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四章 道心
天罰臺前,蔣魚書竭盡全力攻擊護(hù)罩,身后卻被修士們偷襲,幸好小煤球及時趕到。
原來,這小煤球,剛剛竟是被蔣魚書派到了離若宮那里,給汪熙然帶信。
隨后,也不知道汪熙然對汪絡(luò)說了什么,離若宮眾人竟是在小煤球的假意攻擊之下,趁亂退走了……
如今,青羽山和離若宮都沒有參戰(zhàn),只剩了渺然閣一眾修士。
然而,即便如此,小煤球也應(yīng)付的十分艱難。他周身遍燃業(yè)火,修士們自是難以靠近,卻有無數(shù)遠(yuǎn)程術(shù)法和靈器朝著他招呼過來,也是吃了些苦頭。
而蔣魚書已經(jīng)劈出雷霆萬鈞的三鞭,那結(jié)界護(hù)罩卻仍是毫無損毀之意。
蔣待櫻見蔣魚書如此,不由輕聲說道:“你別再浪費(fèi)時間了……其實這結(jié)界乃是上古神器祭煉而成,普通修士的靈力是無法將其破開的……你聽江師兄的,快走吧……”
蔣魚書卻冷冷哼了一聲,并不答話,還待再施力。
江漸晨靈核之上又一根細(xì)線被剝離,他雙手縮在袖中,已經(jīng)抓出了鮮血,口中卻說道:“蔣魚書,我,將你教養(yǎng)長大,你此時,卻一點(diǎn)都,不聽我的,話了嗎!你走吧,別浪費(fèi)時間,記得為我,報仇?!?p> 他此言,只是為了給蔣魚書留下一個活下去的理由罷了。
那日火熾懸崖地穴之中,江漸晨便早就明白,被懲戒審判的命運(yùn)是逃不開了,無非是他還是她。
他早就做出了選擇。即便再不愿意承認(rèn),他也知道,在自己的心中,那個少女是比自己還重要許多的存在。
他喜歡她,非常喜歡。
江漸晨喘了口氣,柔聲說道:“小魚,你乖,師兄,一直,喜歡你……”
他沒想到,這樣的話,說出來其實也不是很難。
不過,這樣的情景之下,卻很是不美。
然而,他可能也沒機(jī)會再說給她聽了,便如此吧……
蔣魚書聞言,竟是愣了一愣,凝神看向江漸晨。
旋即,她綻出一抹十分明艷的笑容來,染著點(diǎn)滴鮮血的小梨渦異常甜美。
蔣魚書十分鄭重的對江漸晨說道:“師兄,你可知我的法器為何命名為折柳?”
誰也不曾想到,此等時刻,蔣魚書會問出如此一個毫不相干的問題來。
蔣魚書卻并不等他回答,徑直說道:“我初入青羽山之時,是個無法修煉的廢柴,還是個啞巴。那種境地,自是他人無法體會。我生性孤僻,無好友。那個冬季,萬物無色,天氣嚴(yán)寒,我坐在池畔感慨著,這個世界就是如此森冷無色,我不知自己從何而來,也不知自己要去何方。誰曾想,卻有一人能夠懂我所想,竟是折了一枝柳條,用靈力催生出嫩綠枝葉后,贈予我。我當(dāng)時并不知道是誰,卻十分感念此人的細(xì)心關(guān)懷。直到我努力修煉,最終凝成法器之時,我的心中想到的便是那數(shù)九寒天的一枝綠柳,是為折柳……”
一旁之人并不知道此時蔣魚書說這些作甚,江漸晨卻長長的嘆了口氣。
就聽蔣魚書笑道:“所以,那人便是師兄你咯。我的道心自那支綠柳而來,那是我修煉的初心,是起點(diǎn)。你說說,若是你死了,我的道心隨即崩塌,又能做些什么呢?”
所謂道心,是一個修士修習(xí)道法的本源,有人為了天下公義,有人為了世界和平,而她蔣魚書,只是為了那支綠柳,那茫茫人世間的獨(dú)獨(dú)對她的一抹溫暖。
江漸晨此時不再勸阻她,只搖頭嘆息道:“如此,你便與我同生共死吧。我江漸晨歸路之上,倒也十分滿足了?!?p> 誰知,蔣魚書卻綻出一個冷冷的微笑,說道:“誰說我們要一起死?師兄,你忘了,我是來救你的!”
只見這女子神色間逐漸冷郁陰森,一股濃郁的壓抑氣息涌動全場,竟是魔息之氣!
再看那本是碧色的折柳鞭上,漸漸覆蓋上了一團(tuán)團(tuán)猶如實質(zhì)的黑暗氣息,散發(fā)出令人恐怖的力量!
經(jīng)無落不由皺眉道:“魔息?”
蔣魚書朝他笑道:“不錯,還是四條呢?!鄙倥裆尤?,手中黑暗魔息卻隨著折柳鞭,果斷的朝著那結(jié)界劈了過去。
蔣待櫻剛剛告訴她,那是上古神器祭煉而成,那么,與之抗衡的自然便是魔族之力了!
果然,隨著轟然一聲巨響,天罰臺的透明罩子,在黑暗魔息之下,碎成了一片片!
結(jié)界一開,經(jīng)無落倏然出手,一掌擊向蔣魚書的面門。
蔣魚書并不想與那經(jīng)無落硬碰硬,對方可是十階大拿!而她,即便有四道融合魔息,卻并未將其煉化吸收,實力提升著實有限。
她身型一閃,讓開了經(jīng)無落的攻勢,朝著江漸晨的方向便沖了過去。
經(jīng)無落那首徒田毅倒也不是吃素的,見此情況,直接用那刀具抵住了江漸晨的靈核,厲聲說道:“你再向前一步我便將他的靈核粉碎!”
蔣魚書不由一滯,江漸晨卻說道:“他們本就是要,毀掉我靈核,小魚,別怕?!?p> 田毅見他如此說,不由一刀下去,生生切了數(shù)根靈核之上那緊密連接的細(xì)絲!
江漸晨輕哼一聲,已是疼的說不出話來。
蔣魚書不由心如刀絞,厲喝道:“你找死!”
然而,就在她猶疑的這一瞬間,經(jīng)無落袍袖一揮,磅礴的靈力朝著蔣魚書壓制而來。
蔣魚書避無可避,只得硬接了這一招。她只覺得身體骨骼咯咯作響,五臟六腑都仿佛要被擠壓而爆,再也沒有余力去與那田毅搶人。
誰知,就在此時,異變突生,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觀的蔣待櫻卻突然出手,攻向了田毅!
田毅萬分戒備的盯著蔣魚書,卻沒防備身旁的蔣待櫻,瞬間便被蔣待櫻制住,奪了那手中的刑具。
只見蔣待櫻帶著土靈之力的重重一擊,將那田毅打昏了過去,她傾身扶住江漸晨,緩緩自手心之上凝出一顆晶瑩剔透的水系精元,送入了江漸晨暴露靈核的胸膛中去。
那本暴露在外的脆弱靈核,瞬間仿佛被一層透明的膜護(hù)住了一般,不再流血和顫動。
經(jīng)無落萬萬沒想到,自己的關(guān)門弟子竟是在關(guān)鍵時刻幫了別人!
他第一次顯出怒容,瞪著蔣待櫻問道:“你這是為何!”
蔣待櫻卻并不做解釋,她收回望向江漸晨的目光,冷漠的將他交給蔣魚書后,便跪在了經(jīng)無落身前。
經(jīng)無落見她如此,也并不多言,袖中射出金線,將其捆綁起來,扔到臺后地上。轉(zhuǎn)頭又?jǐn)r住了欲走的江、蔣二人。
他怒急反笑,說道:“怎么?你們真的覺得能在我手下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