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飯,翊王遞與傾城一把弓,雕文精美,他道:“這是我命人按你的身高量身打造的弓,想你用來會順手,我與齊王、睿王約好去狩獵,你一同前往吧?!?p> 傾城欣喜,從前常同爹爹去打獵,她想試試這弓,便拿起一支箭,搭上弓,煞有介事的一只眼瞇起,一只眼瞄準,姿勢做足。
這時,聽到門房通報:“齊王殿下、睿王殿下到?!?p> 傾城聞聲一不留神,手上一松,箭嗖的一下飛出去。
齊王、睿王已踏門而入,見一支冷箭飛來,二人敏捷地相對一閃,那支箭便徑直從兩人中間飛過,定在門上。
傾城嚇得大驚失色,舉著弓呆若木雞。睿王氣沖沖的走上前,指著傾城大罵:“哪里來的野丫頭,竟敢射殺本王,好大的膽子!”翊王見狀,擋在傾城面前,伸手撥走睿王的手指:“老七,住口!”
睿王瞅一眼翊王,有點不可置信,又反應(yīng)過來,上下打量一下傾城:“哦,聽說三哥撿回來個丑丫頭,就是你吧?!彼@著傾城轉(zhuǎn)一圈,語氣充滿著不屑:“嘖嘖嘖,果然是夠丑的,還不懂規(guī)矩?!瘪赐跻话寻阉崎_,他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半委屈半抱怨道:“三哥,你為了這個丑丫頭推我……”“你再說一個字,本王一腳把你踹出去!”翊王只能住口。
翊王轉(zhuǎn)過身看傾城,見她臉色發(fā)白,眼里噙著淚水,佯裝鎮(zhèn)定,正要伸手去拉她。一旁默不作聲的齊王走上前來,他走向翊王,道一聲“三哥”又轉(zhuǎn)向傾城,柔聲道:“這便是傾城姑娘了,多有得罪,替我這頑劣的七弟向姑娘賠罪了?!?p> 睿王聽四哥又向她道歉,堵著氣別過臉去。
傾城聞聲把臉轉(zhuǎn)向他,這是四殿下齊王,莊梓瑜。只見他二十出頭,身材修長,身姿挺拔,一身白衣素服簡約不失高貴,俊眉修目,棱角分明,書上說“君子世無雙,陌上人如玉”便是如斯了,傾城對他不由得心生好感,微微點頭致意。
齊王接著說:“我這七弟平日里驕縱慣了,姑娘不必理會他的胡言亂語,他本心地純良,無奈口上不饒人,別看他此刻叫囂甚歡,待會兒去獵場上姑娘再笑話他不遲”他說完溫柔一笑。
睿王聽罷,恨不得找條地縫鉆進去,嘴上還在逞強:“丑丫頭,憑什么我三哥和四哥都偏向于你?待會兒本王就把你當獵物射了!”
翊王聽他如此說,怒道:“滾出去!”
傾城推開翊王,繞過齊王,徑直來到睿王面前,她背著手,眼睛直直盯著他,睿王,莊軒瑜,約么十八九歲,和自己年齡相仿,身量不高,體格偏瘦,眉目倒是清秀,不過婉約有余剛強不足,身上隱約透著些……風塵氣。
睿王被她盯得直發(fā)麻,不自覺得將自己從頭到腳看了一遍,又抬頭對傾城說:“看什么,再看把你眼睛摳出來!”說著這話,他偷偷瞄了一眼兩位哥哥,真怕自食惡果啊。
只聽傾城道:“把我眼睛摳出來也不打緊,我用鼻子也能聞出來你身上這濃濃的……香味,睿王殿下一進門,紅衣飄動,身姿曼妙,搖曳生姿,再細看,嘖嘖嘖”她學(xué)著睿王的口氣,“紅面桃花,周身飄香,仿若仙女哦?!?p> 睿王聽她把自己比作女子:”你……你……”只剩結(jié)巴了。
郊外,一片大好時光,山外青山,天外天,空氣里滿是花香和泥土氣息,傾城貪婪的呼吸著,似一只剛出籠的鳥兒。翊王和齊王看著她,此刻的傾城仿若大自然中的一塊璞玉,安靜美好。
“看,那有一只鹿,快射!”睿王興奮又神秘的說。
齊王打趣道:“你為何自己不射?”
翊王挖苦道:”他是害怕又跟著箭跑出去吧?!?p> “哦……”傾城明白了之前齊王的話。
傾城見齊王和翊王在瞄準小鹿,心有不忍,連忙阻止:“等等,二位殿下,這小鹿這么小,不如放了他,可好?”翊王見她乞求的眼神,放下弓:“應(yīng)你?!饼R王亦然。
睿王唉聲嘆氣,心有不甘。
幾人繼續(xù)向前走著,前方一只雪白的兔子在吃草,背對著眾人,只留一只小短尾巴露出草叢,絲毫沒有發(fā)現(xiàn)背后的危險。傾城又過去拉拉翊王的衣袖:“能不能別打傷它,讓我來養(yǎng)著它吧?!瘪赐鯐猓骸胺帕怂闶?。”
睿王急了,抱怨道:“這也不讓打,那也不讓碰,早知道就不該帶你出來,你說,能打什么?”
傾城撅噘嘴,一臉壞笑:“可以打狐貍,打紅狐貍?!?p> “好啊你,壞丫頭,看我不打你!”睿王知道傾城在揶揄他。追上去假裝要打傾城,追逐打鬧起來。
翊王與齊王相對而坐,齊王道:“傾城姑娘真是與眾不同,雖容貌有傷,卻樂觀開朗,清澈活潑啊,不知三哥與傾城姑娘是如何相識的呢?”
“當初我受傷落入懸崖,幸虧得傾城相救,得益于她的盡心照料我才能恢復(fù)?,F(xiàn)在她孤苦一人,恐怕只有我可依賴了。命運待她不公,她卻從不自怨自艾,我從未見過向她這般純凈透明的女子。”
兩人望向傾城,她帶著睿王掏螞蟻窩,掏鳥窩,玩的不亦樂乎。七殿下向來是貪玩的,從小長在帝王家,條條框框?qū)嵲谑嵌啵敹嗍亲脚孪壬?,挑逗下鶯鶯燕燕,身邊人也都是勸他勤勉好學(xué),克己復(fù)禮。這個傾城主動帶領(lǐng)著他玩,兩人這般投緣,真是“知己”。
傾城爬樹很快,就像一只小猴子,樹枝掛破了她的裙擺,她索性把這啰嗦的裙子撕下來,直直露出裙子里的白色長褲,睿王在樹下忽的紅了臉,連忙轉(zhuǎn)過身去抱怨她,傾城反倒不以為意。
她在樹上喊他“小七”,“接著”她摘了蘋果扔給他,一個蘋果砸到了睿王頭上,他來不及喊痛,連忙去接一個又一個從天而降的果子。
翊王、齊王看著她們,很是開心。齊王道:“三哥平日里就受父王寵愛,今日又平定北夷,為我大勝開疆擴土,鑄甲銷戈,于國有功。這必使太子有所忌憚,太子在宮外有宰相為其出謀劃策,在宮里又有皇后相助,日后必定要多加小心才是?!?p> 翊王聽后很是感動,道:“能與我說這話的只有四弟了,朝廷形勢復(fù)雜,我本無意卷入紛爭,只求為國為民,無愧于心,眾兄弟中,你我三人向來最是親近”他看看遠處的睿王。
傾城邊咬著蘋果邊跑到翊王身邊坐下,她把咬了一半的蘋果遞到他嘴邊,翊王便很自然的咬了一口。翊王看到傾城裙子不整,便解下自己的披風給她蓋在腿上,“別動”聲音低沉有力。
“哇哇這是我的冷面三哥嗎?她吃過的蘋果你也吃?”睿王又走到傾城面前:“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嗎,看看,還穿男人的衣服?!?p> “妹妹穿哥哥的衣服怎么不行?”傾城不以為意。
翊王聞言一怔,本是平常的一句話,仿佛當頭一棒,難道傾城只把自己當哥哥,他與她之間真的只有兄妹之情嗎?
翊王的神色全被齊王看在眼里,他向來心思細膩,他知道,傾城視翊王為哥哥,翊王卻遠不止如此,至少多于兄妹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