了房間,發(fā)現(xiàn)偌大的房間,裝飾精致用心。
她坐在梨花木制的椅子上,正準備消食。卻“碰”地摔到了地上,椅子無影無蹤。
晏長寧瞪大了眼睛,開始用手戳桌子,蠟燭,妝奩,戳一個,消失一個。
最后,她做在空蕩蕩的床上,意識到,偌大的一個房間,只有這張床是真實的。
她突然明白藺不離對他說的話了。她心情很不平靜地躺在床上,覺得問劍山前途堪憂。
下午,艷陽高照,即使是不見歲月四季變化的問劍山也溫暖了起來。
少女穿著宗門統(tǒng)一發(fā)放的訓練服,高馬尾束起頭發(fā),顯得精煉又漂亮。
黑色的訓練服掐了一圈蓮葉邊,少女一步步走過來,像是蓮花開在了人心上。
“大師兄,今日就承蒙指教了。”少女眨巴著杏子眼。
大師兄受到了一萬點暴擊,他的師妹怎么這么可愛,“好,指教,一定指教?!?p> 旁邊一手拿著斷舍離的少年“嘖”了一聲,“大師兄,師妹小胳膊小腿兒的,你下手太過分了怎么辦,師傅他老人家是不會放心的還是我來吧?!?p> 晏長寧伸手制止:“六師兄,大可不必,如果是你來,師傅才會不放心。”
仲夏午后帶著燥熱水汽的風吹動了練武場上少年少女的衣衫,衣袂飄揚,隨風而動。
晏長寧抬了抬手說,“大師兄,稍等片刻?!彼龑⑹宙溦讼聛?,按她前世的水平來說,十個大師兄加起來都不夠看。
晏長寧吸氣,沖上去,大師兄沒想到她出手這么突然,用劍一擋,一道劍氣彈出。
晏長寧被彈到地上,她還有點懵,她堂堂九州第一劍修就這么敗了?晏長寧煩躁地薅頭發(fā)。
矮矮的小姑娘一個屁股墩兒摔在地上,杏子眼瞪得大大的,滿臉的茫然無措。
大師兄直接笑出來了。晏長寧瞇著杏子眼,“大師兄,我還沒有問你,我房間……”
大師兄撓了撓頭:“小師妹啊,師兄忽然想起師兄還燒著水,需要先離開一下?!闭f罷便一溜煙兒地跑了。
藺不離覺得小姑娘這個樣子還蠻可愛的,然后情不自禁脫口而出,“廢物點心,還與人家比試?!闭f罷他又后悔了,然而看著小姑娘迷茫的樣子,他心里充滿了一種奇異的感覺,應該叫做幸災樂禍。
晏長寧活了一千多年,被人叫過老女人,老不不死的,長寧道尊,第一劍圣,但從來沒被人叫過廢物!藺不離完了,晏長寧沖著藺不離陰森森的笑。
司命:探查到宿主的情緒波動不正常,是否需要心理輔助。
長寧獰笑著露出一口獠牙:不必!
藺不離看到的:小姑娘坐在地上不起來,還對著他傻笑,露出了整齊的小牙齒。
“嘖”小姑娘什么的,真麻煩,該不會是要他抱吧。少年木著一張臉走到晏長寧身邊,在晏長寧看不到的角度,耳根卻微微泛紅,他一把架起長寧的胳膊,把人拎了起來。雙腳踏空的晏長寧驚呼一聲,一把摟住了藺不離的脖頸。
被小姑娘抱住的藺不離像被一團軟綿綿的云抱住了一樣,又軟,又香,又滑。他漆黑的眸色怔愣,難道這就是姑娘的感覺嗎?怪不得老頭子一直想要個女徒弟。
黑衣墨發(fā),月白發(fā)帶隨風輕輕揚起,少年膚白如通靈寶玉,眸若三九寒星,像是哪家公子王孫般矜貴有禮,驕而不傲,衣襟是白梅般清透姝艷的顏色,提起了少年的精氣神。墨發(fā)夾攜著淡淡的蓮花香氣,縈繞在長寧鼻尖。
晏長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藺不離,盯得少年心里發(fā)慌。
半晌,晏長寧問,“六師兄,你的梳發(fā)水是哪里買的?還怪好聞的?!?p> 少年啪地把晏長寧放在地上,“…我不用梳頭水?!毖劢奕缤癯嵊w的蝴蝶般慌亂,聲音中滿是惱羞成怒,怎么偏偏被這個家伙亂了心神。
“啊,那真是好可惜?!标涕L寧毫無感情地惋惜著。
“有時間可惜別人,還不如可惜可惜自己出師未捷身先死?!狈路鹣訔夁@句話的力度不夠大,少年似乎是怨恨只有自己心旌動搖,少女卻毫不知情,又加上一句,“你說呢,小廢物?!?p> 晏長寧轟地炸了,“小兔崽子,跟你姑奶奶說話客氣點!”
晏長寧年長藺不離一千多歲,從沒想過有一天會被一個晚輩一而再地成為“廢物”。
藺不離心中那點遺留的旖旎雜念隨著一聲“小兔崽子”消失殆盡,他幽怨地瞥了晏長寧兩眼。
黛色山岳吞沒了幾抹橙色斜陽,冷色映著少女的側臉,是難得的柔和。
藺不離看著晏長寧,鬼使神差地說,“師妹,你想不想變廢為寶?我可以幫你?!闭f完他又后悔了,這樣是不是顯得他太不矜持了。
晏長寧一聽,怒意更盛,“大可不必了,六師兄?!?p> 說完,她轉身就走,少年慢悠悠踱步,撿起她隨手扔在樹邊的手鏈。
手鏈是紅繩編織,穿著一尾琉璃小紅魚和零零散散的相思子。
少年看著艷麗的手鏈,眸中帶了幾分笑意,將手鏈小心翼翼地揣進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