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外面呼呼而過的北風,長安將自己整個人都捂進錦被里,默默地想:“春天都來了,這讓人心生寒冷的北風怎么還賴著不肯走呢!”
蕭靖辰悄無聲息的走過來,掀開她頭上的錦被笑道:“王妃也不怕把自己捂壞了?”
長安轉(zhuǎn)過身子,一臉欣喜:“你回來了!”
蕭靖辰輕笑一聲,迅速去了外袍,只穿著錦衣上來,躺在她身側(cè)問道:“在等本王?”
長安不客氣的將冰冰涼涼的雙手從蕭靖辰的錦衣里伸進去,貼上他熱乎乎的皮膚,笑得一臉心滿意足,“嗯,就是在等殿下??!”
蕭靖辰倒吸一口涼氣,緊蹙眉頭道:“顧長安,你是冰塊嗎?”
長安干脆將一張小臉也貼在他熱乎乎的胸膛上,含糊不清的“嗯”了一聲,便再也不舍離開辰王殿下溫暖的身子。
“為何不用暖爐?”
“殿下不是暖爐嗎?”
蕭靖辰也是無奈,伸手抱緊她纖細的腰身,問道:“本王今晚要是不過來呢,王妃是準備凍死么?”
長安一臉正氣的趴在蕭靖辰的胸口笑道:“殿下平日里收了臣妾那么多的打賞,不來的話,是不是要賠臣妾銀子!”
她將粉嫩的小手伸到蕭靖辰面前,一臉賠錢的萌態(tài)。
這女子倒是學(xué)的快,連討價還價都學(xué)會了!蕭靖辰眼角含笑,一口咬在長安粉粉嫩嫩的臉蛋上,“小狐貍,鬧人!”
長安也不知道在蕭靖辰這里怎么就得了一個小狐貍的稱號,跟蕭靖辰比起來,明明辰王殿下比自己還要狡猾吧!
煬帝借著楊貴妃的名義請她去儀元殿喝過一次茶,語重心長的與她談了居多《女戒》,《內(nèi)訓(xùn)》,《女范捷錄》之類的內(nèi)容,言里言外都是教導(dǎo)她恪守婦道,不要占用辰王殿下太多的時間,要規(guī)勸蕭靖辰將心思放在朝政上……
長安心生委屈,辰王殿下非要在煬帝面前裝出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閑散模樣來,她又有什么辦法呢?
“殿下在將軍府與臣妾父親都談了些什么?”在將軍府忘了問他,現(xiàn)在看到蕭靖辰,長安便沒話找話的問了起來。
“嗯,自然是讓本王對王妃多愛護一些?!?p> 他指腹輕柔的摩擦著長安裸露在外的香肩,溫熱的氣息也一直在她勁脖間來回,答得也是心不在焉。
長安笑著躲逼蕭靖辰的胡作非為,“那殿下要好好愛護臣妾才是,臣妾累了,殿下不許吵!”
他輕笑一聲,便翻身壓過來,”本王都來了,王妃的打賞是免不了的……”
都說了辰王殿下比自己還狡猾,哪里是她說了不許吵辰王殿下便不吵的……
母親說,草長鶯飛的日子最適合去寺廟還愿,因為氣溫合適,出門的心情便愉快,帶著愉快的心情去求愿,更容易實現(xiàn)愿望。
去蘭華寺要出北城門,然后還要走好遠的一條林蔭小道,長安上一次來蘭華寺還是顧長亭整兵出使邊疆,她為二哥哥和斧頭叔一人求了一枚護身符的時候。
她在馬前為顧長亭戴上護身符時,顧長亭摸著她的頭熱淚盈眶,看著她的眼神就像老父親終于等到小女兒長大了一般的激動。
“二哥哥走后,小四要自己照顧好自己!”
可是明明就是二哥哥讓人更擔心啊,長安抱著顧長亭的手臂念念不舍,在眼眶打轉(zhuǎn)的眼淚終于忍不住,直往下掉,不過她與二哥哥的難舍難分最后被顧長煒無情的拉開了。
顧長煒像老鷹捉小雞一樣捏著長安的后頸,看著漸漸遠行的軍隊,顧長煒悠悠的說道:“哭啥,不是還有我嗎,以后三哥護著你!”
長安想到蕭靖辰似乎也跟她說過,“以后平陽城里,由本王護著你!”
她難受的吸吸鼻子,還是忍不住的傷感,他們在她心中都是獨一無二的,少了誰都不行!
顧長亭走后很長一段時間,她都是郁郁寡歡的,時時臥在貴妃椅上莫名的傷感,好巧不巧,她最近看的一些書也都是一些分離死別之類的凄慘愛情。
長安看得肝腸寸斷,惱怒的扔了書,剛好又砸到進來的蕭靖辰身上,她心里煩躁,也不下去道歉,梨花帶雨的看著辰王殿下緊鎖眉頭。
蕭靖辰拿著她甩出去的書,過來摟著她耐心的問道:“這是怎么了?”
長安奪過蕭靖辰手中的書,一邊胡亂的翻,一邊指給他看:“你看,這里面亂寫,好好的非得要讓兩個人分開,看得難受!”
蕭靖辰一臉無奈,“這些書從哪里來的?”
“街頭鬧市上買來的?!?p> 他帶著長安斜躺在貴妃椅上,笑道:“這些雜書本來就是胡亂寫的,王妃自己要看,又要怪別人亂寫,王妃還講不講理了?”
她答非所問的窩在他懷里悶聲道:“蕭靖辰,我想二哥哥了!”
她知道自己所有的無理取鬧不過都是想發(fā)泄情緒而已,二哥說:“小四,平陽城沒有肆意生長的蒲草,等二哥哥到了邊疆,尋到好的蒲草,扎了你喜歡的小動物,便給你帶回來!”
蕭靖辰輕嘆一聲,將長安緊緊扣在懷里,沉聲問道:“顧長安,如果我也要出遠門,你也會這樣想念本王嗎?”
她慌張的抬起頭,“殿下要去哪里?”
蕭靖辰深沉的眸子熠熠生輝,笑著重新?lián)Ьo她道:“別怕,我哪兒都不去,就在這里陪著你!”
顧長亭剛走的那段日子,蕭靖辰確實花了更多的時間來陪她,還好煬帝沒有請她去喝茶,到是母親和陸巧云來約她一起去蘭華寺還愿。
長安坐在出城的馬車里思緒萬千,母親和陸巧云卻相談甚歡,盡顯婆媳融洽。反正長安是一點都不羨慕,她又沒有婆媳相處的煩惱,自然也不羨慕。
“你還年輕,不要太心急,要孩子還是講究緣分的,今日就當是來放松心情的,不要緊張啊!”
陸巧云將頭親密的靠在國公夫人肩上,感動道:“兒媳真是有福氣,能碰到您這樣的好母親?!?p> 國公夫人拍拍她的手,疼惜道:“傻孩子,你叫我一聲母親,可不就是我的孩子么,你跟長衡一樣,都是母親放在心里疼的好孩子。”
“母親!”
陸巧云紅了眼睛,趴在國公夫人身上眼泛淚花,國公夫人安慰她后,又對一臉悠閑的長安說道:“到是你啊,安兒,生在皇家,最是看中子嗣,你與辰王殿下成婚都快小半年了,你可得抓緊了,我們今可算是陪你來的!”
長安一臉無語,母親要疼媳婦,也不能這樣欺負親生女兒吧!她學(xué)著陸巧云趴到國公夫人身上嚷道:“母親,你不能有了大嫂就不疼安兒了啊,要子嗣也不是女兒一個人說了算???”
國公夫人苦笑不得,點著她的眉心笑道:“盡瞎說。”
長安一臉認真道:“女兒學(xué)醫(yī)的,自然不會胡說,您看,煜王府有一妻二妾呢,至今也沒有聽到煜王府那邊有什么好消息傳出來啊,所以女兒懷疑問題是不是都出在他們蕭家的男兒身上……”
國公夫人大驚失色,不等長說完,慌忙捂住她的嘴道:“別瞎說,要治大不敬的!”
長安一臉不屑:“不怕,辰王殿下說了,不管我惹出怎樣的麻煩,他護著我就是了!”
國公夫人一臉驚駭,“你這孩子,怎么嫁了人,反倒越來越小孩子心性了?辰王殿下要是聽到你這些大逆不道的話,殿下護著你才怪!”
陸巧云笑道:“這說明妹妹嫁的好啊,辰王殿下愿意寵著妹妹,才讓妹妹過得這般隨心隨意,母親還放心才是!”
國公夫人笑道:“她就是被你們這幫哥哥嫂嫂寵壞的,越來越不像話了……”
“不像話也是母親生的,母親怎可嫌棄?”
一路的歡聲笑語倒是讓長安暫時忘了顧長亭離開自己的煩悶,她欣喜的依偎在母親懷里,聽著母親嫌棄自己的話語,眼神里卻滿滿都是對自己的疼愛……
還愿時陸巧云是最有誠意的,跪著求了好久,長安被國公夫人拉著拜了送子觀音,又聽母親絮絮叨叨替她求了好久,她像沒長骨頭一般,一臉不情愿的癱在蒲團上面只想著快點結(jié)束。
國公夫人帶著陸巧云去解簽,她便以胸悶為由退了出來。
離開嘈雜之地,轉(zhuǎn)到一處風景宜人的僻靜之處,突然迎面過來一位小僧,立在佯裝看風景的長安面前,對她拜道:“貧僧看女施主面相乃大富大貴之像,可否借施主手相一觀?”
長安見他年紀不大,卻要做出一副老派的深沉來,她大方的伸出手,頗有一副聽他繼續(xù)胡說八道之意。
小僧看著她的手掌時而點點頭,時而又搖搖,唉聲嘆氣,一副難以啟齒的愁苦模樣。
長安打趣道:“怎么了,看師父的表情,我這是命不久矣了還是怎么了?”
小僧忙道:“天機不可泄露,女施主何不抽上一簽,讓貧僧為施主想想破解的法子!”
鬧了半天,原來是框她花銀子去抽簽文的,她豪氣的笑道:“不必了,我不信天不信神,我只信我自己!”
“說的好,你這份硬氣,本郡主甚是欣賞?!?p> 看著突然出現(xiàn)的慕紫蘇,長安愣了一下,笑道:“真巧,在這里也能碰到紫蘇郡主?!?p> 小僧見她不上當,又看到她來了同伙,便悻悻的走開了。
慕紫蘇笑道:“確實巧,我是來求姻緣的,不知道辰王妃是來求什么的?”
“我無欲無求,是陪母親來還愿的!”
“好一個無欲無求,辰王妃這份瀟灑深得我心,本郡主發(fā)現(xiàn),與你在同一個屋檐下相處應(yīng)該不是什么難受的事情。這樣說來,我進辰王府,有你沒你,對我來說影響都不大!”
長安心里咯噔一下,她再笨也聽懂了慕紫蘇的話,這紫蘇郡主看中了蕭靖辰,并且決定把她顧長安當空氣。
她現(xiàn)在才明白,為什么慕紫蘇第一次見到自己,態(tài)度就那么不友好,她當時只以為是慕紫蘇任性,沒有想太多,此刻長安才知道了原因,人家這是把她當情敵了呢!
想到這里,長安盡量心平氣和道:“以紫蘇郡主的條件,嫁什么樣的人家都有可能,難道郡主愿意來我辰王府當個側(cè)室?”
慕紫蘇笑道:“只要能嫁給心愛之人,做側(cè)室又如何,不能嫁給心愛之人,就算是未來皇后的寶座我也不稀罕!”
長安恨得牙癢癢,心愛之人?看來辰王殿下確實挺招蜂引蝶的!
偏偏慕紫蘇又道:“辰王妃剛剛也聽那位師父算過,說不定你命不久矣,我正好可以補位,成為辰王殿下的正妃也不是不可能的?!?p> 長安氣得一口鮮血差點噴出來,這個臭丫頭不僅想跟她搶蕭靖辰,她還盼著自己早死,好給她騰地方!
長安一直覺得自己口不留情,招人恨得緊,如今跟這可惡的丫頭一比,她真想沖過去拍死她。
“慕紫蘇,你爹娘沒有告訴你,在外面這樣胡說八道容易挨揍嗎?”
慕紫蘇一臉不屑:“我從小就沒了母親,父親成日不在府里,當然沒人教我!”
長安一愣,這慕紫蘇可惡歸可惡,倒是一個可憐的孩子,但是她可憐也不能詛咒自己啊!
她心生一計,邪魅笑道:“竟然郡主想來辰王府,那就來吧!我正愁辰王殿下整日纏著我,想著有人來幫我分擔一些他的柔情蜜意,只要紫蘇郡主有本事讓辰王殿下多看你一眼,盡管來好了!”
聽到長安氣焰囂張的話,慕紫蘇果然變了臉色。
長安再次笑道:“郡主這姻緣簽還是得好好的求求,畢竟我辰王府的門檻也不低,不是郡主想進就能進的!”
她在慕紫蘇的咬牙切齒下,心情愉快的轉(zhuǎn)身離開,比氣人,她顧長安什么時候輸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