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
唐鋒卻說:‘這不一定,你看看吧,教會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處決平民,已經表示他們在凌州城有了不小的實力,我猜龍庭增添守軍明面上是為了防御夏末,實際上是為了萬一教會的人在這里興風作浪,局勢不至于失去控制。’
天蝎不解的問:“凌州屬于教皇控制,教皇和伊雷凡不同,伊雷凡里手下有自己招募的紅衣衛(wèi)士,教皇可是沒有兵員的,龍庭為何要如臨大敵呢?”
唐鋒友好的拍了拍她肩膀:“你還小,不懂。伊雷凡把所有的牌都擺在桌面上,他不懂得怎么收攬人心,所以并不值得畏懼。而教皇手下的人都是奇才,他們擁有一種特殊能力?!?p> “特殊能力?”
“是的,這種能力,你沒有,所有的圣使都沒有,但是它遠遠的比巫術和圣光斬要可怕。”
“那是什么?”天蝎問。
唐鋒向某個方向指了指,阿卡和天蝎望過去,看到數萬人聚集在凌州廣場上,男女老少都統(tǒng)一佩戴著神圣教會的配飾,都是同樣一副堅貞虔誠的表情,隨著高臺上紅衣教徒的手勢喊著些他們聽不懂的東西。
數萬人的高喝逐漸趨于整齊,強大的聲浪雖然不足以刺痛人的耳膜,可是幾萬人在一起做這樣奇怪的事,讓人從心底里產生了種不舒服的感覺。
就算是阿卡和天蝎這樣身負絕學的強者,在這些手無縛雞之力,卻湊到一起整齊劃一,統(tǒng)一于一人命令之下的平民面前,也是不由的害怕高臺上的人會隨口下個命令,這些人就會沖上來把自己撕成碎片。
“這就是他們的力量,無法用數字衡量,也無法用兵法對付?!碧其h苦笑著:“真正處于漩渦中心的人,不是教皇,不是伊雷凡,也不是約翰和黑玫瑰,而是啟明,那個小皇帝。如果現在坐在椅子上的是個雄主,會妥善的把沒有成氣候的危機扼殺在萌芽狀態(tài),帝國會得到幾年的喘息。如果他是個昏君……”他再次苦笑,沒繼續(xù)說下去。
阿卡問:“夏末侯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竟然成了這個樣子,距離我和您離開夏末只過去了一年多啊?!?p> 唐鋒?沒有立刻回答,只是說:‘我已經派人盯著了。’說著,就想趁著沒有軍隊入城時趕緊出去,走了兩步,忽然問阿卡:“你看,現在帝國的北、西、南、東,四個方向,全亂了吧?!?p> 阿卡一愣,掰著指頭數:“梟龍復仇與商族內亂、艾提拉進攻陰關、越族遠征落鷹城、夏末侯國內戰(zhàn)……”
稍不留神,唐鋒已經走的遠了。
“夜大人……”
唐鋒沒回頭,隨手揮揮袖子:“山雨欲來風滿樓,天下,大亂了!”
落鷹城已經被圍困了四十多天了,城外的越族士兵攻不進來,里面的人也出不去。
幾番交戰(zhàn)后,雙方都同時選擇了耗著。
對守城方來說,最困難的就是在被圍城的過程里,消耗見底的糧食和逐漸滋生的絕望。
這難不倒守城的士兵,他們每天的任務不是枕戈待旦,而是等待在南大沼澤如同貴客的太陽出現,等太陽真的出來了,就脫了衣裳曬太陽。
因為那些強弩之末越族聯軍根本無法對落鷹城發(fā)起真正的進攻。
作為南大沼澤北部唯一的大型城市,落鷹城在夏秋兩季與世隔絕,南面、東面是縱橫數百里的沼澤池地,夏秋兩季正是毒障充斥、異獸橫行的時間,就算經驗最豐富的土著都沒有把握從中活著走個來回。炎熱的時候釋放的劇毒氣體足以讓巨象和猛虎倒斃當場,腐爛為一堆堆白骨。
西面的鬼怪丘陵,聚集著多個野獸集群,對待所有闖入它們領地的外來者,他們都會以統(tǒng)一的獵食者身份出現,而且這些獵食者不僅有獨特的毒腺,還有代代相傳的戰(zhàn)斗靈智,奇襲、潛伏、佯攻、裝死、詐敗等等戰(zhàn)術用的爐火純青。
就剩下北面了,落鷹城北是一片荒無人煙的原始森林,中間隔著一段干涸的砂石地,這里倒是很適合敵人進攻,不過很可惜,他們的主帥顧城將軍,下令把所有毒箭都擺放在北門,這前二十天,越族的兩個親王幾次試圖強攻,但是在毒箭的招呼下,他們非但連城門都摸不到,而且還付出了前后加起來幾百具中毒潰爛的尸體。
越族的弓箭是簡陋的,可以就地取材,沒有復雜的工序,他們的毒箭更是容易制作,隨便一個小孩子一天的時間就能生產出至少五十只見血封喉的木頭箭。
雖然射程遠遠不及橫斷山脈中商王族的大弩箭,也不如為闕王族改造后的鐵弓,但是他們民族祖?zhèn)鞯倪@些的木箭,歷史上從沒有輸給那些成本高昂、工序繁瑣的鋼鐵機械的紀錄。
剿滅叛軍的進攻方,和懶洋洋的守御方就這樣空耗了四十多天。
顧城這天早早的來到落鷹城的中心——一座就地取材,用石板和木頭搭建起來的三層石樓,他對這場戰(zhàn)斗的最后勝負心存疑慮,雖然越王的長孫無病還在自己手里,可是越族族長既然敢調集重兵,穿越險境來攻打落鷹城,說明他已經不太把長孫的死活放在眼里。
他手下只有五百士兵,雖然借助近乎完美的地理位置和毒弓箭能夠保護住城市。
但是時間未必真站在他這里。
軍營里的食物雖然不多,但是勉強還能支持,落鷹城沒有肥沃的土壤生產糧食,少量的水田能栽種水稻,但是成熟的太慢,且產量不多。五百士兵真正可以飽腹的,是一種叫面葫蘆藤的植物,還有城內外幾個大型天然水灣里的魚。
這些天士兵們吃草、吃魚,勉強還活的下去,可是到了東天,魚苗的生長速度變緩,面葫蘆藤也直到明年春天才會重新在水下長出來,也就是說,他的士兵在冬天不得不面臨饑餓。
更嚴峻的是,秋天即將過去,冬天馬上要來臨,南面和東面的毒氣照著會很快的散盡毒障,那時的越王軍隊很可能對落鷹城展開猛烈的進攻。
問題是越王的糧草還剩下多少?
顧城曾設法打探過,幾次的情報都一樣:越王的糧食早在十五天前就該耗盡了。
他把石樓里的所有木板窗戶都打開,今天是個大晴天,太陽光足夠,讓整個落鷹城都暖洋洋的,放射出柔和的光線,照得身上、臉上,暖烘烘的
從窗戶可以看到士兵們的活動,他們也很喜歡這在南大沼澤難得一見的太陽。
不少人在光著膀子,制作自己的咸魚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