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里邊,母親哭得昏天黑地的。
醒來后,仍然哭得很傷心,沉浸在夢中的場景里久久不能脫離出來。
兒子死了,她怎么可能不傷心?
哪怕是夢中,也讓她傷心欲絕。
整個下午,母親都憂心忡忡的,沒有心思做別的事情了。
她甚至去查了周公解夢。
按照解說,夢見有親人去世,自己去哭,通常預(yù)示會得到意外財產(chǎn)。
但是,她寧愿不要什么意外財產(chǎn),也不希望做這種怪夢。
她把夢里的場景告訴了丈夫。湯家輝聽了后只是呵呵一笑,就沒再關(guān)注這件事了。
她又想打電話告訴兒子,但又怕他打擾他上課,更擔(dān)心對他造成心理干擾,所以忍住沒敢告訴他。
一直等到晚上十點了,在湯天的寢室快要熄燈前,母親實在忍不住了,打電話告訴了他。
母親的想法很簡單,主要是想通過這件事,讓他多加注意,小心謹(jǐn)慎。
聊著聊著,母親又說,讓他不要亂想,可能是她自己多慮了。
她還說,夢里的東西,跟現(xiàn)實中都是相反的,根本不會有任何事情發(fā)生。
但湯天聽著電話里母親的話,卻是驚得渾身冰涼。
母親的作息時間,他很清楚。
如果廠子里的事情不太多的時候,她每天下午兩點鐘到三點半之間,都是會睡午覺的。
“媽媽做夢的時候,不正是我剛剛看到報告結(jié)果的時候嗎?”
想到這里,他的心顫了起來。
都說母子連心,看來是真的。
這一剎那,他甚至想直接跑回家去,好好看看母親和父親,跟他們在一起。
他甚至害怕自己很快就死了,那樣就永遠(yuǎn)見不到他們了。
因為市二院的那個女醫(yī)生告訴他,他的生命只是剩下一周左右的時間了,搞不好就是這幾天的事情。
雖然他把希望寄托在了張青山身上,但是萬一張青山也沒有辦法呢?
“不!他肯定有辦法!肯定能解決我身上的問題!”
想到這里,他更加心急如焚,恨不得馬上見到張青山了。
跟母親聊了將近二十分鐘,他才依依不舍地掛了電話。
其實他很不想掛電話,就怕以后再也見不到她了。但母親說不能打擾他休息,自己就把電話掛斷了。
到了酒店,湯天連洗漱都懶得動,把鬧鐘定在了第二天早上六點半,直接就上床就睡了。
他疲憊不堪又驚又怕,很快就睡著了。
第二天一大早,才六點鐘湯天自己就醒了,躺在床上睡不著了,又愣愣地胡思亂想。
他很想馬上去乾滸廟,但此時天都沒亮,山門還沒開呢。他只能等。
他并沒有退房,繼續(xù)繳納了兩天的房費,因為他不知道接下來事情會進展到哪一步。
在酒店三樓餐廳用過早餐后,時間剛好七點鐘。
湯天出了酒店在街上打了個出租車,直奔乾滸廟。
司機很詫異:“小伙子,這么早就去廟里?現(xiàn)在山門都還沒開吧?”
“八點鐘開山門,趕過去時間剛好,我準(zhǔn)備去燒頭香!師傅你能不能快點!”
湯天心里很急,只能以這種理由催促他開快一些。
“好勒!”司機加重了油門。
他從后視鏡里看了看,單從湯天的衣裝打扮上,也沒看出他像是個有錢人。
“頭香?乾滸廟的頭香可不便宜!今年大年初一的頭香,據(jù)說是天價吶!整整一百萬!”
“唔……”
“老弟,看你樣子,還是個學(xué)生吧?”
“唔……”
湯天心事重重的,沒有心情與他閑聊。
車子開出去一公里了,司機又疑惑地問:“不對吧?今天既不是初一,又不是十五,燒什么頭香呢?”
“還愿!”
“喔!要是平時燒頭香,倒是沒那么貴,幾千塊錢就行!”
“唔……”
湯天不想與他深談,將腦袋靠在后排座的靠背上,眼睛閉著了。
看他沒有聊天的興致,司機也不多問了,專心地開起車來。
這個時間段,正是上班的高峰期,出城方向車流稍稍少一些,但是也并不是很通暢,足足花了一個小時,才趕到了碾子山腳下。
湯天在山腳下的那個大廣場旁邊下了車,一抬頭就望見乾滸廟高高的山門,聳立在山頂上。
此刻,時間已是上午的八點,太陽升起來了,照在瑩白如玉的山門上,反射出亮閃閃的金光。
放眼望去,直通山門的長長梯道上,已經(jīng)有三三兩兩的人了,正在低頭往上走。
那些人,都是山腳下周圍的居民,以老年人居多,幾乎每天早上都要上山去廟里轉(zhuǎn)轉(zhuǎn),祈福的同時,就當(dāng)作是鍛煉身體了。
湯天穿過廣場,拔足朝山道上跑去,三公里左右的路程,平時一般都需要四五十分鐘的,結(jié)果他只用了不到半小時,就跑到了山門的位置。
他氣喘吁吁的,來不及歇息,又穿過山門前的那片小廣場,徑直進入了財神殿。
這一次,他并沒有在財神殿中停留,徑直穿過殿堂,朝山頂最高處的主殿方向走去。
他今天來的唯一目的,就是要找張青山,讓他幫助自己化解身上的血光之氣,所以更沒不再任何地方停留,腳步匆匆地一直往前趕。
一路上,經(jīng)過各個副殿,他看到不少的穿著灰色道袍的義工們,已經(jīng)早早就位了,只等著信眾香客們前來祈福。
他看到有不少早他一步進入乾滸廟的老年人,在廟里各處閑逛。
年輕一些的信眾起不了早,都還沒有前來。
十分鐘后,湯天進入了主殿的前殿。
這里空蕩蕩,沒有一個信眾,只聽見右殿里有道士在敲木魚的聲音。
不過,他明顯感覺這次聽到的木魚聲,顯得有些雜亂,沒有上次那個道士敲得那么有節(jié)奏感。
“難道這道士心緒不寧?”
湯天從前殿進入了右殿。
他今天來,并沒有提前預(yù)約,手機里也沒有留下張青山的電話,所以還是打算找這個敲木魚的道士,讓他通報一下。
他剛跨入右殿,遠(yuǎn)遠(yuǎn)地看到那個敲木魚的道士,竟然還是兩天前見到的那個穿青色道袍的年輕人。
“咦?還是他?這下好了,是熟人!”
湯天放下心來,面露喜色徑直朝道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