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宅中的人除了年年參與的幾個門派,并沒有什么相互熟悉的門派。
千年前仙魔大戰(zhàn)各宗各派仿若親兄弟似的,恨不能抱成一團(tuán),門派內(nèi)部更是團(tuán)結(jié)一致。等到戰(zhàn)事平息,內(nèi)部反倒斗得厲害了,掌門是一個接一個的換。
晏長寧覺得,沒人說話才是合理的,別說剛出山的藺不離和晏長寧,就是東方觀來了,估計也認(rèn)不清這些人哪兒來的。
幾大為首的門派都想做龍頭,便明爭暗斗,又懼怕東方觀的實(shí)力,便又時而沆瀣一氣為難問劍山。
時局難測啊,晏長寧方才沒注意,如今少年周身又是金光閃閃的。
沒等晏長寧開口,司命主動說:時間久遠(yuǎn),我怕宿主忘記天命之子的容貌。
晏長寧:……
她靠近少年,低聲說了一句,“閃閃……不是,六師兄這次論劍師尊有沒有拔得頭籌的想法?”造孽,都怪她被金光亮瞎了眼,閃昏了頭腦。
少年掀了掀眼皮,瞥了長寧一眼,“他要是沒這個念頭,就不會讓我來了?!?p> 少年亮晶晶的眼睛都熄滅了,閃閃是誰,與他十分相似嗎?
黃昏的淡橘色褪去,密密麻麻地黑色爬上天邊,交織著一副綺麗的畫卷,不知是古宅周圍還是天邊,偶爾傳來陣陣的烏鴉叫聲。
少年的臉隱沒在半明半暗的光影里,模模糊糊,只有比夜色更黝黑的眸色和艷色薄唇是清晰的。
他從背上取下來一把天青色長劍,把劍向前推了推,“你的劍?!?p> 晏長寧挑了挑眉,她已經(jīng)打算好了以后不用劍的,無論是她的人還是她的神魂都對關(guān)山月有一種放不下的執(zhí)念。
藺不離看長寧不接劍,以為她不喜歡,便耐心解釋,“你不喜歡也沒辦法,這是老頭子在劍冢為你找到的,劍冢的劍大多是上古大能留下的,它們要是纏上了哪個修士就是一輩子…”
“你若喜歡它還好,你若不喜歡它,反倒找了外邊的野劍的話,它就會折劍毀靈?!?p> 晏長寧眨了眨圓潤的杏眼,“這么霸道嗎?”她拿起這把天青色的劍。
“這把劍叫什么?”
“長相思?!鄙倌暌蛔忠活D地說道,每個字都好像是反復(fù)斟酌后從舌尖滾落,帶了點(diǎn)說不出道不明的余韻。
晏長寧總覺得自從她出關(guān)后,藺不離就怪怪的。硬要她說哪里怪異,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就好像是自家原來兇狠好斗的土狗只會對你愛搭不理,時不時還會對你狂吠,現(xiàn)在卻突然愿意正眼瞧你兩眼了。
再有什么的話,就是好像這條狗似乎,變得臭美了許多。馬尾上綁著的束發(fā)紅繩騷氣極了。
俗話說得好,要想俏,一身孝。晏長寧覺得藺不離把這句話演繹到了極致,艷色紅繩襯著素白衣衫,就一個字,俏!
藺不離看小姑娘盯著地面發(fā)呆,發(fā)絲凌亂,抬手將長寧的頭發(fā)整了整。
晏長寧:“你做什么?”
少年白玉似的面皮騰地紅了,“沒什么,你頭發(fā)這…這么亂蓬蓬得有些像小靈,我就是幫你整整?!?p> 晏長寧:“師兄是在罵我像狗嗎?”這藺不離是怎么回事,她看他的言行舉止倒是很像小靈。
藺不離驚愕:“你怎么會這么想?我的意思是你…你很…”可愛。
長寧斜了他一眼,“怎樣?”
他嘗試那兩個字說出來,嘴巴張張合合半天,眼角都?xì)獾猛t,長寧又一臉不知者無畏的樣子看著他,這是賀長寧逼他的,他狠下心,不看長寧,干脆說道,“我的確是那個意思!”
藺不離更加不敢看長寧的臉色,但他估計她現(xiàn)在的臉色估計也比小靈好看不了多少。
長寧將長相思一橫,抵在少年腰際,無奈嘆道,“六師兄,我可能不像個人,但你是真的不做人啊?!?p> 少年睫毛亂顫,識相地繞過這個話題,“師妹,你冷嗎?我們烤火吧?!闭f著,他結(jié)滿了蛛網(wǎng)的角落拖出一張八仙桌,拔出斷舍離直接將桌子劈成木柴。
“哎呀,六師兄,你暴露了?!?p> 第一名劍都拿出來了,不算那幾個乳臭未干的小修士,堂上坐的幾個門派掌權(quán)人也該認(rèn)識他了。
藺不離怎會不知,早晚都要讓他們知曉,還不如早些打開天窗,看看他們的目地是什么。
他們與東方觀商討三日,以兩把仙器為噱頭逼得東方觀把他清出來,他這次過來,也是想看看他們耍什么花招。
堂上幾名老者開始私語,藺不離卻扔了一張靈符,引燃柴禾,火焰轟地竄起來,點(diǎn)亮了一方夜色,溫暖了一片涼夜。
晏長寧靠著火,思考了一個問題:司命,如果我的任務(wù)無法完成,我會怎么樣呢?
司命:成為天帝驅(qū)使的傀儡。
晏長寧:啊,真的嗎?長寧假作驚訝,心中卻波瀾不驚。
映著明晃晃的火光,小姑娘的臉染上了一層橙紅的艷色。圓潤的杏眸中閃動著兩抹火光。
藺不離看著長寧的眼睛,平日里和他吹胡子瞪眼的時候,只覺得像只小老虎。不說話的時候,卻很像小靈。
他誠心實(shí)意地感慨,這也許就是動若猛虎,靜如奶狗吧。
他視線中,一雙杏仁眼卻在他眼前放大。他想,真是越看越可愛。
晏長寧卻貌似很為難的樣子,含羞帶怯,“師兄,其實(shí)有一件事,我想告訴你很久了。告訴你恐怕你會難以接受,不告訴你,又恐怕會有害于你?!?p> 唉,長寧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
藺不離心頭一跳,忍著心中熱烈的慌亂感,文縐縐地顫聲說,“師妹,但說無妨?!彼氖治站o了,心開始發(fā)顫,難道今日他的單相思就要變成兩廂情愿了嗎。
晏長寧:“那師妹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p> 晏長寧揪著小手絹,一臉難為情,嚶嚶嚶。假的,她沒有小手絹。
最后假裝咬唇,“師兄,你的衣袍似乎著火了。”
藺不離受不了長寧這副矯揉造作的模樣了,向下一看,果真有一片小火苗燎在了他的衣袍上,他瞪了長寧兩眼,咬牙道,“賀長寧你長本事了?!?p> 藺不離很氣,他不知道自己氣晏長寧戲耍了自己,還是自己自作多情差點(diǎn)鬧出笑話。
又或者是,氣她一點(diǎn)也沒有動心吧。
藺不離在心底里發(fā)誓:決不能讓賀長寧知道自己喜歡她,否則她絕對會恃寵而驕。
而且賀長寧慣會戲耍他,若是讓她知道心意,指不定要怎么作弄他。
藺不離發(fā)的是毒誓,絕對不能讓她知曉!
如有違背,糟老頭子頭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