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成好,真襯我的心。”封云翦贊許地點點頭。
王六沒說話,只看著遠(yuǎn)方路途。
過了片刻,身旁姑娘抱著胳膊頗是認(rèn)真嚴(yán)肅地問道:“六公子,那里房子貴不貴呀?”
“不貴,你若來住,我請你一套三進(jìn)小院,給你種滿竹子花草,還讓你養(yǎng)幾只貓狗?!彼Z調(diào)平穩(wěn),像真事一樣的。
封云翦咋舌,這人簡直是她肚子里的蛔蟲。
“好好好,那我記著了?!彼俸傩α?。
“嗯?!彼⑽?cè)目,輕輕笑了笑。
比起封云翦這邊還算愉快的趕路,沈勖這邊就沒有半點愉快可言,一日不找到她的人,他這臉色就更黑一分,派出的人手越來越多,可沒一個帶著令人聽著順心的消息回來。
煜王府的下人們都很奇怪,新王妃不讓人伺候,連她那院子都不能進(jìn),卻有一群護(hù)院守著,好像閉關(guān)修煉似的,也見不著人影,只有王爺每晚款步來此。
后來也不怎的下人們都傳這神女王妃回到天上去了,落在管事耳中,他立刻把正圍在一塊八卦王妃的丫頭們罰了三月俸錢又打了二十板子,殺雞儆猴立竿見影,誰也不敢再多嘴,然而這事還是被沈勖知道了。
他提刀割下最先非議王妃的那人的舌頭,讓膳房切成若干片分給下人要他們生吞入腹,膽敢吐出來就亂棍打死。
下人們羅列跪在地上,強忍著啃食神經(jīng)的恐懼和生理心理上的惡心將生肉咽下,太師椅上的尊主正擦著劍上的血,美昳無雙的面上遍布可怕的陰鷙狠毒,漫出的低壓生生冷得人牙齒打顫,雙肩發(fā)抖。
“本王的人,應(yīng)該聽話,聰明,該咽進(jìn)肚子里的,就不要從嘴里吐出來?!备挥写判杂值统恋穆曇魪念^頂傳來,下面無一不慘白了臉,氣也不敢喘一下。
沈勖起身,叫管事善后,自己來到了王妃的院子。
天邊剛擦黑兒,他親手點上油燈,坐于案前,定定望著手里的一支簪子,是他曾經(jīng)拿另一只簪子跟她換來的。
如果她知道自己適才所為會說什么呢?
會指著他鼻子罵他變態(tài),然后跟他生氣不理他嗎?
那他一定會把她哄好的。
可是他連哄她的機(jī)會都沒有。
他想著自己到底做錯了什么,她才要如此厭惡自己抗拒自己呢,連逃婚這事都干得出來了。他今生最愛她,有什么好的都想著她,成天擔(dān)心她吃的好不好睡得好不好有沒有不開心,幾乎要把心都挖出來給她看了,可她一點都不領(lǐng)情。
一點都不。
自己從前做的那些夢里,她明明是嫁給了他的,婚后的她一開始脾氣很大,傲得也不把他放眼里,后來被他磨得沒了棱角,可也沒了眼底的笑意,成親以前在宮里相伴成長的日子她也是真真切切對他笑過的。
她沒了爹娘無依無靠受召進(jìn)了宮,在先皇膝下受盡寵愛,跟皇子皇女們一塊玩,那時候只有她不怕他,兩三歲的小不點敢騎他頭頂上喊駕,他一生氣她就打滾撒嬌,甩也甩不走,嚇也嚇不哭,黏人得很,他冷著臉,她反倒嘻嘻笑。
就這樣跌跌撞撞,一下子撞進(jìn)他的心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