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這條河一直向上游,楊一沛最終到達了一條瀑布下面。
說是瀑布,其實是人造的一股溪流。
前些年有投資商在這里搞旅游開發(fā),既然沒有瀑布那就人造一個好了,于是投資商們在這懸崖的另一面引了數(shù)條管道過去,將山背面地下湖的水往上抽,這才形成了眼前的這條瀑布。
后來旅游開發(fā)沒做起來,投資商卷了政府一筆錢跑了,不過這假瀑布卻一直留了下來,因為對下游田地的灌溉非常方便。
楊一沛逆著水流一直游到瀑布正下方,落差極大的水流從頭頂落下來砸在身子上,除了冰冷刺骨的寒意外,楊一沛并沒有感到特別強烈的痛感。
似乎有點不對勁……
從今天早上醒來時,楊一沛就覺得整個身體很是輕盈,力氣也比往常大了許多。
放在平時他肯定不會多想,但是由于昨天小女鬼的出現(xiàn),楊一沛不得不謹慎起來,他游到這里,也只是為了做一個驗證。
既然小女鬼說了要讓自己修煉,那自己就先從最簡單最基本的筋骨開始練起。
雖然這種近似自虐的沙雕行徑可能和小女鬼嘴里的修煉完全不是一個含義,但是楊一沛至少先要嘗試一下,萬一見鬼了呢?
從地下湖里抽出來的水溫度極低,楊一沛半個身子浸泡在水中,仔細感受著身體的變化。
隨著水位越來越高,楊一沛發(fā)現(xiàn)了一個驚奇的事情——原本紋在小腹上的小白蛇竟然跑到了胸口。
于是他就是這再將身子往河水里浸了浸,很快,那條小白蛇就慢慢從他的胸口游到了鎖骨處。
“感情這玩意兒怕水啊,”楊一沛伸手戳了戳肩膀上的小白蛇,自言自語道:“還是個活物?!?p> 小白蛇沒有任何回應,看起來僅僅像是個更加逼真的紋身。
“小白蛇,快來助我修煉!”
楊一沛喊了一聲。
許久,自己身邊并沒有穿著暴露的美女蛇精姐姐出現(xiàn),楊一沛瞬間感覺自己剛剛中二的表現(xiàn)像個傻子,看來小破站里的那些視頻都是騙人的。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楊一沛在瀑布下找了塊大石頭,往上面一站,雙腿分立,嘴里開始默念起了什么。
這套《道家十二段錦》是他從小就練習的東西,算不上是什么功夫,主要是通過呼吸吐納來疏通身體。
楊一沛現(xiàn)在對于修煉這個詞匯屬于純小白,因此只能抱著僥幸的心態(tài)來搏一搏了。
當他演練完其中一小段呼吸采納后,緩緩睜開眼睛,只覺得整個世界豁然開闊,所有景物都跟著變得清晰起來。
不僅身上所有的疲勞都消失不見,而且楊一沛感到全身前所未有地輕盈,仿佛踩著水就能踏河而行。
“你還算是有點良心,”楊一沛低頭看了一眼已經重新回到腹部的小白蛇,輕聲道:“至少在修煉這件事情上,你是沒有騙我的。”
……
為期兩天的鄉(xiāng)村之旅終于在傍晚時結束,再和兩位老人不舍告別后,楊一沛和張露踏上了返程的末班車。
讓楊一沛始料未及的是,他們竟然又碰到了顧友澤……
反正這家伙也知道了她和楊一沛的關系,張露索性不裝了,一路上又是說笑又是靠著某人睡覺的,肆無忌憚。
倒是楊一沛滿臉苦笑,仔細想了想,自己一點兒便宜都沒占到,就被這女人立下了不少敵人,難怪那句話怎么說來著……
紅顏禍水啊。
……
把張露送回家后,楊一沛打電話給潘震,叫上路璐母女,三個大人一個小朋友,湊了一個簡單的小飯局。
雖然有自己在后面出謀劃策,但補習班真正忙前忙后的其實是這兩個人,一個搞定了場地和硬件,一個搞定了宣傳和招生,所以這筆功勞,楊一沛的心里是記得很清楚的。
飯桌上。
楊一沛端起了杯子,說道:“這段時間辛苦你們倆了,今天這頓酒一來是為你們這些天辛苦工作而洗塵,二來也是提前給你們慶功,咱們校區(qū)所有人的付出我都看在眼里,我相信最后一定是能取得成功的!”
“沛哥,什么都不說了,都在酒里,我干了兄弟!”潘震一口悶完了一大杯扎啤。
素來滴酒不碰的路璐破天荒給自己倒了一滿杯啤酒,她雙手捧著杯子看著身前這個面孔比自己還稚嫩的年輕人,想到這些天來他的出現(xiàn)讓自己和女兒生活產生了如此巨變,原本想說些感激的話,可話到嘴邊,她卻又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生活再難的時候都沒把她逼哭,可是今天原本應該開心的她捧著酒杯,看著乖巧的女兒正跟著老板做游戲時,卻忍不住有些哽咽了。
最終還是一句話也沒能說出來的路璐舉起酒杯一飲而盡,隨后連忙起身說了句失陪。
不在這兩個比自己年齡還小的人前哭泣,是她作為母親最后想要維持的一點尊嚴。
一頓飯下來,大家都是醉意熏熏的。
有些人是因為酒精而感到醉意,有些人則是因為心情而暈乎乎的。
將母女兩人送回了家,楊一沛和潘震兩個人互相攀著肩膀走了半天,沒有找到合適的座位,索性直接在某處路障石球上坐了下來。
“沛哥,我告訴你——”潘震舌頭都已經打結了,“我真的好不想回家?。 ?p> 楊一沛摸出兩根煙,開口道:“咋了?”
“還能因為啥,成績考得差,我爸想讓我當兵?!迸苏鸾舆^煙看也不看隨手塞進了嘴里,說道:“你也知道……我爸以前當過兵,但是沛哥,我是真的……”
潘震雙頰通紅,晃著手說道:“我真不想去當兵,我我我……我還是想,上學……”
楊一沛將潘震嘴里插反的煙糾正過來,點著后說道:“兄弟,你要是聽我一句勸,就記住今天哥給你說的話?!?p> “你說沛哥——”
“這輩子千萬別去當兵?!睏钜慌嬲J真盯著潘震的眼睛,說道:“我要去通州上大學,那里有你能上的學校,你可以先考慮考慮?!?p> “不……不用考慮!”潘震結結巴巴地說道,“沛哥,我這人吧……害,算了,不說了,一切都在酒里了……”
“……”
楊一沛連忙把栽進花池里的潘震給拖了出來,小伙子這酒量不行啊,幾杯啤酒人怎么就倒了?
不過潘震的話倒是也讓楊一沛有了警惕心,接下來,他們兩個都必須扛住來自家里的壓力了。