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見齊王傷勢大好,便又想著去找傾城玩耍。他拖著齊王:“前些日子傾城如此費(fèi)心照料四哥,四哥定要與我一起去好好感謝她才是。”齊王拗不過他,只得與他同往。
二人來到翊王府,守門侍衛(wèi)恭敬行禮,說翊王不在,睿王道:“我們不找他,他不在更好,省的拘束?!?p> 行至中庭,遠(yuǎn)遠(yuǎn)看見傾城翹著二郎腿躺在房頂上,以一本書遮面,雙手?jǐn)傞_,好不愜意,她背后是掛在房檐流連的夕陽和紅霞滿天。
“傾城,你在上面做什么?”齊王喚她。
“曬太陽啊,”傾城聞聲取走臉上的書,微微側(cè)起上半身,看來人是齊王,道:“齊王殿下可大好了?”
齊王露出笑意,道:“好了,這得多謝你前些日子的精心照料。”
“舉手之勞而已,不必掛齒?!彼f著便想要起身,無奈轉(zhuǎn)向身后卻突然看到一團(tuán)黑影,如鬼魅一般。在夕陽的背光里,還沒來得及細(xì)細(xì)分辨,只見那團(tuán)影子張牙舞抓的朝自己撲來,傾城本能的身子往后一縮,卻腳下一滑,一片瓦片滑落,傾城便從房頂滾落下來。
齊王見狀,三步并作兩步快,縱身一躍,所幸將傾城接住。驚慌中的傾城只覺自己被一雙有力的臂膀緊緊挽在懷里。定睛一看,是齊王俊秀迷人的臉。
夕陽如金,晚霞如火,四目相對,天旋地轉(zhuǎn),齊王站定,二人依然緊緊相偎相對。
這一幕恰好被回府的翊王撞見,只見他大步上前,一把將傾城從齊王懷里拽出,自己擋在她身前,他臉上的憤怒一覽無余,對齊王道:“三弟怕是失了體統(tǒng)吧。”齊王臉上倒看不出波瀾,他對著翊王微微抱拳:“是為弟失禮了?!?p> 睿王在屋頂上大喊:“什么體統(tǒng)不體統(tǒng),若講那體統(tǒng),傾城就摔死了?!彼闶悄枪眵群谟埃瑑A城一見是他,剛要對他大罵出口,只見翊王冰冷的臉上一雙犀利的眼正在惡狠狠地盯著自己。她只得把到嘴邊的話生生咽下去,心不甘情不愿的低下頭避免他的眼神殺。
翊王盯著傾城,冷冷的道:“摔死也只怪自己頑劣!”這句話似釘子一樣狠狠扎進(jìn)傾城心里,她抬頭望他一眼,眼里滿是冷漠,又聽翊王道:“平日里多次告誡你,不要去屋頂,你偏要不聽,難道這偌大的翊王府竟裝不下你?哪日你要真摔斷了腿,看哪個來管你!”
他說著看一眼齊王,齊王如此通透,怎不知他是在暗指傾城照顧自己,拈酸吃醋罷了,并不接他的話茬。
翊王在眾人面前如此呵斥傾城,她本無地自容,再看旁邊的玲瓏公主,雖不發(fā)一語,卻滿臉寫著幸災(zāi)樂禍。萬般委屈涌上心頭,又無法言明,只得掩著嘴跑開。
睿王見狀也替傾城委屈:“三哥何必如此,今日之事原本怪本王,是本王嚇著傾城,才使她不小心從屋頂摔下來,四哥已將傾城接住,也算有驚無險,原本是小心一樁,不知翊王殿下為何如此咄咄逼人?”
睿王只以為翊王是惱怒傾城爬屋頂,并不知道對于傾城摔落,翊王本是心疼后怕,他惱怒的是剛剛自己看到的那一幕,傾城與齊王緊緊相擁的畫面。
“你給本王下來,你的事定與你算賬!”
奈何睿王今日不打算妥協(xié),他叉著腰一臉正氣:“不想三哥也是這喜新厭舊之徒,從前你待傾城哪般,本王是曉得的!今日你對傾城這般,本王也是看到的,如若三哥真要去做這南疆駙馬,不如讓傾城去我睿王府住,省的在這攪了某人的好事?!?p> 翊王被他激的怒不可遏,他隨手摘下自己腰間香囊使盡氣力向睿王擲去,睿王避之不及,一個踉蹌從屋頂摔了下來,眼看這倒霉的七弟被人扔下來,齊王只得又是一個躍起,將他接住。
睿王又是生氣,又是害怕,驚魂未定便要上前理論,齊王忙把他拉住,只對翊王道:“今日之事是我二人唐突了,惹的這一場混亂,為弟這就帶他回去?!闭f完抓著睿王出了翊王府。
夜晚來臨,翊王捧一本書坐在臥房,透著開著的窗望著傾城屋里昏暗的的燈光,他自覺今日讓傾城難堪。傾城和自己已冷戰(zhàn)多日,彼此間的裂痕愈加深重。
明明很想靠近,卻越來越遠(yuǎn)。
他來到傾城房外,輕輕喚她一句:“傾城?!睙o應(yīng)答。屋里的熄滅了,她還在賭氣?!皟A城……”
只聽屋里傳出冰冷一聲:“摔死了!”
她還在生氣,還在賭氣。
第二日,憋悶的天氣,正如人的心情。烏云漫卷,在等待暴風(fēng)雨的到來。
翊王和公主去宮里赴宴,傾城坐在石橋欄桿上,手里捻著些碎石子,一顆又一顆的扔進(jìn)荷花池,卻不看激起的層層漣漪,妄自出神。大富趴在她腳邊,溫柔的陪伴她。
睿王興沖沖的跑來翊王府,他湊近傾城,一臉討好:“本王給你帶了好東西,向你賠罪。猜猜是何物?”傾城瞥他一眼,毫無興趣。睿王便自討沒趣的從背后拿出一個精美小巧的酒壺,“這是玲瓏公主從南疆帶來的美酒,總共只有兩瓶,今晚父王拿來招待宗室貴族,被本王偷來一瓶,與你分享,夠意思吧?”
傾城聽是玲瓏公主的酒,更覺得心里發(fā)悶,道:“這算什么好東西?!?p> “嘖嘖嘖,這就不懂了吧,這酒啊,是天下一頂一的好東西呢,小酌怡情,醉則解憂?!鳖M跣毖劭粗鴥A城,又道:”那玲瓏公主跟你搶人,咱就喝她的酒,等到宴會時她拿不出酒,看她怎么和父王交代。”
傾城聽著很是解氣,她奪過酒壺,仰起頭來,往嘴里倒了幾口。
“難喝死了!”傾城嗆的緊縮眉心。
睿王不信,他接過來,往自己嘴里倒幾口:“甘香醇厚,確是上品啊?!?p> 倆人你一口我一口,越喝越有興致,酒確實(shí)是個好東西,傾城一掃之前愁悶,只覺得渾身飄飄然。
傍晚時分,憋了一整天的大雨如約而至,電閃雷鳴,大雨如注。皇宮金碧輝煌的大殿內(nèi)輕歌曼舞,觥籌交錯。
翊王面對如此熱鬧,心神不寧,幾年光景,每到打雷的雨夜,他都會陪著傾城,即便這些日子他與傾城一直處于冷戰(zhàn)狀態(tài),但此刻身在皇宮,卻如坐針氈。
他只得提前離席,冒著大雨,騎馬揚(yáng)長而去。玲瓏公主見他離開,急急追出來,還是來遲一步,只看到他策馬奔騰的背影。
大雨瓢潑,翊王勇往直前。他僅剩的一點(diǎn)驕傲被這個雨夜粉碎,他承認(rèn)自己一直在拈酸吃醋,驚惶不安。他現(xiàn)在只想飛奔回家,緊緊抱住她,回到最初相見的那個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