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蒼穹的高度
眩暈來的莫名其妙。
揚彌作為這種反應的被作用者，在短暫的失神后，陷入了徹底的魔怔。
“這是怎么了……為什么……為什么都在轉呢？我這是在哪！”世界都在旋轉，揚彌無能為力，太陽以每秒鐘幾十圈的速度在他的周圍旋轉，地上的城池和老鼠般的小人兒如賭博轉盤里的圓珠，他只是個位于中央，可憐兮兮的眩暈者。
他被世界拋棄了，被太陽拋棄了，被平衡拋棄了。自己成了這個天地的中心，所見到的任何物品，不管大小、遠近，都在圍著自己飛轉，很快他就無法睜眼，也不敢睜眼.
恍惚中他努力確認到底是天地在轉，還是他自己在轉，不過腦力在此時消耗的極為迅速，僅僅思考了幾秒鐘，他就頭痛欲裂。
眩暈、痛苦、忘我、迷失……
仿佛里頭有個啄木鳥，以極快的頻率對他的腦殼進行每分鐘數百下的摧殘。
他用力抱住腦袋，最后的時刻，他想用疼痛來讓自己清醒，可是直到墜落，他也能搞清楚，這次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如果說作為大陸最強的力量，某個雨滴最后的死因是摔死的。只怕會成為人們手里的笑柄吧。
這種思緒在揚彌的腦海里一閃而過，然后他的意識成了扎緊封口的口袋，從此后再也沒有光芒出現。
他直直的從高空墜落到大地，教皇城哨塔上的士兵發(fā)現了天上有個東西掉了下來，瞇著眼睛向看清楚這是個什么怪鳥。
是鉆天失敗的鷂子，還是斷翅的雄鷹？
是天上死去的神仙，還是傳說中的翼龍？
揚彌的身軀在距離地面一紙之距時，忽然消失不見，只有被風吹散的浮土，證明了這里的確剛有怪像發(fā)生。
在他墜落前所處的那片天空，兩朵白云遮蔽了太陽，使這里的光線顯得不那么刺眼。
“你為什么要把他拿上來……你又把人搞死了？”天空中，沒有任何人影出現，可是說話的人的確存在。
“君座會對雨滴感興趣嗎？”一個女子的聲音柔媚的問。
“你殺他之前，或許會，可是你殺了他，君座就沒興趣了?！?p> 那女孩似乎在惋惜的嘆氣：“雨滴，被歷代教皇當命根子般藏著，就連我也是第一次見，只是沒想到，他們對我們的攻擊抵抗力這么弱，我僅僅是用了入門級的“眩暈靈魂”，他承受不住，死了！”
萬丈高空上，揚彌的身體漂浮在空氣里，他的眼珠還瞪著，瞳孔沒有放大的跡象，嘴巴也像失了水的鯰魚一樣，緩慢的一張一合。
第二個身影出現在揚彌身后，這是個青春靚麗的少女，大概也只有十五六歲年紀，一張圓圓的鵝蛋臉，眼珠子黑漆漆的，兩頰若凝脂，雙腿在短裙下顯得水潤勻稱，周身透著一股青春活潑的氣息。
可唯有她的雙眸，是死人般的黯淡無神。
“這就是雨滴？”她在揚彌的軀體上這里摸摸，那里捅捅，一副好奇的樣子。
“娜塔莎，看來你很喜歡你的這個身體。”虛空中的聲音說道。
小女孩嘻嘻一笑：“我更喜歡這個名字，我奪走了她的身體，也沿用了她的名字，雖然保質期只有半年，但是有意思啊，你難道不要試試，就保持那種丑陋的面貌？”
虛空中的聲音不屑的答道：“君座說過，所有對戰(zhàn)爭沒有幫助的東西，都是累贅，你看看你你的身體，這雙腿、手指、脆弱的器官，，沒有一種是對戰(zhàn)爭有幫助的。”
“哼，迂腐！”娜塔莎繼續(xù)研究她的獵物：“這種身體也不是一無是處，和他們外表最相似的猿猴能活二三十年，而這種柔弱的軀體竟然能活到八九十歲，是我們壽命的兩倍唉！”
“那有什么用？他們的軀體在五十歲后就會進入衰老裝填，衰老的軀體完全不能對戰(zhàn)爭產生價值，而且會大量消耗食物和能源。完美的壽命是短一些，可是我們已經有靈魂轉嫁的能力了，這意味著我們理論上可以不死。雖然力量會降低很多，可是根本犯不上選擇這里的軀體?！?p> 虛空者還是不理解娜塔莎對美的追求。
娜塔莎懶得理她，白玉般的小手在揚彌的腦袋上觸摸了半分鐘，或許是冰河洗刷的緣故，這具軀殼溫度低的驚人，摸上去就像在觸摸個冰棍。
這讓娜塔莎很不喜歡。
從肉體結構上看，雨滴的肉體強度十分驚人，對于巫術的掌握，也到了這個世界的巔峰境地。
按照常理來說，老鼠的殺人手段需要嚴格的機緣巧合與不懈磨練，能夠批量生產這種冰冷的機器，說明圣山教會的確還藏著一手呢。
接下來，就是揭開秘密的時刻。
娜塔莎身體的距離稍稍靠后，眼眶深陷，成了個血洞，她的雙目變成兩個延伸的觸角，兩支觸角一抖，深深扎入揚彌的眼眶內。
揚彌只是機械的抽搐了幾下，嘴巴依舊鯰魚般一張一合，完全是個能活動的行尸走肉，毫無生命的生機。
大概十分鐘后，娜塔莎把觸角收回縮入眼眶，重新恢復成兩只大而無神的眼睛。
“我知道了，我全都知道了。”娜塔莎舔了舔嘴角，冷漠的笑著：“雨滴的秘密，全都被我獲取了?！?p> 虛空者不屑的說：“那又怎么樣，低級的老鼠不值得我們看重，即使是其中的佼佼者。”
“地下的幽靈不知道地上的生機，地面的老鼠誤以為下水道就是最廣闊的世界。”
“你究竟從他的記憶力看到了什么？”虛空者問。
娜塔莎毫無暖意的笑著，眉眼之中沒有半點溫度：“雨滴的初衷、圣山教會的陰謀、教皇的牌局，他自以為掌握了無數底牌，卻完全忽視了——蒼穹的高度?！?p> 石頭洞后是一個不算長的坑道，只有半人的高度，里面充滿著霉味和血腥氣。
唐鋒沿著路往下走，走了沒多遠就到了盡頭。
坑道的盡頭，是個銅棺，不過棺材已報廢了，里面盛滿了洞頂滲下來的雨水。旁邊的額支架和桌子上，隔著幾件臟兮兮的衣服、幾塊熟土豆和一瓶子白酒。
還有染血的匕首、鑷子和縫衣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