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冷的晚些,到十一月下旬才忽的來了一股猛烈的寒流,一時間就病了不少人。
葉筠瞧著約么是流感了。
趕緊請了沈平之來,讓他配了個預(yù)防的藥方子,就選幾味最常見又管用的藥,每天熬一鍋,昭純軒上下的人都喝一碗。
流感這個東西,在如今醫(yī)學不發(fā)達的時代還真是可大可小,預(yù)防著是沒壞事的。
而且如今昭純軒里還有了四皇子這個小的,更得注意些。
不過她這里防的緊,別處沒大放在心上的就有中招的。
太后年紀大了身體不好,頭一個就病倒了,接著又是太貴妃。
姚太貴妃自打家里沒落之后,就有些頹然,身體比太后還差些,如今一病竟瞧著還有些兇險。
平王自然擔心,可他是外男,不好在后宮多待,只得白日里來陪一會兒,其他時間就叫王妃方氏和趙側(cè)妃進來侍疾。
太貴妃都有人侍疾,太后這邊自然也是要安排起來了。
按理淑妃位份最高,該由她牽頭,不過她那個性子,寧琛不放心,故而親自傳了口諭。
就九嬪以上的來侍疾,再加一個謙婕妤,其他人就不必了。
那就是淑妃、德妃、蕙昭媛、葉筠、怡順儀、萬修儀、謙婕妤一共七個人,也夠了。
不過這剛安排下來的第二天,三皇子就病了,怡順儀也是不舒服,瞧著是一樣的癥狀。
故而就多添了一個齊婕妤頂上空缺。
太后這一回是真的病了,所以沒有什么力氣磋磨人,侍疾就是一日三餐的伺候著喝藥、用膳,沒有旁的事情。
比起多年前那一回,輕松多了。
寧琛也每天都去看看,親自喂一碗藥什么的。
不過中藥這個東西,本就是起效慢的,再者流感又是會傳染的東西,一時間,好起來的人不多,病的人倒是再日日增加。
寧琛開始以為會不會又是瘟疫,還好太醫(yī)瞧過了確定不是。
這時候葉筠就提議和昭純軒的奴才們一樣,皇宮里由太醫(yī)院熬煮湯藥,叫奴才們都每日喝一碗。
即便沒有藥,每人一天兩碗姜湯總是有的。
眼瞧著就是年底,宮里從主子到奴才都病懨懨的,也不吉利。
朗華軒。
怡順儀雖病了,但氣色瞧著竟還不錯,聽得外頭的消息,什么也沒說,只是派人給李婉容送了些冬天的炭火、厚被褥去了。
她們兩個一貫走的近,接濟一下不得寵的李氏,也不起眼。
只是三天后,寧琛正在御書房里批折子,就聽奴才們通傳,欽天監(jiān)求見。
“欽天監(jiān)?”寧琛疑惑。
雖說南啟設(shè)置了這個官職,但是因為先帝崇武,不大信奉這些鬼神天象之說,所以寧琛從小對這個官位上的人也沒怎么留意過。
也就是宮里要挑日子辦事的時候才會走過場一般叫欽天監(jiān)看看。
今兒忽然主動來求見,倒是意外。
不過想了想還是見了。
“臣欽天監(jiān)正使李謹,參見皇上?!?p> 來者是個瞧著年近五十的男子,身形清瘦,留著胡須,進來就利索的行禮。
寧琛擺手,“免禮,李大人前來,是有何事?!?p> “回皇上,這幾日臣夜觀星象,發(fā)現(xiàn)東青龍七宿之中的第二宿,其周邊隱隱有黑霧籠罩,此星宿為亢金,主人間瘟災(zāi)、百藥,而此星宿的異樣,與后宮東南向上空云氣有關(guān)?!崩钪敼笆值?。
這段時間后宮的確是多日染病,倒是也叫他說中幾分。
不過這些事情并未瞞著宮外,被知道也不稀奇,寧琛也沒太當回事。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罷了,李大人不必掛心太多?!?p> 誰知李謹再度拱手,“皇上,生老病死雖是正常,可若置之不理,糾纏影響下去,恐對子嗣不利啊,據(jù)臣所知,后宮東南住人的有鐘粹宮、啟祥宮、昭純軒、扶云殿,這其中的三處都有皇嗣吶。”
這一說,才叫寧琛的眉頭微微蹙起些。
靜德妃住鐘粹宮,膝下有二皇子,如今秦婉容懷著身孕也在鐘粹宮里,啟祥宮是萬修儀帶著大皇子住在東偏殿,昭純軒就是葉筠和四皇子了。
涉及子嗣,也就不得不多想一重了。
“那你說說,此星象如何能破解?!睂庤〉吐曢_口。
李謹拱手,“回皇上,此事也簡單,亢屬金,火克金,所以亢金異像是因為東南向有五行屬火的人氣運短時內(nèi)太盛的緣故,只需稍稍壓制收斂便好,待得天象恢復(fù)如常就可解除危機了?!?p> “你說的壓制,是什么意思。”寧琛蹙眉。
“意思是,此人短時內(nèi)不可再受過多的恩澤、晉封等喜事,需平淡些。”李謹?shù)?,頓了頓又繼續(xù),“實則,若此人一直火旺,也會物極必反,傷及己身,如今已傷及她人,若不加以壓制,恐怕以后就是傷己了?!?p> 寧琛面色沉了沉,擺手,“行了,你退下吧,朕心里有數(shù)?!?p> 待得李謹走之后,就派人去查了查住東南向嬪妃和皇嗣的八字。
不多時,元九來回話,便是查出,五行屬火的人有葉筠和秦婉容。
這還真的是很巧。
葉筠的氣運自不必說,她越發(fā)得寵,可謂是步步高升,而秦氏有孕,自然也是天大的喜事了。
這二火相加,沖撞亢金星,確實是說的過去的。
如此貼合,即便寧琛不信鬼神之說,也總是有所動搖。
葉筠這邊還好,他剛在生辰那一日給晉位了,年底晉封暫時是沒有葉筠的,近來也不會有其他什么動作。
不過確確實實打算年底除夕宮宴給秦婉容晉位的,眼下看來得擱置一二了。
“皇上,那您前些時候給明昭媛打的那幾套首飾衣裳,還送去嗎?”元九問了一句。
寧琛點頭,“送,已經(jīng)做好的為何不送,不過過年的賞賜就按著規(guī)矩來吧。”
既然說不能太過恩澤,按著規(guī)矩來總是無事的。
這樣想著,寧琛便打算去昭純軒走一趟。
還是要先給那嬌氣包說一聲的,否則嬌嬌胡思亂想起來,只以為是他偏心不疼寵了。
于是晚膳時分,昭純軒里頭就迎來了圣駕。
今日不是葉筠侍疾,正在里頭歇著,故而穿了一身常服就出來接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