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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淵問罪

第二章:克里克之殤

深淵問罪 升南林 4455 2021-01-31 00:22:48

  在這個小旅館休息了不久,菲尼克斯就帶著洛蓮繼續(xù)踏上前往王都的旅程,由于接下來絕大多數時間都會在安全的商道上渡過,所以他就向這里民兵買了一匹馬,那是一匹純正的白馬,很是漂亮,并且還聽說是鎮(zhèn)上最強壯的一只,日行百里不是問題,于是乎菲尼克斯立刻花了大價錢買了下來,并把這只馬取名為懷影。

  事實證明這匹馬的確沒有辜負他的期望,當它邁開腿飛馳之際,塵土飛揚,劫風而行,而坐在馬上的人卻感覺到很安穩(wěn),并且沒有感到一點點的不適,而且這匹馬很有自主意識,當累了想要休息,或者是餓了想要吃糧時,它就會找到一處相對安全的地方停下,抬頭示意主人,而菲尼克斯也往往會讓它在此刻好好休息一番。

  就連洛蓮都對這匹神奇的馬兒充滿了興趣,不時乘著菲尼克斯不注意,輕輕地撫摸著它的鬃毛,而馬兒也會輕輕地用頭來蹭他,對他表示友好。

  有了這樣的助力,那么前往帝國的路途也不會太漫長了,至少不會像菲尼克斯來時這么漫長——他的馬在來的路上被一群強盜用弓箭射殺,而他一直沒有找到滿意的坐騎,這導致了他來的時候遭了不少罪。

  旅途的第五天黎明,菲尼克斯坐在一棵樹,吃著從村莊上買來的蘋果,火光的幫助下閱讀著一本地圖冊,隨后他指著東方,星星與天際那道白光交匯的地方說道:“洛蓮,不遠了,馬上就要到克里克要塞了,那是哈曼帝國西方的一處重要據點,是王都領與西部諸領的分界線!過了之后再走大概十天的路程就能抵達王都了!”

  洛蓮依靠在樹上,手掌感受著火光帶來的溫暖,嘴角竟露出一絲笑容。

  “洛蓮,到了克里克要塞的話就再給我多講一點你的故事唄,關于你小時后和你父親從商的故事,你去過北方吧!去過比羅曼尼克更北的地方,看過伊萊亞的冷光燭,聽過北方歌女清脆的歌聲吧!這些我都挺想聽的!”

  這幾天以來,菲尼克斯為了讓這位自閉的朋友振作起來,于是乎說了很多關于王都的有趣事跡,有關于王都的美食,王都的煙火大會,皇帝的節(jié)日盛宴,諸神教的圣餐儀式,他還告訴洛蓮,王都有許多可愛的女孩子,比如那只和他從小就一起生活的小龍女,那位如精靈般美麗的銀光女士。

  起初一兩天洛蓮對此沒有什么回應,不過到了第三天起,他終于開口說起了自己的故事了,沒有英雄史詩,沒有魔物巨龍,那只是一段甜蜜無比的往事,他與父母一同前往北方,在路途中聽見民謠歌手歌唱第二紀元精靈樂章的故事。

  從這一刻開始,菲尼克斯對他以前的生活充滿了興趣,并且希望有朝一日能夠和他一同坐在王城的會客室中,倒上一杯熱騰騰的咖啡,或者說灌上幾壺上等的美酒,好好地暢談一整晚。

  現在看來,那種生活不遠了呢。

  旅途的第六天傍晚,他們抵達了克里克要塞,不過當他們來到克里克要塞三里處時,兩人都同時察覺到了不對勁,菲尼克斯在馬上東瞅西望,似乎是在尋找一些東西,而洛蓮也敏銳地環(huán)視四周。

  “不對勁,菲尼克斯,你是在找‘人’對吧?”

  “對呀......誒好奇怪呀,為什么克里克要塞這么安靜呢,應該有不少斥候騎兵負責日常的巡邏才對吧?!狈颇峥怂箵项^表示不解,要知道啊,上一次他來,那可是在幾公里外就被斥候迎接了。

  “可能是,出了什么意外吧?!甭迳弻⒎颇峥怂官浰徒o他的長弓從背后取下,右手緊緊地攥著一根箭他已經做好了面對突然沖出來的可怕惡魔們的準備了,可一切依舊是那么寂靜,仿佛這是幽邃的大森林,而不是一處人類的心臟要塞。

  “沒有黑霧,應該不會有大規(guī)模的惡魔襲擊才對,而且如果有大規(guī)模的惡魔襲擊,那么這里沒有一絲惡魔行軍的痕跡,反而不對勁?!狈颇峥怂垢械揭唤z不對勁,立刻驅馬前往遠處那死寂沉沉的要塞。

  克里克要塞,這是一座位于哈曼帝國西部的軍事要塞,其地位之重,可謂是西方最后的堡壘,就算惡魔攻陷了西方的諸領,但只要它屹立不倒,惡魔就休想踏入王都一步,而它本身的軍事配備也是首屈一指的。

  它坐落在喀蘭領東部大森林的核心位置,北面是山峰,南面有大江阻絕,百里外才有下一條通往帝國的道路,它常年有著一萬常備軍,加上各個領的后勤人員,那么便達到了驚人的三萬,與此同時又如同一座城市一般龐大,內部有自己的循環(huán)結構,可以在沒有后勤的情況下守到老死。

  想到這樣一所要塞會此刻像是死了一般寂靜,菲尼克斯腦海里就不禁一陣暈眩,難道是原初惡魔又出現了,不過罷了,哪怕是原初惡魔又怎么樣,身為不死太陽與神王雙神選的他,正想和原初惡魔們比試一下高下呢.......

  懷影來到克里克高聳的城墻底下,這下兩人徹底看清楚了——這里已經沒有任何守軍了,甚至沒有他們的尸體!

  與之替代的是,一尊尊黑白的雕像,他們都扭曲成一團,但依稀可以辨別出人形,有的像是在指著城門下,有的在朝要塞內部呼喊,有的在敲著鐘,有的甚至跑向烽火臺,但這一切的行動都定格在了一瞬間,不知道是發(fā)生了什么事,這些人,全都變成了這些雕像。

  菲尼克斯右手燃起一團火苗,他將火苗遞給洛蓮,囑咐道:“一定要好好拿著這個火苗,這是不滅太陽的始源火種的一部分,它可以保護你不受惡魔和我火焰的傷害?!?p>  洛蓮點了點頭,緊緊地跟隨在了菲尼克斯身后。

  兩個人很快進入了大開的城門,城墻內部更是慘絕人寰——這里人的雕塑更少了,反而是多了很多扭曲怪異的圖騰,有的是白色的大樹,有的是深黑色的玫瑰,有的是石膏做成的四十多節(jié)人類的肋骨,有的還是祈禱的惡魔。

  做成這些的材料都是那些或白,或黑,或暗,或明的物質,它們究竟是什么,兩人心知肚明,卻不想去揣測。

  能一瞬間讓西方要塞淪陷的惡魔,這究竟的是多可怕?洛蓮心中想到,與此同時,一個身影又浮現在了他的腦海中,致使他雙腳突然無力,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那位天使,那位無面的恐怖天使!難道是它?!

  那個怪物仿佛成為了他的恐怖源泉,但凡稍有回憶,就會將他拖入到舊日的恐怖噩夢中。

  “洛蓮!你怎么了?!不要害怕!這次在你身邊的是我!無論是惡魔君王,還是原初惡魔,我都會保護好你的,我們的目標是拯救世界,不會死在這里的,預言里可還說過,我要和最強的原初惡魔耶蒙,相信預言,相信我好嗎?”說著菲尼克斯牽住了洛蓮的手,用不滅太陽的微笑火苗來溫暖他的手心,同時也試圖點燃他內心勇氣的火焰。

  “無論如何.......無論如何,這次我絕對不會逃跑,如果真的是她,那么哪怕死,我也要讓她看見羅曼尼克末嗣的決心?!?p>  洛蓮如是說道,松開了緊緊握住菲尼克斯的手,他第一次走到菲尼克斯的身前:“走吧菲尼克斯,穿過克里克要塞,繼續(xù)前往王都,如果遇見什么惡魔,那么拼盡一切,殺了就是了?!?p>  “預言里說得果然沒錯,你真的擁有超越常人的氣魄呢!”

  兩人小心翼翼地摸索在城市里,朝著東方的城門走去,懷影也警惕地跟在兩人身后,四周一片死寂,別說人類了,就連一個活著的生物都不存在。

  “救命呀?。?!”一個無比凄慘的尖叫打破了寧靜,兩人立刻就轉過頭,朝著尖叫發(fā)出的地方走去。

  一個士兵嚇得癱坐在練兵廣場上,周遭全是恐怖的雕塑,而在他面前,站了一個難以言喻的存在,那是一只惡魔,一只無面的惡魔,它背后生長著結晶一般的單翼,沒有腳步,像是一個幽靈一般漂浮在半空,他就像是一堆無機物拼合而成的存在,瘋狂混亂的外表下,竟隱藏著一絲極恐的美感。

  他伸出五指,放在那人面前,很快這個人就開始轉變,四肢被扭曲成無機物,頭骨變成苔蘚,舌頭變成死蛆,耳朵結成冰霜,雙腳化為血水,最后轉化成了一個恐怖的全新的藝術品。

  在一旁的兩人完完整整地看見了這一幕,對此感到無比的恐懼,兩人所恐懼的顯然完全不一樣,菲尼克斯是害怕這是一種完全沒見過的惡魔,從實力上看來至少也是君王惡魔;而洛蓮,他的恐懼則更加的真實——這個奇怪的惡魔和那位女天使的外貌竟有那么一些相似——不會錯了,他一定是一只原初惡魔,而且和女天使比起來,絕對只強不弱,因為在他的造成的這種恐懼面前,那殘忍的女天使顯得那么的微不足道。

  “嗖”洛蓮一支箭射向那只原初惡魔,這只箭精準地貫穿了它的頭顱?.....是嗎?那或許只是洛蓮眼中的一個幻象,而事實是那只箭精準地命中了他自己的額頭,但卻被不滅太陽的火苗給擋了下來。

  看見這一絲火苗,那只原初惡魔仿佛看見了有敵意的東西,立刻將五指對準了他們兩人。

  死了,對,兩人毫無疑問地死了,他們會一瞬間變成其它的物質,沒有一絲還手能力,沒有一絲反抗的希望。

  可一股強大的力量扭轉了這一次的命運,天空冷淡的太陽突然變得灼熱耀眼,一道灼人的炎陽于太陽中心降下,落在了菲尼克斯的心臟上,隨之他皮膚燃燒,龜裂,在裂痕中爆發(fā)出了耀眼的明火。

  “這是......?不死太陽菲茲的靈魂?”菲尼克斯感覺到這股強大力量的同時,一個美麗且高貴的面龐出現在了他腦海里,這面龐在許多年輕他也見過,在成為神選時他見過.......這是不死太陽菲茲本尊,而它拋棄了高貴的神位,將自己的所有力量通過太陽呈現于現世,并且賦予了他。

  現在的菲尼克斯,繼承了不滅太陽靈魂的力量,仿佛一只浴火重生的不死鳥!

  不滅太陽的火焰燒退了那股無比強橫的,足以改變世界的力量,菲尼克斯生長出烈焰的雙翼,用一團火苗將洛蓮與懷影包裹住,送到了一旁的樓臺上,自己卻始終注視著那只原初惡魔。

  “又見面了吾友。”一股來自靈魂的聲音對惡魔說道,而惡魔卻完全沒有回應。

  “我知道.......我知道,根據預言,我總有一天會和它交戰(zhàn),但那一天為什么來得這么快,我還沒有聽見洛蓮講述北方的故事呀?!狈颇峥怂寡劭糁新涑隽藴I水,“所以,無論你是多么強大的惡魔也好,這一場戰(zhàn)斗我必須獲勝,不死太陽菲茲陛下,請協(xié)助我吧!”

  菲尼克斯拔出了炎陽圣劍,那股灼熱的劍光瞬間包裹住了耶蒙,不死太陽的強橫力量正在隨著菲尼克斯的意志,焚燒著這只惡魔,與此同時,菲尼克斯念出了這只惡魔的名字。

  “是你對嗎,耶蒙,惡魔的神?!?p>  惡魔的弱點是名字,就連耶蒙也是如此,要來到凡世,那么必須以自己名字作為代價進行契約,一旦名字被凡人念出,那么弱小的惡魔將會直接魂飛魄散,強一點的則會被遣返深淵,哪怕是惡魔君王們都會被大幅削弱,被冠以魔神之名的耶蒙亦是如此,他絕大部分的力量立刻被封印,不能再使用了。

  就在菲尼克斯覺得勝券在握,準備將它焚燒殆盡時,不死太陽菲茲的聲音傳到了菲尼克斯耳中。

  “住手!菲尼克斯,你不能殺了他?!?p>  這一句話,讓菲尼克斯立刻熄滅了火焰,疑惑地望著天空。

  “你聽我說,菲尼克斯,耶蒙是無法被消滅,無法被戰(zhàn)勝的,你知道它除了魔神以外另一個身份嗎?受恩者耶蒙,他繼承了絕大部分創(chuàng)世神的力量,可以憑借自己的愿望改變世界,現在它真名壓制了,才沒有使用重塑世界的力量,如果把它的肉身殺死,解除了本世界的限制,那么它的靈魂便立即可以使用重塑世界的力量,把世界重塑回被你殺死,甚至遇見你之前,然后重新布置詭謀,操縱世界,那時候不僅僅你會死,整個世界,乃至神界都會隕落!”

  “那怎么辦?難道放任他離開?他只要一恢復就會立刻使用重塑世界的能力,那時候我們也只有悲慘的結局呀!”

  “聽我說,你不僅僅是我的神選,還是掌管命運的神王—荷蒙斯,它也會在關鍵時刻賜予你力量的,很快就是兌現預言的時候了,親愛的菲尼克斯,你和那位名為洛蓮的人類所做出的的犧牲將拯救無數的生靈。”

  不死太陽在菲尼克斯的腦海中,一詞一句地脫出了自己和荷蒙斯百年以來的計劃,那個唯一能永遠戰(zhàn)勝耶蒙的計劃......

  “這未免.......太殘忍了.......”聽完,菲尼克斯發(fā)出了感慨,隨后視線回望,移到了洛蓮身上,原來,真正承受命運重擔的人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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