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SOS
泡澡水用駐地提供的超濾凈水器過濾之后再收回空間,循環(huán)使用。畢竟在官方駐地之外,連穩(wěn)定干凈水源都沒有。
難道還想挑三揀四?
出發(fā)去血蚊原發(fā)地的日子定在明天早上,血蚊視力奇差,靠聞味兒尋找食物,所以大家套上自帶循環(huán)的防護服摸上去,采完標本就回來。
只要不遇上別的意外,安全保障沒問題。
除了標本,馮瑜想去看看冰蓋下的泥土。
末世前科考隊曾經(jīng)說過,北極就是巨大的冰蓋,沒有陸地,冰蓋底下全是海水。
但是現(xiàn)在卻出現(xiàn)了冰蓋融化露出了土地的現(xiàn)象。
可見,科學也有盲目的地方。
不過這讓她想起前世的一個傳言。
極地土壤可以治愈極熱天氣中的熱射病!
極熱,大約是末世的第二年下半年。
現(xiàn)代科學里解釋熱射病很透徹,環(huán)境高溫導致機體散熱障礙而誘發(fā)了器官功能衰竭。
治療嘛,核心就是降溫咯。
但是基地出售的極地土卻能挽救局面,一克極地土兌上一碗糖鹽水,只要熱射病患者還沒斷氣,就能救回來!
這聽起來比蔣帆家的跳大神還要離譜,畢竟世界地圖就擺在那里,北極哪有陸地?
可惜她那時所處的環(huán)境,連好好吃頓飽飯都成問題,根本接觸不到這些東西,更遑論去驗證這個問題的真?zhèn)巍?p> 一望無際的冰原上,星星點點的點綴著裸露出來的凍土。
-63攝氏度。
馮瑜艱難的低頭看了看防護服上的指示屏,手掌用力握了握,確定沒有一絲漏風的地方。
這鬼地方,裸露皮膚工作,是一件比被血蚊叮咬危險系數(shù)更高的事。
分分鐘出現(xiàn)凍傷。
她左手提著一只橙色工具箱,右肩挎著一把霰彈槍,后背背著一個黑色登山包,按照出發(fā)前設計好的路線與同事們逐步采集地面上的各種樣本。
霰彈槍,她才系統(tǒng)學習了一個月。
平時出任務并不會配備這么嚴苛的保護裝置,之所以允許配槍,是因為昨天駐地里傳回來的一則新聞。
在往返基地與駐地的路上,有一隊勘探隊被北極熊襲擊了。現(xiàn)場只找到了報廢的雪地車,和……一組包含七個人DNA的斷肢。
八人小組,一人失蹤,七人遇難。
其實這一人在茫茫冰原之上存活的概率能有多大?大家都心里有數(shù)。
馮瑜想到一周前前往基地的徐煬,說是出一個預計為期十五天的短差。
掰著手指頭,昨天并不是徐煬他們組回駐地的時間。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聽到這則消息,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那個人。
想完了心里又嗤笑自己,真是太閑了,借此壓住心底隱隱的不安,繼續(xù)投身到自己的工作里來。
這是末世大半年以來馮瑜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直面死亡。
她被接納在正規(guī)組織里面,得到了太好的保護,雖然環(huán)境艱苦,但還算舒適的日子讓她的精神越來越放松,放松得都忘了自己身處何處。
直到今天簽下領配槍的名字。
嗡嗡嗡嗡
防護服內(nèi)部的短波通信器震動起來,馮瑜實在不敢掙開防護服去掏出來看來信者。
她清楚通訊器只能十公里范圍內(nèi)傳遞信息。
但是這茫茫冰原上,何止多少個十公里?誰能給她發(fā)消息?惡作?。?p> 她眉頭直跳,加快了手里采集樣本的動作。
采集完既定的目標后,又用標本袋各處采了好幾袋土壤樣本,想了想又往空間里收了兩筐黢黑的泥土。
她扣緊工具箱,舉起配槍和同事們示意自己的箱子滿了,先回車上等待。
車內(nèi)溫度升起來,她確認了溫度計上是處于綠色的安全范圍后,才拉開了防護服上的搭扣,解開了頭套。
本來想直接脫掉,想了想,放棄了。
只見她一手拉著手套,手從胳膊袖子里往回收,冰涼的手臂貼上腰際的一瞬間,她打了個哆嗦。
不敢耽擱,憑記憶開始在防護服內(nèi)側摸索,摸到那個硬質(zhì)的通訊器后,又隔著衣服往脖子處的空隙送。
S-O-S
?。。?!
發(fā)送人徐煬!
馮瑜驚得差點沒拿住通訊器,她把通訊器從脖子處塞出來,掉在座椅上,又手忙腳亂的套上袖子,撿起通訊器發(fā)送了一個問號。
“?”
然后開始頭腦風暴,怎么會在這里?這里坐標位于基地和駐地的中間區(qū)域,頂天就是往返之間會路過這里。
往返之間?
馮瑜肉眼觀摩一圈,又借著霰彈槍上的望遠鏡,趴在車頂?shù)挠^察窗往四周望去,沒人,毛都沒有。
不對,霰彈槍上裝配的倍鏡不過才千八百米的范圍,再加上白茫茫的冰原刺激眼睛,根本看不清遠處。
嗡嗡嗡
通訊器又震動了起來,這次發(fā)來的是一組坐標。
但是這次任馮瑜如何回應,對面都沒再傳來絲毫動靜。
馮瑜驚呆了,所以徐煬就是那個八人組里唯一的幸存者?
她看著坐標,該說他是幸運還是不幸?
1.3km
不近,但也不遠。
但是雪地車太大,旁邊是又是沒有規(guī)劃過的路線,她也不敢貿(mào)然發(fā)動雪地車去接應。
如果陷入坑洞或者遇上裂冰,那就是將大家都置入了危險之中,她不敢冒險。
想了想,馮瑜用槍在車上哐哐哐敲了幾下,試圖吸引同事們的注意,好告訴他們這里需要幫忙。
一二百米的距離,冰原上大風呼號,自己這點動靜根本沒能引起大家的注意。
于是馮瑜從空間里找了一張紙,寫到一半,頓了一下,把那張輕薄的紙又塞了回去,重新掏出一本厚厚的中藥基礎書,用馬克筆在上面醒目地寫了:
“坐標xxxxxx,昨日被困勘察隊隊員在此,速來幫忙!”
馮瑜把書立在座椅上,想了想,不夠顯眼,又將其放到了駕駛位方向盤前,確保同事們一回來就能看見的明顯位置。
然后在車艙內(nèi)放好了標本箱。
從空間里掏出了一套急救包,又拿了一副固定甲板放進去。
有些事情,能不讓第二個人知道是最好的。
人心難測。
即便是已經(jīng)相處一年多稱得上益友的徐煬。
固定好搭扣,檢查好了防護服確保沒有漏縫處,背上霰彈槍和急救背包。
又在腳上套了一副冰刀,確定好坐標位置后關上車門離開。
只是命運,有時候總是在不經(jīng)意間充滿了巧合。
如果她關上車門又回頭看看,就會發(fā)現(xiàn)那本中藥書,被車門一震,滑向了腳踏板的位置。
而被發(fā)現(xiàn)時,已經(jīng)是幾個小時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