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生死危難
冰冷的水從四面八方裹挾著謝蕪悠,一個冰涼的觸手扯上她的腳踝,帶著不可抵擋的力量拉著她下沉,墜落。
謝蕪悠耳邊嗡嗡作響,卻在不斷下沉時恍然明白了何為生門即死路。
從窗戶跳下時,她破除了幻境,但現(xiàn)實中的她也確然跳下了窗。
與在幻境中死去的人不同,她在踏上妖邪設計的死路的同時獲得了清醒。
不過,可惜了……
她水性不錯。
還是那句話,鬼魅惑亂的是人心。
謝蕪悠心里默念著真言,朝上自然地劃水,如同兒時每一個平凡的炎炎夏日。
腳上冰涼的觸感緩緩淡去,她冒出水面,長長吐出一口氣,找準大船離去的方向,在鬼魅的包圍中游著追過去。
從水流的感知來看,離妖邪所說的漩渦已經(jīng)很近了,謝蕪悠加快了速度,終于夠到了船身,手上用力,三兩下將濕漉漉的身體從水里提了上來,運氣躍上船弦。
渡江的船極大,大帆便有六個,每個帆下都站著幾個呆愣的船員,四肢僵硬地扯著船帆,控制著大船朝著偏離航線的某處開去。
而那個方向的不遠處,根據(jù)謝蕪悠在水下的感覺來看,便是那個隱匿于水下的大暗流。
若是真開進去,那么定是船毀人亡的結(jié)局!
船上其它地方也是一番慘不忍睹煉獄景象,無論是甲板上還是船艙,處處都是扭打在一起的身影,人們一邊哭喊,一邊捶打著身下的人,拳拳見血,在暴力中發(fā)泄著恐懼。
迷失的不僅僅是船,還有在黑夜中尋不到光亮的人的靈魂。
身體朝主帆掠去,謝蕪悠看著身邊的混亂,胸中是難以言傳的唏噓。
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謝蕪悠定神看去,忍不住瞳孔一縮。
是身著胡衣的葉璃,她正跨坐在一位身穿寶藍色衣裳的郎君身上,發(fā)了瘋一般地扼住他的脖子,嘴里還罵著“妖邪,受死!”
不對勁,除了深夜行船的船員,在場諸人,包括謝蕪悠自己,應當都是在睡夢中被拖入的幻境,身上穿的是襲衣而非常服,但葉璃一眾人卻穿戴整齊,手上還有兵器,難不成他們晚上都不更衣?
而且明明船員祭過江鬼,照理說可以平安無虞,為何這艘船會蒙此大難?
謝蕪悠心中思緒萬千,其實也就是一瞬間的事情,正當她即將躍上主帆處喚醒船員時,就看見一個如箭矢般迅疾的身影從水中飛出,幾個閃身便放倒了主帆下的所有船員,然后孤身一人扯動著巨大的帆,固定后又躍去另外一個大帆。
他的身上濕漉漉的,往下不斷滴著水,輪廓分明的臉在月光下瑩瑩發(fā)亮,身姿挺拔,正氣凜然,幾瞬之間便救一整艘船的人于生死危難之間。
哪怕不用看清他那俊美得過分的五官,單憑這一身正氣或厚重地要突破天際的業(yè)障,謝蕪悠也知道那是李謹。
于萬鬼中穿行的謝蕪悠開始怕了,怕得心跳加速,面如胭脂。
他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是恰巧路過還是別有所求?
謝蕪悠不敢深想,更不敢繼續(xù)杵在主帆下叫他注意到自己,連忙掠回船艙,先喚醒自己身邊最親近的人。
進了船艙躍上三樓,越靠近廂房,她心中的不安便越發(fā)濃重。
她不敢想象里面是怎樣的光景,以憐蝶的身手,若是被妖邪蠱惑,參照甲板上的情形,哪還會留惜花和胡嬤嬤的命在?
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推開房門,卻看到了更加令人驚訝的一幕。
月間客
李謹:媳婦,你果真怕我,連臉都怕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