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霄又想到了什么,問道:“我有一事不解,柳湛在昆侖修煉得好好的,為何又要回來衡州這種小地方?畢竟昆侖乃是大昭一二流的仙門?!?p> “這個還用問。”翁大頭打斷道,“修仙法也要看天賦根骨,柳湛必定是根骨一般,覺得再修煉下去也沒有什么大成,所以就下山啦?!?p> 他這話有點道理。
修仙問道,講究“一命二運三根骨”。
大昭的仙門成百上千,修仙之人不計其數(shù),但能堅持下來的少之又少。
而在放棄的人當中,最常見的便是根骨太差。
凡人之資,要想篡運改命,修得大道正果,簡直難如登天。
是故大昭有段俚語:龍生龍,鳳生鳳,耗子的兒孫就打洞。
與其在仙門浪費時間苦心修煉而無果,不如回到俗世好好享受。
梁明德點頭:“這細處老朽不得而知,不過八成就是如此?!?p> “聽柳三的口氣,他們柳家似乎和關丙關總緝很熟絡,這是真的嗎?”李云霄又問。
梁明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沉默了一會兒,才徐徐說道:“不錯,柳家確實和關總緝走得很近。不過關總緝生病了,這些日子都是吳小緝在掌事,他若是真要拿柳三,柳家人也未必有辦法。”
“關總緝生了什么???我上回來的時候他還好好的?!?p> 翁大頭先前來衡州辦案時,關丙還生龍活虎的。
梁明德?lián)u搖頭:“不知道。坊間傳聞有好幾種,有說緝妖太多,被惡鬼纏上了,也有說花樓逛多了,害了花柳病。真真假假,我也難以分辨。不過他也當了十多年的總緝,是該給后輩讓讓路了?!?p> 蘇千羽低聲問:“霄哥哥,什么是花柳???”
李云霄意味深長地看了看翁大頭。
翁大頭有點氣惱地踢了他一腳:“你看我做什么!我還是光棍一條,這種病輪不到我?!?p> “不知昨夜子時,你們在白馬書院可曾聽到什么聲音?”
梁明德和卓霏霏相互對視了一下,隨即說道:“我們睡得沉,什么也沒有聽見?!?p> 一旁的丫鬟插嘴道:“我倒是聽見了,昨夜子時……”
梁明德立即打斷:“我們和大人說正事,什么時候輪得到你來多嘴。下去!”
丫鬟被梁明德厲聲喝罵,忍不住落下淚來,抹著淚便退出去了。
李云霄想再要問什么,梁明德嘆氣道:“這小丫鬟,就喜歡胡說八道?!?p> 卓霏霏也跟著道:“是啊,手腳也不干凈。我的珠釵放在房里莫名其妙丟了,你說除了她還有誰會進我房里,十有八九就是她偷的?!?p> “居然有此事!”梁明德聽了勃然大怒,“如此品性,回頭還是讓她離開書院,免得壞了書院的風氣?!?p> 李云霄有點詫異,丫鬟只是隨口說了一句,沒想到梁明德夫婦會有如此大的反應。
這時只聽一個稚童的叫喚,一小孩奔了進來,李云霄定睛看去,正是梁明德的孩子。
那小屁孩撲進了卓霏霏的懷里,用翁大頭無比羨慕的動作撒嬌了一下,隨即瞧了瞧翁大頭:“嘿,娘,大頭怪也在?!?p> 翁大頭臉色一白,瞪了小屁孩一眼。
“小寶,不可胡說?!绷好鞯逻B忙對翁大頭拱手,“童言無忌,大人勿怪?!?p> 原來這小孩叫梁小寶。
梁明德和前妻生的都是女兒,到了梁小寶這才生了個兒子,因此對他十分寵溺。
他被梁明德一吼,嘟起小嘴:“大頭怪昨日還罵我狗娘養(yǎng)的。娘,大頭怪這不是在罵你嗎?”
翁大頭反應倒是快,忙道:“誤會,誤會,小寶聽錯了,我說的是夠良養(yǎng)的。良養(yǎng)是我們長安的土話,意思是養(yǎng)得肥肥胖胖,很良好?!?p> 梁明德“哦”了一聲,不知信沒信。
翁大頭心里暗罵:小小年紀就懂得學舌,搬弄是非,管教不好長大又是一個柳三。
李云霄又道:“不知趙安平日都住在什么地方?”
梁明德捋了捋胡須,答道:“住在書院的宿舍里?!?p> 原來趙安不是衡州本地人,在衡州沒有落腳之地,白馬書院為了方便外地學子,收拾了一間宿舍給他們住。
位置在白馬書院的偏角,雖然房屋破舊,陰暗狹小,但不收費用,也算解決了這些外地學子的落腳問題,是以有七八個外地學生都住在那里。
“我可否過去看看?”
梁明德猶豫了一下,說道:“早上吳小緝已經(jīng)帶人看過了,沒見到什么東西。”
他越是這樣,李云霄越覺得可疑。
“我反正也閑來無事,就再去看看吧?!?p> 李云霄執(zhí)意要看,梁明德也不好再拒絕。
翁大頭有卓霏霏作陪,心里正暢快,舍不得走,便讓李云霄獨自去了。
他暗自思忖:這李云霄,做起事來都不知道累,也不懂得勞逸結(jié)合。年輕人就是好,可以這么持久。
“公子,你又跑哪去了,快出來。”正當他們要離開的時候,門外又出現(xiàn)了那個灰衣婆婆,她見到有李云霄他們,立即唯唯諾諾地退下。
李云霄不知她有沒有認出自己,故意問梁明德:“這位老婆婆是?”
梁明德擺手:“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是幫我們帶小寶的下人?!?p> 回想昨夜和灰衣婆婆交手的場景,她的修為在玄境。
一個帶小孩的老婆婆何須有這樣的身手?
看樣子她更像是幫梁明德看守后園的。
卓霏霏又對梁小寶道:“你總是這樣兔子似的跑來跑去,婆婆一個老人家哪里追得上你,你以后切不可再這樣了?!?p> 梁小寶用稚嫩的聲音道:“那是她沒有用心追,我見過她在后園飛來飛去,速度可快啦?!?p> 聽到這話,翁大頭一臉詫異:“那老婆婆居然這般厲害。”
卓霏霏揚起手要打梁小寶:“你這小嘴巴盡是胡說八道,看我不扇你?!?p> 梁小寶連忙閉上了嘴。
“孩童戲言,大人請勿當真?!绷好鞯旅忉?。
李云霄被仆人領到了趙安的宿舍。
這宿舍十分擁擠,狹小的位置住著七八個人,墻角布滿蜘蛛網(wǎng),四壁破舊。
這些書生坐在木床上,聚在一起討論趙安離奇死亡的事情,他們都覺得應該是柳三殺了趙安,見到李云霄來了,紛紛下床。
“錦衣使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